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在我面前,你也敢闹事?-《别惹九爷,她能执掌阴阳》

  秦镇山的出现,砸碎了宴会厅里原本浮华而虚伪的气氛。

  再没人敢用那种探究或轻蔑的眼神打量钟离久。

  先前那些窃窃私语的名媛贵妇,此刻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粒尘埃,拼命降低存在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被那位神秘的“九爷”记住。

  赵天宇的脸色已经不是铁青,而是死灰。

  冷汗浸湿了他昂贵的西装衬里,他几次想鼓起勇气上前,哪怕是跪下道歉,可一看到秦镇山在那位九爷面前,连坐姿都透着一丝学生般的拘谨,他就连挪动脚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知道,他踢到的不是铁板。

  是神龛。

  钟离久对周围的噤若寒蝉毫无兴趣,她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秦镇山。

  这老头,年纪大了,话就是密。

  翻来覆去都是几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严重影响了她品尝黑森林蛋糕的绝佳心情。

  “九爷,您真是一点都没变。”秦镇山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感慨,“我记得当年,您就是这般模样。”

  “嗯,我长得慢。”钟离久随口敷衍。

  她当然不会变。

  作为“万物典当行”的传人,她的生命形态早已与这座活着的法器融为一体。

  秦镇山还想继续抒发崇敬之情,钟离久却不耐烦地抬了抬手。

  “行了,故人相见的情分到此为止。”

  “说正事。你今天来,不光是为了谢我吧。”

  她可不信,一个执掌过权柄,见惯了风浪的老人,会只为叙旧而来。

  心思被瞬间点破,秦镇山的老脸微微一热,神情立刻转为凝重。

  “九爷慧眼。”他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极低,“确实有件事,想求您出手。”

  “说。”

  “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秦朗。”秦镇山长叹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力感,“前段时间,他跟朋友去了趟南洋雨林,回来后,人就废了。”

  “整天把自己锁在屋里,说有东西在盯着他,要抓他走。”

  “国内外最好的医生都看过了,只说是精神创伤后遗症。可我看着……不像。那孩子身上的生气,一天比一天淡。”

  钟离久的目光掠过秦镇山。

  在她的阴阳眼中,这老者身上萦绕的功勋紫气,被一缕极淡、却如蛆附骨的黑气缠绕着。

  这是直系血亲被邪祟侵染,气运相连的征兆。

  “人在哪?”

  “这种场合,本不该带他来。可他非要跟来,说这里人多,或许阳气能压住那东西。”

  秦镇山朝着宴会厅最偏僻的角落指了指。

  钟离久顺势望去。

  角落的阴影里,一个面容枯槁的年轻人正蜷缩在沙发上,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球惊恐地四处乱转。

  他怀里死死抱着一个半米高的黄杨木雕佛像,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而在他身上,一团若有若无的阴邪之气如活物般缓缓蠕动。

  这气息很古怪。

  不似寻常怨鬼的阴寒,也非妖物的戾气,反而带着一丝微弱却无比狂妄的……神性污染。

  像是某个堕落神只的信徒,在凡人身上留下的标记。

  钟离久正欲看得更仔细些,突然,整个空中花园所有的水晶吊灯,在同一瞬间,无声地熄灭了。

  不是跳闸的“滋啦”声,而是一种被吞噬的死寂。

  光,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纯粹的、令人心慌的黑暗。

  “啊——!”

  短暂的死寂后,是火山爆发般的尖叫。

  恐慌,瞬间点燃了整个宴会厅。

  应急灯挣扎着亮起,投下惨白而昏暗的光晕。

  王德发抓起话筒,声音因紧张而变调:“大家别慌!可能是线路故障!酒店……”

  话音未落。

  一阵阴风,凭空在密闭的宴会厅内生成,卷过每一个人的皮肤。

  那不是普通的冷。

  是一种能钻进骨头缝,冻结血液的阴寒。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男女,都感觉体温被瞬间抽走了,忍不住死死抱住自己,牙关都在打颤。

  冥时晏在黑暗降临的第一秒,就已一步跨到了钟离久身侧,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护住。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那双深邃的黑眸中,一抹血色一闪而逝。

  他闻到了一股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厌恶与暴怒的气息。

  “是那个东西。”他低声对钟离久说。

  钟离久微微点头。

  这股邪气,虽然比血玉麒麟里封印的那道残魂弱了万倍不止,但其本源,绝对是同一个!

  那个被冥时宴祖辈镇压的邪神!

  “它来了!它来了!救命……!”

  角落里,秦朗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怀中那尊木雕佛像,表面“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

  一股比阴风浓郁百倍的黑气,从裂缝中狂涌而出!

  黑气在半空扭曲、凝聚,化作一个不断变化形态的影子,它没有固定的五官,只有两点猩红的光斑在黑暗中燃烧,死死地锁定了秦朗。

  一个非男非女,仿佛由无数人临死前的哀嚎扭曲而成的声音,直接响起:

  “……找到……你了……”

  “鬼啊!”

  这一次,是视觉与听觉的双重暴击。

  恐惧的堤坝彻底崩溃。

  名媛们扔掉了高跟鞋,富商们撞翻了香槟塔,人们尖叫着,哭喊着,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冲向紧闭的大门。

  整个宴会厅,仿佛化作人间炼狱。

  “秦朗!”秦镇山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却被身边的警卫死死架住。

  “首长!危险!”

  那黑影对四散奔逃的蝼蚁毫无兴趣,它的目标只有那个被标记的祭品。

  一只由纯粹黑气构成、不断滴落着黑色粘液的手,缓缓伸向秦朗的头顶。

  秦朗已经吓得失神,连挣扎都忘了,瞳孔中倒映着那只不断放大的恐怖之手。

  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他天灵盖的瞬间。

  一个清冷的,带着一丝慵懒尾音的女声,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尖叫与混乱。

  “在我面前,你也敢闹事?”

  嘈杂的大厅,倏然一静。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钟离久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场地的中央。

  她穿行于倾倒的桌椅和惊慌的人群之间。

  她手里还端着那杯喝了一半的勃艮第红酒,轻轻摇晃着,猩红的酒液在惨白的应急灯下,宛如流动的血液。

  她看着半空中的黑影,神情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