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各路力量渐汇聚-《青云酒馆:客官,饮尽这漫天星河》

  残阳如血,泼洒在断云山脉的碎石路上。沈醉指尖捻着半片枯叶,看那抹猩红顺着叶脉漫漶,像极了三日前被他钉在岩壁上的黑风寨二当家淌出的血。

  “沈兄这手‘枯叶藏锋’的手法,倒是比传闻中更添了几分禅意。”

  清朗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时,沈醉腕骨微旋,枯叶已化作一道青影没入路旁老松的树心。他转过身,正见一身月白长衫的苏慕遮负手而立,腰间玉佩随着步履轻晃,倒比这山间晚风更显温润。

  “苏公子倒是比通缉令上的画像耐看些。”沈醉唇角勾起半分弧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那枚刻着“醉”字的墨玉,“毕竟能从刑部天牢里带着三百卷宗全身而退的,要么是疯子,要么是苏慕遮。”

  苏慕遮闻言朗声笑起来,笑声撞在崖壁上碎成点点金辉:“沈兄说笑了。比起三年前单枪匹马挑了幽冥教十二分舵的‘醉公子’,在下这点手段不过是雕虫小技。”他忽然敛了笑意,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布帛,“倒是这东西,或许能让沈兄提起些兴致。”

  布帛展开的瞬间,沈醉眸中寒芒一闪。那上面用朱砂绘着的,竟是皇城禁地图,而在御书房偏殿的位置,赫然标注着一个血色骷髅——那是幽冥教最高信物的印记。

  “上个月潜入皇城的影卫,回来时只剩半截舌头。”苏慕遮指尖点在骷髅印记旁,“他用最后力气画下的,就是这个。”

  风声骤起,卷着碎石掠过脚边。沈醉忽然侧耳,像是在听风里藏着的密语:“看来我们的‘客人’比预想中来得早。”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已如鬼魅般从松林中窜出。为首者黑袍上绣着银线骷髅,手中骨鞭带着腥风抽向沈醉面门。

  “幽冥教的‘骨煞’,倒是比野狗鼻子灵。”沈醉不退反进,腰间墨玉骤然爆发出幽蓝光芒。那光芒落地便化作数道冰棱,精准地钉住了另外两名黑袍人的脚踝。

  骨煞见状怒喝一声,骨鞭陡然暴涨数尺,鞭梢分裂出数十根细如发丝的骨刺。苏慕遮却在此时轻笑一声,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三枚铜钱,弹指间便听“叮叮”脆响,骨刺竟被铜钱尽数挡下。

  “沈兄,这人留给我如何?”苏慕遮长衫翻飞如白鹤展翅,“我正好想试试,用刑部的‘锁魂丝’捆住幽冥教徒,会是什么光景。”

  沈醉已跃至松树上,正低头看着冰棱中挣扎的黑衣人:“随意。不过记得留活口——我想知道,是谁让他们盯着断云山脉。”

  话音未落,忽然听得山下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沈醉挑眉望去,只见一队红衣骑士正沿着山路疾驰而上,为首者红甲上镶着金边,正是镇守北境的“烈火军”统领秦破岳。

  “有趣。”沈醉从树上跃下,恰好落在秦破岳马前,“秦将军放着北境蛮族不管,跑到这断云山脉做什么?”

  秦破岳勒住马缰,玄铁长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沈醉?我找的就是你。”他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印的密信,“三日前,蛮族使者在皇城遇刺。现场留下的箭簇,与你当年在漠北用的‘追魂’一模一样。”

  沈醉接过密信的手微微一顿。追魂箭是他独制的兵器,三年前就已尽数销毁。他拆开密信,只见上面画着一支箭簇,尾部刻着的“醉”字赫然在目——那字迹模仿得极像,却在最后一笔刻意加了个弯钩,正是幽冥教惯用的标记。

  “看来有人想借我的名头,挑起边境战事。”沈醉将密信揉碎,“秦将军信吗?”

  秦破岳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若你真想刺杀使者,绝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他忽然压低声音,“而且昨夜我收到线报,幽冥教圣女带着教中精锐潜入了皇城。他们的目标,似乎是下个月的祭天大典。”

  此时苏慕遮已用锁魂丝捆住骨煞,闻言接口道:“祭天大典……那正是皇室成员齐聚天坛的时候。”他看向沈醉,“沈兄,你觉得他们想做什么?”

