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第一圣物在蛇谷-《青云酒馆:客官,饮尽这漫天星河》

  残阳如血,泼洒在青云圣地的护山大阵光幕上,将那些蜿蜒游走的符文染成一片诡异的猩红。沈醉立在主峰之巅,玄色衣袍被山风掀起边角,露出的手腕上还残留着昨夜激战留下的血痂——那是被来犯者的骨刃划破的伤口,此刻正随着他指尖凝结的灵力微微发烫。

  “南疆七圣物……”他低声重复着长老们从古籍残卷里扒出的字眼,指尖叩击着腰间悬挂的青铜酒壶,壶身刻着的云纹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蛇谷、树精、蜂巢……倒是把送死的路规划得明明白白。”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是苏清鸢抱着一卷竹简走来。她素白的裙裾上沾着未干的药汁,显然刚从伤兵营出来,见沈醉望着远方层叠的山峦出神,轻声道:“古籍记载蛇谷在断云崖以西三百里,那里瘴气弥漫,据说百年前有修士误入,出来时浑身爬满赤练蛇,连元婴都被啃噬得只剩残片。”

  沈醉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上——那是三年前为救他,被毒蛛咬伤留下的印记。他忽然伸手,用指腹轻轻抚过那处肌肤,语气听不出情绪:“你留在这里守阵,我带秦风他们去。”

  苏清鸢猛地攥紧竹简,指节泛白:“沈醉,你明知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打断她,收回手时指尖已多了一枚通体漆黑的令牌,“圣地防御阵只能撑七日,来犯者的首领修为深不可测,硬拼是自寻死路。七圣物能聚天地灵气成绝杀阵,这是唯一的活路。”

  令牌上刻着狰狞的蛇头,是当年他从一个南疆修士尸身上得来的,据说能驱避低阶蛇虫。秦风带着五个亲卫这时已立在阶下,每个人都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腰间佩着淬过驱蛇药的短刀,见沈醉转身,齐齐单膝跪地:“愿随少主赴汤蹈火!”

  沈醉将令牌抛给秦风,自己则提起那柄缠着锁链的长剑“缚龙”,剑身在暮色里嗡鸣一声,似有不甘沉睡的戾气在涌动:“天亮出发。记住,进了蛇谷,看见再美的花也别碰,听见再像人声的呼救也别回头——那里的蛇,最擅长披着人皮唱歌。”

  断云崖的晨雾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沈醉一行人踏着露水穿行在密林中。秦风边走边用砍刀劈断挡路的荆棘,刀刃上涂抹的雄黄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让周遭盘绕在树干上的小蛇纷纷退避。

  “少主,您看这地上的鳞片。”一个名叫阿武的亲卫忽然蹲下身,捡起一片巴掌大的青黑色鳞片,鳞片边缘泛着幽蓝的光泽,背面布满细密的倒刺,“这尺寸,至少是五百年以上的蛇蜕。”

  沈醉接过鳞片,指尖刚触碰到便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有活物在鳞片里蠕动。他屈指一弹,鳞片化作一道青烟消散,冷声道:“加快速度,这东西在给同类报信。”

  话音未落,前方的密林忽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无数鳞片在地面拖动。秦风立刻将沈醉护在身后,五柄短刀同时出鞘,刀光在晨雾里织成一片寒光:“戒备!”

  浓雾中缓缓游来数十条青蛇,每条都有水桶粗细,蛇信吞吐间喷出淡紫色的雾气。更诡异的是它们的眼睛——并非寻常蛇类的竖瞳,而是如同人类般的圆瞳,此刻正怨毒地盯着众人,仿佛在打量猎物。

  “是瘴气蛇!”秦风低喝一声,从行囊里掏出 handful 解毒丹分给众人,“闭住呼吸,它们的毒雾能蚀穿金丹!”

  沈醉却忽然按住他拔刀的手,目光落在那些蛇群后方。那里的雾气更浓,隐约能看见一截覆盖着金纹的蛇尾,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地面,每一次拍打都让地面震颤着发出闷响。

  “这些只是开胃菜。”他缓缓抽出缚龙剑,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正主在后面看着呢。”

  话音刚落,那些青蛇突然齐齐昂首,发出如同婴儿啼哭般的嘶鸣,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蛇鳞缝隙中渗出粘稠的黑血。秦风脸色骤变:“不好,它们要自爆!”

  沈醉却不退反进,长剑横扫而出,一道漆黑的剑气割裂晨雾,精准地斩在为首那条青蛇的七寸处。诡异的是,剑气落下时并未溅出血液,而是将蛇身劈成了两截枯木——那些青蛇竟是用瘴气凝聚的幻象。

  “雕虫小技。”他冷笑一声,剑锋转向雾气深处,“出来吧,躲在壳里的缩头乌龟,难道指望这些玩意儿能挡路?”

