第49章 九龙汲水局-《别惹九爷,她能执掌阴阳》

  这几日,九爷古董店的门槛,几乎要被南城各路豪门踏破。

  林安整个魂体都快忙到半透明了。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接待那些从千万级豪车上走下来、捧着各色锦盒、态度恭敬到近乎谄媚的家族管事。

  “老板,李家送来一株三百年的老山参,说是给您润润喉。”

  “老板,王家把他们压箱底的‘养魂木’给送来了,说是给您店里添个摆设。”

  “老板,苏家那位三长老亲自登门,想请您吃饭,照您的吩咐,我给挡回去了。”

  钟离久侧卧在院里的竹摇椅上,听着林安的汇报,指尖捏着一牙冰镇西瓜,啃得汁水淋漓。

  对于这些识趣送上门的“过路费”,她来者不拒。

  反正都是些沾满因果业力的老物件,放在那些人家里也是蒙尘,进了她的典当行,才算是物尽其用。

  “嗯,知道了。”

  她吐出一颗乌亮的西瓜籽,声线懒洋洋的。

  “分门别类,都收进库房。”

  这些凡俗眼中的奇珍,在她这儿,也就那么回事。

  真正让她上心的,是那面从雾山庄园带回来的巴掌大小镜。

  这几日她研究下来,发现这小镜子内里竟别有洞天。

  它连接的并非寻常鬼蜮,而是一处极为古老、近乎世界本源的空间碎片。

  吴言那种货色,简直是抱着金饭碗要饭,暴殄天物。

  可惜,镜子破损得太过厉害。

  想要修复,需得一种名为“虚空砂”的天材地宝。

  这东西,就连冥府的宝库里都未必有存货。

  “麻烦。”

  钟离久又啃了一口西瓜,觉得这日子里需要解决的破事,总比西瓜里的籽儿还多。

  冥时晏端着一盘切好的鲜果从屋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

  午后炽烈的阳光懒散地铺陈在她身上。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棉麻长裙,乌发松松挽着,一双白皙的脚丫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整个人透着股说不出的闲适与安逸。

  这几天,他几乎将古董店当成了自己的办公室。

  冥氏集团堆积如山的加急文件,全被他打包扔给了特助。

  他发现,比起在冰冷的摩天大楼里审阅那些百亿合同,他更沉溺于待在这里。

  看她煮茶,看她翻书,哪怕只是看她对着空气发呆。

  那种感觉,让他那颗在无尽岁月中早已沉寂如死水的心,泛起了一丝名为“安宁”的涟漪。

  “你的火锅。”

  他将水晶果盘搁在石桌上,嗓音低沉地提醒。

  钟离久这才记起,自己半小时前点的那份重辣九宫格,差不多该到了。

  她刚坐起身,一个精英范儿十足的男人,捧着一封烫金请柬,走进了店里。

  男人神情严肃,目光却藏不住审视与好奇。

  他先是扫了一眼院中忙碌的少年,又看了看摇椅上慵懒随性的钟离久,最后,视线定格在了冥时晏的脸上。

  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他呼吸一窒,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迅速垂下眼帘,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南城真正商业的帝王,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请问,哪位是九爷?”男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恭敬。

  “我就是。”

  钟离久擦了擦手,眼神清淡如水。

  “有事?”

  男人立刻上前,微微躬身,将请柬双手奉上。

  “九爷,家师金世荣,特托我为您送来请柬。”

  “下月十八,宏盛中心竣工,家师将在顶楼布下‘九龙汲水局’,汇聚一城气运。家师特意嘱咐,务必请您到场观礼。”

  “金大师?”钟离久眉梢轻轻一挑,接过了那封分量不轻的请柬,却连打开的兴趣都没有。

  林安立刻尽职尽责地飘过来,在她耳边低语:“老板,就是金世荣。南城玄学圈的头把交椅,无数豪门追捧的活神仙。听说此人傲得很,自视甚高,在南城风水界,向来一言九鼎。”

  看来让冥时晏带他熟悉南城关系网,效果斐然。

  “哦,他啊。”钟离久点了点头。

  这几天送礼的队伍里,唯独缺了这位“第一大师”的影子。

  她还当对方后知后觉,现在看来,人家不仅门儿清,还主动递来了帖子。

  布下风水大局,邀她观礼?

  这哪是观礼。

  这是战书。

  是嫌她这个新冒头的“九爷”抢了风头,要当着南城所有同道的面,给她个下马威,好重新焊死他那“南城第一”的宝座。

  钟离久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对什么狗屁虚名,连半分兴趣都提不起来。

  可偏偏,总有不长眼的要来扰她清净。

  “知道了,请柬留下。”

  钟离久随手将那封能让南城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烫金请柬扔在桌子上。

  “你可以走了。”

  那西装男人彻底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这位“九爷”的反应,或凝重,或惶恐,或强作镇定。

  唯独没料到,是这种纯粹的、发自骨子里的满不在乎。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几句彰显金大师地位的场面话,却被一道视线钉在了原地。

  是那个坐在钟离久身边的男人。

  那道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自幽冥深渊苏醒的远古凶兽死死攫住,灵魂都在战栗,血液寸寸冰封。

  他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白着脸深深鞠了一躬,几乎是落荒而逃。

  “一个风水师,谱倒不小。”钟离久捏起那封请柬,指尖在“九龙汲水局”几个字上轻轻划过,“名字倒是挺唬人。”

  “你要去?”冥时晏问。

  “去,为什么不去?”

  钟离久把请柬往他面前一推,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像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新玩具。

  “有人上赶着搭台唱戏,还是免费的头排贵宾座,不去白不去。”

  她顿了顿,眼眸微微眯起。

  “再说了,我对他那个什么‘九龙汲水局’,还真挺感兴趣的。”

  “要是他布得好,说不定……”

  “……我能把他整个风水局,连带着汇聚来的一城气运,一起‘典当’了,正好给我这院子改改风水。”

  冥时晏看着她那副跃跃欲试、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眼神深处掠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他就知道。

  这个女人,从来都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

  什么观礼,什么战书。

  在她眼里,恐怕都只是一个可以明码标价,随时都能被她收入囊中的,崭新的“典当品”罢了。

  那个金大师,大概到死都不会明白,他这次,究竟是惹上了一个怎样的存在。

  “叮咚——”

  门外,外卖小哥清亮的嗓音响起。

  “火锅来了!”

  钟离久眼睛瞬间亮了,方才那点算计和锐利消失得无影无踪,兴高采烈地从摇椅上弹了起来。

  “走了走了,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看着她那副没心没肺的馋猫样,冥时晏摇了摇头。

  他修长的手指拿起桌子上那封被嫌弃的请柬,指腹在烫金的“金世荣”三个字上轻轻拂过。

  眼底深处,是一片万古不化的冰寒。

  想给他的九爷下马威?

  真是……

  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