  沈醉抬头望向皇城方向,残阳恰好隐入云层,天地间霎时暗了三分。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黑风寨搜到的密令,上面那句“七星连珠夜,血祭天坛魂”此刻正字字刺心。

  “他们想在祭天大典上,用皇室血脉开启幽冥之门。”沈醉的声音冷得像山巅寒冰,“而那所谓的蛮族使者遇刺,不过是为了牵制烈火军,让他们无暇回防皇城。”

  秦破岳脸色骤变:“那北境……”

  “蛮族那边我去说。”沈醉打断他,“我欠蛮族首领一个人情,他会信我。”他看向苏慕遮,“苏公子,刑部卷宗里,有没有关于幽冥之门的记载?”

  苏慕遮点头:“有一卷残篇提到,开启幽冥之门需要三样东西——皇室血脉、七星连珠的天象,还有……”他顿了顿,“幽冥教圣物‘血魂珠’。”

  “血魂珠在圣女手里。”被捆在地上的骨煞忽然桀桀怪笑,“你们这些蠢货,以为聚集在这里就能阻止圣教大业?等圣女拿到‘镇魂玉’,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沈醉一脚踩在他胸口,幽蓝光芒再次浮现:“镇魂玉是什么?”

  骨煞喉头滚动,嘴角溢出黑血:“那是……开启……”话未说完,头便歪向一边,竟是咬碎了藏在齿间的毒囊。

  “自尽了。”苏慕遮蹲下身检查片刻,“看来镇魂玉比我们想的更重要。”

  秦破岳握紧长枪:“不管是什么,绝不能让幽冥教得手。沈醉,烈火军听你调遣,只求能护皇城周全。”

  沈醉看向远处渐沉的暮色,忽然轻笑一声:“调遣就不必了。不过倒是可以给你们指条明路——去查三年前负责护送镇魂玉的禁军统领,他现在应该在城南的醉春楼,做着龟奴的营生。”

  秦破岳一愣:“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把他送进去的。”沈醉转身走向山路,“三日后卯时,让他带着当年的卷宗来断云寺。顺便告诉苏公子,把刑部关于幽冥教的卷宗都带上——我们该算算账了。”

  山风卷着他的声音远去,苏慕遮望着沈醉的背影,忽然对秦破岳道:“你觉不觉得,沈醉好像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

  秦破岳摸着长枪上的寒芒,眉头紧锁:“更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两人正说着,忽然见沈醉停在山路转角,仰头望向天空。只见原本晴朗的夜空不知何时布满乌云,而在云层缝隙中,七颗星辰正连成一线,发出诡异的红光。

  “七星连珠……提前了?”苏慕遮脸色煞白。

  沈醉却忽然转身,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不对。这不是七星连珠,是……”他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远处皇城方向忽然升起一道血色光柱,直冲云霄。

  而在光柱亮起的瞬间,沈醉腰间的墨玉骤然炸裂,碎片飞溅中,竟露出一块半透明的玉佩,上面刻着的,赫然是与皇城禁地图上一模一样的血色骷髅。

  秦破岳瞳孔骤缩:“沈醉,你……”

  沈醉看着手中的玉佩碎片,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寒意:“原来如此。我才是那最后一块拼图。”

  就在此时,断云寺方向传来钟声,却不是平日的晨钟暮鼓,而是三长两短的警讯声。沈醉抬头望去,只见寺庙方向火光冲天,隐约能听到厮杀声顺着风飘来。

  “看来,我们的‘朋友’已经等不及了。”沈醉将玉佩碎片攥在掌心,转身走向断云寺,“秦将军,苏公子,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是谁在寺里等着我们?”

  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的刹那,一道黑影从松树上悄然坠落,单膝跪在苏慕遮面前:“圣女令,让属下调查沈醉与镇魂玉的关系。”

  苏慕遮看着断云寺的火光,指尖的铜钱转得飞快:“不必查了。”他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因为我已经知道,镇魂玉在哪了。”

  而在断云寺的藏经阁内,一个身着袈裟的老僧正对着铜镜喃喃自语。镜中映出的,却是一张与沈醉一模一样的脸。老僧轻抚着镜中人脸,叹息声混着窗外的厮杀声,格外诡异:“阿醉,你终于回来了。这盘棋,该终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