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熊涛练兵备伐晋-《楚国一统华夏》

  黄淮平原的秋风卷起千层黄沙,如苍茫烟尘般笼罩四野。演武场上,战马嘶鸣如雷,蹄声滚滚似潮水奔涌,震得地面微微颤动。三万骑兵列阵于旷野之上,黑甲如墨,铁骑如林,旌旗猎猎,遮天蔽日,仿佛一片移动的钢铁丛林,在斜阳下泛着冷冽寒光。

  中央高台上,熊涛身披玄铁重铠,肩覆兽首吞云护肩,腰悬寒光凛冽的楚王剑,手执一杆丈八龙纹长戈,立于风中如山岳巍然不动。他年未三十,却已生就一副凌厉眉骨,双目深邃如渊,目光扫过全场时,竟令无数久经沙场的老卒心头一凛。

  忽然,他右手一扬,将手中那面绘有晋国六卿徽记的旗帜狠狠掷于地上。布帛撕裂之声刺耳响起,紧接着是他靴底重重踏下的闷响——“此旗所代表者,非一国之威,乃乱臣贼子之帜!”

  声音不高,却穿透风沙,直入人心。

  “晋国六卿内斗不休,彼此攻伐,中军将与上军将已在曲沃交兵,血染汾水!百姓流离,宗庙倾颓,礼崩乐坏至此极矣!”熊涛声调渐起,字字铿锵,“父王有令——三个月内,练成这支铁骑雄师;待我大军破宋之后,便挥师北上,直捣绛城,会猎于晋室宗庙之前!”

  话音落下,三万将士齐声怒吼,声震四野,连远处山峦都仿佛为之颤动。刀戈举天,铁甲映日,一股肃杀之气冲霄而起,惊得群鸟自林间腾空而起,盘旋哀鸣。

  高台另一侧,养由基拄着一杆古铜色长戈,须发微白,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他是楚国三代老将,曾随先王征吴伐秦,百战余生,如今退居幕后,只为辅佐新锐。此刻望着骑兵在号令下迅速变换阵型,从“雁行”转为“鱼鳞”,再化作“锥形突击”,进退之间井然有序,不禁微微颔首,嘴角浮现出一丝欣慰笑意。

  “熊涛这小子……”他低声对身旁的唐狡道,“比当年孤初掌兵权时还要果决勇猛。你看那调度节奏,分毫不乱,骑兵协同如臂使指,竟已有名将气象。”

  唐狡抚须而笑,眼中精光闪动:“殿下天资卓绝,又得大王亲授兵法,更有您二位老将军倾囊相授,岂能不成器?况且——”他抬手遥指校场边缘一队正在试驰的新式战车,“臣已依殿下所提‘减阻增速’之策,完成战车改良。车轮外包精铁箍边,轴心嵌入青铜轴承,辅以牛脂润滑,较之晋军旧制战车,速度可快三成有余,耐久亦提升近半。”

  说着,一辆战车骤然加速,在平坦夯土道上疾驰而过,只听风声呼啸,车轮碾地之声竟比寻常轻快许多,尾后几乎不扬尘烟。驾车士卒一声长啸,引弓搭箭,于奔驰中连射三矢,皆中百步外靶心,箭簇深入木靶,颤动不止。

  养由基眯眼细看,点头赞许:“妙!若以此车载轻骑射手突袭敌阵侧翼,必能打乱其步兵方阵。晋人素以车阵着称,如今却被我们后来居上,真是天意助楚!”

  此时,熊涛已跃上一匹通体漆黑、唯有额前一点雪白的骏马——正是楚王亲赐的“追电”。此马日行八百里,曾属北方戎狄王族所有,后被楚军缴获献于王庭。熊涛轻拍其颈,低语数句,那马竟似通人性一般,昂首长嘶,四蹄刨地,跃跃欲试。

  他策马驰入场中,亲自带队演练冲锋。一声令下,三千前锋骑兵如离弦之箭,排成楔形阵势向前推进,马蹄翻飞,大地震颤。紧随其后的是两万七千主力骑兵,分为左、中、右三军,依照金鼓信号交替掩护、包抄迂回,宛如巨浪叠涌,层层推进。

  尘土飞扬之中,骑兵阵列不断重组,或分或合,或虚或实,俨然一支训练有素的虎狼之师。尤其令人惊叹的是,即便在高速奔袭中,各部仍能精准保持间距,进退呼应,毫无错乱。这等协同之力,非一日之功所能成就。

  忽然,一阵急促的号角自南面传来。一名斥候飞骑而来,披风猎猎,浑身尘土,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启禀殿下!宋国使者已至郢都,携书请降,愿献五城以求免战!”

  全场顿时寂静片刻,众将目光齐聚高台。有人面露喜色,有人暗自皱眉。

  熊涛勒马回身,眸光一闪,冷声道:“宋人惯会拖延时日,今日请降,明日反叛。当年他们背盟偷袭我边境屯田,害死三百农夫,这笔账尚未清算。”他顿了顿,声音沉稳而坚定,“传令下去:一面接见使者,安抚其心;一面加快操练进度,不得懈怠。三日后举行全军合演,我要让全军看到——何谓‘雷霆一击,摧枯拉朽’!”

  命令下达,号角再起。士兵们迅速归位,重新列阵,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炽烈的战意。

  夜幕降临,营火连绵十里,如同星河落地。士兵们围坐修整兵器,擦拭甲胄,炊烟袅袅升起,夹杂着铁器摩擦的清脆声响与低沉的交谈声。有人哼起楚地小调,歌声悠远,带着几分思乡之意,却又很快被一阵笑声打断。

  熊涛独坐帐中,摊开地图,凝视着从宋境通往晋都绛城的几条要道。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年轻却坚毅的脸庞。他的指尖缓缓划过“睢阳”、“大梁”、“荥阳”几处重镇,最终停在绛城之上。

  他在思索:伐晋不仅是军事较量,更是国运之争。楚欲争霸中原,必先破宋以为跳板,再压晋以慑诸侯。而这一战,或将决定未来十年天下格局。

  帐外,风声渐紧。远方星辰璀璨,仿佛也在注视着这片即将掀起风暴的土地。

  忽然,副将屈庐掀帘而入,抱拳禀报:“殿下,粮草调度已完成九成,冬衣也已运抵前线营地。工匠营正加紧打造攻城器械,预计半月内可组装十架重型投石机。”

  熊涛点头:“很好。传我军令:凡参战将士,家中赋税减免三年;阵亡者,厚葬其尸,抚恤其家,子女由朝廷供养读书习武。”

  屈庐一怔,随即感动拱手:“殿下仁德如此,三军将士必誓死效命!”

  熊涛站起身来,走到帐口,仰望星空。良久,他轻声道:“我不是要做一个让人畏惧的统帅,而是要做一个值得他们追随的人。他们的命,不是用来填沟壑的棋子,而是楚国未来的脊梁。”

  风拂过他的铠甲,发出细微金属碰撞之声。

  大战将至,铁血未冷。

  楚军锋芒,已指向北方。

  而在千里之外的晋都绛城,朝堂之上依旧争论不休。没有人意识到,一场足以改写中原秩序的风暴,正在南方悄然酝酿,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