  浓雾猛地翻滚起来,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哮,一头身长近百丈的巨蟒从雾中现身,它的鳞片是暗金色的,每一片都有盾牌大小,头顶生着一对肉瘤般的角,双眼燃烧着幽绿的火焰,正是古籍中记载的“金角玄蟒”。

  秦风等人倒吸一口凉气,握紧刀柄的手微微发颤。他们虽是身经百战的修士,但面对这种活了千年的上古异种,本能的恐惧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沈醉却忽然笑了,他抬手解下腰间的酒壶,仰头饮尽最后一口酒,将空壶随手丢开:“听说蛇谷的王藏着一颗圣珠,能安神定魂?正好,我最近总做些不愉快的梦,倒要借来用用。”

  金角玄蟒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巨口一张,喷出一股夹杂着骨片的黑风。沈醉脚尖一点地面,身形如鬼魅般避开,缚龙剑上的锁链突然暴涨,如同有了生命般缠向巨蟒的七寸。

  “铛”的一声脆响,锁链撞上鳞片,竟被弹了回来,链节上迸出火星。沈醉眼神一凛——这畜生的鳞甲,竟比他想象中更坚硬。

  巨蟒趁机甩动尾巴,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抽向秦风等人。秦风反应极快,祭出一面刻着玄武纹的盾牌,却被尾尖扫中,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古树上喷出一口鲜血。

  “保护少主!”剩下的四个亲卫同时扑上,短刀刺向巨蟒的眼睛。然而没等靠近,就被巨蟒周身散发出的毒雾笼罩,惨叫声中,四人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转眼便化作四滩腥臭的脓水。

  沈醉瞳孔骤缩,缚龙剑发出愤怒的嗡鸣。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身上,漆黑的剑身瞬间泛起血色红光:“缚龙索,锁灵!”

  锁链再次飞出,这一次上面布满了血色符文,如同一条条吸血的蚂蟥,死死粘在巨蟒的鳞片上。巨蟒吃痛,疯狂地扭动身体,试图将锁链挣脱,却见那些符文如同藤蔓般钻进鳞片缝隙,让它发出痛苦的嘶吼。

  “就是现在!”沈醉纵身跃起,踩着巨蟒不断摆动的身体向上疾冲,剑锋直指它头顶的肉瘤。那里是玄蟒的逆鳞所在,也是圣珠的藏身之处。

  金角玄蟒察觉到危险,猛地抬头,巨口对着沈醉咬来,腥臭的气息几乎让他窒息。沈醉临危不乱,左手捏了个法诀,掌心浮现出一道冰棱,精准地刺入巨蟒的左眼。

  “吼——!”

  剧痛让巨蟒彻底狂暴,它猛地甩头,将沈醉狠狠甩向地面。沈醉在空中强行扭转身形,落地时还是踉跄了几步,嘴角溢出鲜血。他刚想站稳,却见巨蟒的尾巴带着残影抽来,根本来不及躲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如同闪电般从林中冲出,挡在沈醉身前。是苏清鸢,她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此刻正举着一面晶莹剔透的玉镜,镜面上浮现出繁复的符文,堪堪挡住了巨蟒的尾击。

  “谁让你来的!”沈醉又惊又怒,却见苏清鸢的嘴角也渗出鲜血,玉镜上已布满裂痕。

  “我说过……”苏清鸢笑得有些虚弱,“要与你同生共死。”

  金角玄蟒见一击未中,再次张开巨口咬来。沈醉眼神一狠,将苏清鸢推开,自己则握紧缚龙剑,迎着巨蟒冲了上去。他知道不能再拖延,趁着玄蟒左眼受伤,他纵身跃入巨蟒的口中,剑锋直刺向它喉咙深处那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珠子——那便是圣珠。

  巨蟒察觉到异物侵入,喉咙剧烈收缩,试图将沈醉挤压成肉泥。沈醉忍着骨骼被挤压的剧痛,将全身灵力灌注在剑上,终于在圣珠即将沉入更深的腔体时,一剑将其挑飞。

  圣珠离开巨蟒体内的瞬间,发出璀璨的光芒,那些缠绕着沈醉的肌肉瞬间松弛下来。他抓住机会,抱着圣珠从巨蟒口中冲出,落地时踉跄着扑到苏清鸢身边。

  金角玄蟒失去圣珠,身体迅速干瘪下去,最终化作一截布满裂纹的枯木,散成飞灰。沈醉将圣珠递给苏清鸢,刚想说什么,却见她忽然脸色煞白,指着他的后背说不出话。

  他猛地回头,只见刚才巨蟒消散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南疆服饰的少女。少女约莫十五六岁,梳着双丫髻,手里把玩着一条赤练蛇,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可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阴冷。

  “小哥哥,你拿了我的东西哦。”少女歪着头,指尖轻轻点在赤练蛇的七寸上,蛇身瞬间僵硬,“这颗圣珠,可是我养了三百年的宠物呢。现在它死了,你说……该怎么赔我呀?”

  沈醉下意识将苏清鸢护在身后,握住缚龙剑的手骤然收紧。他能感觉到,这看似无害的少女身上,散发着比刚才的金角玄蟒更危险的气息,仿佛一头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正缓缓吐出致命的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