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眼花了?-《重生后我嫁冷面指挥使,嫡姐悔疯》

  “……是。”

  谢蘅有些意外,那图其实绘制地极其隐晦,她竟一眼看穿。

  姜棠莞尔一笑,提着酒壶伸个懒腰,身子朝后仰了仰,似乎忘记自己是在屋顶上,身后没有任何东西倚靠。

  谢蘅眸光缩了缩,抬手护在她身后。

  可姜棠后背并未触碰到他的掌心,便又直了起来,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递给一旁的谢蘅。

  “尝尝?”

  谢蘅垂眸,目光落在那唯一的酒盅上,酒盅边缘似乎还印着口脂,忽地移开了视线,嗓音低哑,“不喝。”

  见她歪歪扭扭,谢蘅的手悬在半空,不放心地护着。

  姜棠可惜地看了他一眼,“其实我有两坛子上好的女儿红,一坛子作为谢礼送给了隐麟卫的指挥使,剩下那坛,被我带回了侯府。”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外祖母留给我的陪嫁!”

  “……”

  谢蘅顿住,想起那日,她咬他一口,还嚷嚷着请他喝上京城最好的酒。

  见她刚递到他面前的酒盅,指尖一转又折回自己唇边,谢蘅突然伸出另一只手,将酒盅夺了下来,想了想,将酒壶也夺走了。

  “借酒消愁,就能改变自己错了的事实吗?”

  闻言,姜棠眉眼间闪过一丝震惊,狐疑,和迷茫,“你怎么猜到的?”

  谢蘅将酒壶和酒盅放得远远的,这才将目光落在她脸上,“你就差写在脸上了!”

  “……”

  姜棠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脸。

  谢蘅一眼就看穿了这份迟来的清醒,才是让她郁塞难解的症结。

  她原以为,凭着几分机敏抓住姜明渊的把柄,便能让他一步步跌落,却没料到,卷宗里字字句句揭开的,是一张盘根错节的棋局,姜明渊不过是其中一枚棋子,远远算不得搅动的手。

  她那点 “抓住把柄、逼其自乱” 的打算,在这盘棋局面前,竟显得像孩童投石般可笑。

  姜棠吐了口浊气,声音里尽是憋闷,“我像个跳梁小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谢蘅低声笑了一声,“姜棠,歧路非穷途,转舵方见平川。”

  见姜棠若有所思,谢蘅又出声道,“其实,你已经让他乱了阵脚,是好事。”

  “我知道。”

  姜棠咬了咬牙,语气里带着点自恼,“姜明渊能在隐麟卫的监视下如鱼得水,除了他自己那点手段,背后定然还有只翻云覆雨的手。我早该想到的,桩桩件件出了这许多纰漏,他却还能稳稳坐住户部尚书的位子,若没有靠山撑着,怎会如此?”

  她低头巡了一番,见酒壶在谢蘅手边,想要伸手去拿酒壶。

  谢蘅一抬手,挡住了她的手,他低眼望着姜棠,她不解地望向谢蘅,眉头微蹙。

  “要想浪涌波翻,指日可待,你只要记住自己的图谋就好。”

  谢蘅眼眸微垂,既像是开解姜棠,又像是开解自己,“一次弯路而已,多走几次,弯的也掰成直的了。”

  他一头雾水的时候,姜棠像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瞬间搅乱了这一潭死水。

  世事难料,无人清楚。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姜棠喃喃自语,“我与姜明渊这层关系,他舍弃我,何尝不是怕我太了解他,成为一把利刃,措手不及,错轨能回,易途乃见坦道。成大业者,不执于既往之误,而明于及时之变,此亦天之常理。”

  顿了顿,她开始理清思路,“我要做的,就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他有他的官身仪仗,我也有我的门路根基,眼下差的,不过是些能让棋局活起来的银钱罢了。”

  谢蘅垂眼,下意识应和了一声,“是……嗯?”又觉得不对,“银钱?”

  姜棠突然精神抖擞,一下从屋顶上站起来,郁结了大半日的心情总算转晴,姜棠长舒一口,,低头看向谢蘅,眉眼俱扬,顾盼神飞,“多谢夫君开解。”

  谢蘅护在她身后的手掌也跟着一抖,生怕她一脚踏空,可看了半天,只见她站的稳稳当当。

  谢蘅静静地望着她,虽一言不发,可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可察的笑意。

  客栈的院子里。

  听下人说姜棠不见了,谢明漪急匆匆地冲出房间,四处张望,就见张婉宁独自坐在院中乘凉,桌上还有一壶桂花酿。

  “你见姜棠了吗?”

  张婉宁波澜不惊地朝上指了指。

  谢明漪一抬眼,就见姜棠迎风站在屋顶上,她大惊,刚想要出声,就见她身边还有个人。

  ……兄长!

  谢明漪的话音顿时堵在喉口。

  眼睁睁看着兄长护在姜棠身后的手,谢明漪吓得转身就朝张婉宁身边跑去。

  “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眼花了?……嘶!”

  话未说完,胳膊上就传来一阵清晰的痛感。

  张婉宁毫不客气地捏住她胳膊上的肉,轻轻一拧,挑眉道:“疼吗?疼就不是眼花。”

  “这一幕实在是太颠了……这还是我兄长吗?”

  “冰山融雪,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是你从前没瞧见罢了。”

  张婉宁望着不远处谢蘅护着姜棠转身的背影,唇角勾起抹了然的笑。

  谢明漪疼的眼泪汪汪地,“他们上房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一个耍酒疯,一个看她耍酒疯。”

  “你真的……放下我兄长了吗?”

  半晌,谢明漪反问张婉宁。

  身后静了许久,就在谢明漪觉得张婉宁不会回答时,她却出了声,“姜棠没出现的时候,我以为你兄长才是我的归宿,自从认识姜棠,我觉得我看男子的眼光有点差。”

  谢明漪听的瞠目结舌。

  张婉宁单手托着腮,“只可惜他们一个爱不自知,一个无心风花雪月,而我,自然是另寻良人,各生欢喜了。”

  “原因呢?”

  谢明漪表情有些空白,她坐到张婉宁对面,一副求解惑的表情。

  “这你还看不出来,真是白看那么多话本了。”

  张婉宁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姜棠心中藏着太多事,她现在一定无暇去想风花雪月,男女情爱一事,而你兄长啊……”

  剩下的话化作一声叹息。

  谢明漪眼里的光灭了,无言地张了张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