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这对嘛?-《怕死修什么仙》

  只见黑风崖对面,密密麻麻的妖族如同潮水般涌来。

  天空中是遮天蔽日的飞行妖兽,发出尖锐的嘶鸣;地面上,体型庞大的巨妖如同移动的山丘,迈着沉重的步伐,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更多的则是形态各异、嘶吼着的中低阶妖族,它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汇聚成一股毁灭一切的洪流。

  “结阵!迎敌!”

  人族防线这边,一声清越的厉喝响起。

  刹那间,各色灵光冲天而起!

  青云派老道挥手间,无数符箑如同金色蝴蝶般飞出,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防御光罩,与惊羽宗弟子射出的、如同流星雨般的破甲符箓和烈焰符箑相互呼应,在妖族洪流的前方炸开一团团绚烂而致命的火光。

  “青莲剑阵,起!”

  柳听风长剑出鞘,一声令下,无数青莲剑宗弟子同时挥剑,凌厉的剑气汇聚成一道道巨大的青色莲华,旋转着切入妖族阵营,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月影幻界!”月汐真人素手结印,一片朦胧的月华伴随着迷离的雾气笼罩战场前沿,冲入其中的妖族顿时陷入重重幻境,方向迷失,甚至开始疯狂攻击身边的同伴。

  岑夫子朗声诵读,浩然正气随着战诗词化作一道道金色的音波,扫过战场,人族修士只觉精神一振,疲惫稍减,而妖族则感到心烦意乱,妖力运转都滞涩了几分。

  各派手段尽出,一时间,竟然堪堪抵住了妖族的第一波凶猛冲击。

  战场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法术的轰鸣,兵器的碰撞,妖兽的咆哮,修士的怒吼与惨叫……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残肢断臂四处飞溅,鲜血染红了崖壁和大地,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即使隔了几十里,似乎也能隐隐闻到。

  江野看着这惨烈的一幕,脸上那懒散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啧……还真是……拼命啊。”他低声自语。

  虎子看得目不转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既是兴奋,也有着一丝本能的恐惧。

  它忍不住问道:“大哥,咱们……真的不用帮忙吗?”

  江野重新躺了回去,用草帽盖住脸,声音闷闷地传来:

  “帮什么帮,让他们先打着。等他们都打累了,才是咱们出场‘净化’的时候……睡觉睡觉,养足精神再说。”

  .............................

  三个月的时间,在血腥的拉锯战中转瞬即逝。

  断魂崖,这个名字如今已成了血与火的代名词。

  原本险峻的崖壁,如今密密麻麻布满了人族修士匆忙开辟的营地、工事和临时法阵。

  三百里长的悬崖线上,几乎到了接踵摩肩的程度。

  各色宗门的旗帜在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气的风中猎猎作响,灵光闪烁不定,映照着一张张疲惫而紧张的面孔。

  从青云派的道袍,到青莲剑宗的劲装,从迷月宫的流云广袖,到书院学子的儒衫,再到雪神殿的猎猎白衣......

  没有西洲的事,西洲已经差不多被团灭了……

  人族几乎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都压在了这条逐渐被染成暗红色的防线上。

  主帐内,气氛比三个月前更加凝重。

  元玄真人眉宇间的沟壑更深了,他盯着沙盘上那代表妖族兵力、几乎覆盖了整个对面山区的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沉声道:“妖族仍在增兵。看这架势,不像是一时兴起的进攻,倒像是……倾族之战。”

  青云派的老道,玄诚子,捋着胡须,脸上满是困惑:“老道活了数千年,历经大小战事无数,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妖族。它们……仿佛失了智。不计伤亡,不计代价,只为了冲击我这断魂崖。这根本不合常理!”

  柳听风抱着剑,冷冷道:“不管它们为何发疯,杀便是了。”他身上的剑气愈发凌厉,显然这三个月的血战让他修为又有精进,但也平添了许多煞气。

  月汐真人美丽的容颜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她轻声道:“它们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赶着,又或者……在恐惧着什么?恐惧到必须攻破断魂崖才能存活?”这个猜测让她自己都感到一丝寒意。

  岑夫子叹了口气:“妖族底蕴犹在,若它们肯忍一时之气,待我人族大能……比如元青掌门或书院山主若有飞升之日,它们未必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如今这般行径,与自取灭亡何异?除非……它们认为,等待下去,连卷土重来的机会都不会有。”

  这个推测让帐内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什么,能让整个妖族高层都做出如此疯狂、看似愚蠢的决定?

  元玄真人最终打破了沉寂:“无论缘由为何,兵来将挡。传令下去,各派轮换休整,加固防线,储备灵石丹药。这场仗,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漫长,更残酷。”

  ………………

  百里外,那处隐秘的山巅。

  江野没精打采地靠在一块岩石上,之前的悠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晦气和郁闷。

  他手里捏着个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地灌着,酒水顺着他嘴角流下,他也懒得擦。

  “操!真他娘的邪门了!”他狠狠啐了一口,把酒葫芦砸在一边,“这破地方的煞气怎么这么重?跟煮糊了的粥似的,搅都搅不动!”

  虎子小心翼翼地趴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它感觉主人最近心情极差,比连续拉磨三天三夜的驴火气还大。

  江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的计划出现了重大偏差。

  原本指望利用战场上的杀戮和负面情绪作为温床,让魔种茁壮成长,并趁机多“感染”一些受伤的高阶妖族。

  结果呢?这断魂崖战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积累的煞气、死气、怨气浓烈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这些气息驳杂混乱,充满了各种疯狂的意念,反而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制力,让他那偏向阴邪诡谲的魔气如同陷入了泥沼,运转起来滞涩无比,更别提悄无声息地渗透了。

  三个月下来,他拼着损耗心神,也才勉强又控制了三个受伤的返虚妖族,加上之前剩下的两个,满打满算也才五个返虚战力。而他最早控制的那五只,在这三个月惨烈的大战中,已经折损了三只!至于那些化神期的妖兽,更是在一次妖族发起的自杀式冲锋中,被他当做炮灰填了进去,直接团灭了。

  “赔本买卖!老子这次亏到姥姥家了!”江野心疼得直抽抽。培养一个能被魔气控制的返虚妖族容易吗?那都是宝贵的“资产”啊!

  “大哥,那……那咱们现在咋办?”虎子瓮声瓮气地问,它虽然憨,也看出情况不对劲了。

  “咋办?凉拌!”江野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种子发芽慢了,傀儡也快死光了,再这么下去,老子就得亲自下场去捡破烂了!”

  他站起身,走到山崖边,眯着眼望向远处那如同血肉磨盘般的断魂崖。

  冲天的煞气几乎凝聚成了实质,让那片天空都显得昏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