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因为我不想再做孤魂野鬼。-《重生后我嫁冷面指挥使,嫡姐悔疯》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谢蘅手里拿着面具,神色凛若冰霜。

  逐风一惊,领了命转头就往外走,然而下一刻谢蘅又叫住了他,问道,“她身边可安排了暗卫?”

  “从夫人入了侯府开始,就安排了暗卫护夫人安全。”

  谢蘅点点头,转过头,看着追云,“你随我去一趟阶县。”

  追云错愕了片刻,“那可是清河崔氏的地界。”

  谢蘅点了点头并未解释,不自觉又想起崔翊的话。

  “镇北将军与我有恩,听闻他粮草短缺,便筹了部分粮食想要去尽一份绵薄之力,只可惜,我还是晚了一步,虽未找到镇北将军的尸骨,却救下了一个人,此人如今在我清河崔氏,隐姓埋名,这是那人身上的,现在交于世子。”

  谢蘅垂眼,摩挲着手里的碎玉,这是崔翊给他的。

  谢蘅见到玉的那一瞬,呼吸一滞,那是玉上刻着半片狼形纹,他问崔翊,为何此刻要将这样隐秘的事情告知于他。

  崔翊笑了笑,眼里颇是无奈,“实不相瞒,若非棠儿嫁与世子,此事,我没打算告知世子,清河崔氏也不愿牵扯到朝堂的内斗中,如今,我想用此事,换棠儿顺遂无虞!”

  那一刻,谢蘅突然发现,姜棠这性子随谁。

  像他舅父,直来直往,不藏不掖,光明磊落,就连谈条件的目的都说地直截了当!

  这玉佩是舅父身边的孙副将的,若是他还活着……

  崔翊与谢蘅之间的谈话,姜棠一概不知。

  棠梨居内,徐妈妈正把姜棠从崔府带来的糕点分给下人一起品尝。

  “四姑娘。”

  谢明漪一进门,就见姜棠坐在梨树下的石桌旁,正在吃着什么。

  姜棠见她一副踌躇不前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躲那么远做什么?我要是想下毒,你那疹子还会好吗?”

  谢明漪将信将疑地走过去,选了个离她最远的地方坐下来,眼里的戒备确实不减。

  徐妈妈端了茶点出来,就瞧见那样大的一张桌子,分明就她们两人,中间却偏偏隔了“十万八千里”!

  一个冷着脸,满脸戒备;一个笑吟吟,悠闲自在。

  徐妈妈将茶点放在桌上,悄默声的又退下。

  姜棠把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尝尝看?”

  “我才不吃,万一你要做什么手脚!”

  谢明漪瞪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子里既嫌弃又抗拒。

  姜棠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伸手敲了敲桌面,“那你来我院子里做什么?跟我比瞪眼?”

  “……今日玉凝楼坍塌之事,你可知晓。”

  姜棠拿糕点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知道,刚好撞见。”

  谢明漪绞着手里的帕子,欲言又止了几次,“原本我是与人约好,要去玉凝楼的,倘若不是我出了疹子……”

  下人来报,说澜儿被砸死的时候,她是不信的,直到看到那东平伯府的白色帷幔,她整个人才哆嗦了起来。

  她不敢想,若是没出疹子……

  回到府里,她坐立难安,又不敢去找母亲,鬼使神差地就朝她的院子走来了。

  尽管她声音压地极低,姜棠还是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颤抖,面对生死,谁会不怕呢!

  姜棠若有所思。

  她原以为高门深宅的女子,早已见惯了生死,她却未曾在谢明漪脸上看到一丝庆幸的神情。相反更多的是不安和难过。

  “你与那东平府的五姑娘私交甚好?”

  “……嗯。”

  谢明漪看了姜棠一眼,不情愿地吐了个字。

  “我曾听一个游历的和尚说,人死后灵魂会暂时徘徊于世间,若迷失方向可能沦为孤魂野鬼,你想不想去送一送她?”

  谢明漪掀起眼,目光定在姜棠脸上,看她并不像是说笑,反倒是一脸正色,

  “……怎么送?”

  谢明漪压着声音问了一句,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身子却慢慢直了起来。

  “白芷,去陪四姑娘换一件素色的衣裙。”

  谢明漪刚要开口拒绝,低头就见自己一袭红色衣裙,确实不妥,欲言又止了一番,起身跟着白芷去了内室。

  半炷香时间,谢明漪一袭素色衣裙,连带着头上的发簪都少了些许。

  姜棠带着谢明漪出了侯府。

  一路上,谢明漪都垂头沉默不语,她不说话,姜棠也不问,只是靠在车璧上闭目养神。

  马车在雀桥街停下,姜棠率先下车,等着谢明漪。

  “相思湖?”

  谢明漪脚下一顿,朝着前方望去,这里离雀桥不远,每年中元节就有很多人在这里放水灯。

  姜棠朝着她点了点头。

  谢明漪这才放下车帘,扶着白芷的手从马车上下来。

  “你不会让我放水灯吧?”谢明漪转头张望了一圈,扯了扯姜棠的衣袖,“你看这湖上哪里有灯?”

  “我带了!”

  姜棠指了指白芷手里的篮子。

  “我说的是,根本没人放!”

  谢明漪咬牙切齿地。

  姜棠反手拽着她的手腕,拉着她往湖边走,“管别人做什么,人死灯灭这种事情又不是能算出来的,还能提前预定怎的。”

  谢明漪僵硬地低下头,看着手里被她塞的纸灯,一转头,就见姜棠已经放了一盏在水里。

  一盏孤零零的微光在湖面上飘荡,像一颗走失的星星。

  谢明漪这才提笔,在那纸灯上写了个安字,这才轻轻将灯放在水里,轻轻往前一推。

  一盏,一盏,又一盏……

  谢明漪伸手到篮子里,摸了个空,一回头,才发现,没有了。

  这才缓缓起身,望着水里的一连串水灯,默然不语。

  “你刚刚那盏是为谁放的?”

  半晌,姜棠才勾了勾唇,吐了三个字,“我自己。”

  谢明漪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直到看着姜棠脸上的神情,瞠目结舌地指着那早就漂远的灯,“哪有人咒自己的!”

  待姜棠彻底看不清她放的那盏灯时,才转过头看着谢明漪,“因为我不想再做孤魂野鬼,还是你觉得,我有很多人在乎?”

  明明是一句嘲讽的玩笑话,可是谢明漪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伤感,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才连忙跟了上去。

  放完水灯,谢明漪郁结的心情好了不少。

  上马车前,谢明漪余光一瞥,瞧见对面商贩又卖糖葫芦的,脚下一顿,“我不想欠你人情,你带我放水灯,我请你吃糖葫芦,扯平。”

  说罢,转身朝着对面走去。

  姜棠一愣,朝着白芷使了个眼色,自己则上了马车。

  “谢明漪,是你害死我妹妹,她死了,你却还有心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