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本源-《剑擎苍霄》

  法则之海的入口,位于天机阁总殿深处的一座秘殿。手持足够论道点的修士,在经过严格的核查后,方可进入。

  戴擎苍与李姗珊凭借轻易获得的论道点,顺利来到了入口前。那是一座不断旋转的、由无数法则符文构成的七彩旋涡,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本源波动。

  “每次参悟时限为三日。三日之内,能领悟多少,全凭个人机缘。切记,不可强行吸纳法则,否则神魂有崩灭之危。”守护入口的天机阁长老郑重告诫。

  戴擎苍点头,与李姗珊对视一眼,携手迈入了那七彩旋涡。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两人已然身处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异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只有无数色彩斑斓、粗细不一、代表着各种天地法则的“丝线”或“光带”,如同海洋中的水草般,缓缓飘荡、交织、生灭。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时间、空间、生命、死亡……几乎囊括了世间已知的一切法则!

  浓郁到极致的道韵充斥每一寸“空间”,在这里,感悟法则的速度何止是外界的百倍!

  已经有不少先进入的修士,各自寻了一处区域,盘膝“坐”于虚空,神识与某一种或几种法则光带连接,沉浸于感悟之中。有人周身烈焰升腾,有人剑气呼啸,有人身后浮现山河虚影……皆是在借助此地,深化自身道途。

  李姗珊立刻被那些与阵法、星辰、轮回相关的法则光带所吸引,对戴擎苍传音道:“擎苍,此地对我阵道大有裨益,我需在此感悟。”

  “好,小心行驶。”戴擎苍嘱咐一句,便独自向着这片法则之海的更深处“游”去。

  他并未像其他人那样,急于连接某一种具体的法则。他的混沌大道,包罗万象,却又超脱于单一法则之上。他要寻找的,并非具体的法则,而是那孕育万法、却又无形无质的——“道”之源头。

  越往深处,法则光带越发粗壮、明亮,蕴含的道韵也越发古老深邃。甚至能看到一些极其罕见、乃至只在传说中出现的法则,如“因果”、“命运”、“混沌”(并非他的道,而是天地间存在的混沌现象)等。

  他的混沌元婴在体内发出欢快的嗡鸣,混沌领域不由自主地张开,与周围的本源气息隐隐共鸣。

  他闭上了双眼,不再用眼睛去看,不再用神识去感知具体的法则,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自身的混沌大道之中,去“倾听”这片法则之海的“呼吸”,去感悟那万法背后的统一规律。

  在他的感知中,那无数绚烂的法则光带渐渐模糊,褪去了具体的属性色彩,还原成最本源的“能量”与“信息”的流动。它们相互碰撞、交织、衍生、湮灭……如同一个无比复杂的混沌系统。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德真言在他心间流淌,“反之,万物亦可归三,归二,归一……归于混沌。”

  他不再试图去理解某一种法则,而是以自身混沌为引,去模拟、去推演这万法归一的逆向过程!

  他的混沌领域之内,那些由他自身道韵衍化出的地水火风、星辰虚影开始剧烈波动,然后缓缓崩解、融合,最终复归于一片朦胧的混沌。但这片混沌,并非死寂,而是在按照他感悟到的、法则之海深处的某种韵律,缓缓旋转,内部仿佛在孕育着更加本质的东西。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戴擎苍完全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悟道状态中。他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脱离了躯壳,融入了这片法则的海洋,跟随着那无形的“道”之脉络一起律动。

  他“看”到了世界的诞生,源于一片虚无的奇点爆炸,化为无尽的混沌之气。混沌分化清浊,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沉为地,阴阳始分,五行衍化,星辰定位……万物由此而生。

  他也“看”到了世界的终结,星辰陨落,山河腐朽,万物凋零,最终一切物质与能量复归于混沌,等待着下一次的轮回……

  生与死,创造与毁灭,秩序与混乱……皆在这混沌的循环之中。

  “我明白了……”戴擎苍的心中升起一股明悟,“我的化神,并非神融某种天地法则,而是……要以我之意志,在我之领域内,重演这开天辟地、定鼎乾坤的过程!以我之混沌,衍化我之天地法则!”

  “此境,当为——混沌开天!”

  就在他明悟的刹那,异变陡生!

  他所在的这片法则之海深处,那原本平静流淌的无数法则光带,突然变得狂暴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牵引,疯狂地向着他汇聚而来!不,是向着他体内那正在重演开天景象的混沌领域汇聚而来!

  一股难以想象的庞大压力骤然降临!仿佛整个法则之海的本源,都在排斥他这个试图“自立乾坤”的异数!

  法则之海的异动,瞬间惊动了所有在此参悟的修士!

  “怎么回事?法则暴动了?!”

  “快稳住心神!断开连接!”

  “是那个方向传来的波动!”

  众人惊骇地望向戴擎苍所在的方向,只见那里已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法则旋涡!无数色彩斑斓的法则光带被强行撕扯、吞噬,没入那片朦胧的混沌领域之中,引发更加剧烈的能量潮汐!

  守护在入口处的天机阁长老脸色大变:“不好!有人引动了法则反噬!快启动稳定大阵!”

  然而,已经晚了!

  戴擎苍身处旋涡中心,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他的混沌领域如同一个无底洞,疯狂吞噬着涌来的法则之力,试图完成那最后的“开天”一步。但外界的法则本源似乎感受到了威胁,本能地汇聚起更加庞大的力量,要将他这个“病毒”彻底清除、同化!

  这是他的道与天地本源之道的正面碰撞!

  他的肉身开始出现裂痕,混沌元婴光芒急闪,神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这已不再是悟道,而是一场凶险万分的道争!

  李姗珊在远处看得心急如焚,但她知道,此刻任何人都无法插手,贸然介入只会引发更可怕的反噬。她只能全力催动周天星辰阵,护住自身,默默为戴擎苍祈祷。

  “欲成非常之道,必承非常之重!”戴擎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然。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一旦退缩,道心受损,此生化神无望!

  他疯狂运转混沌大道,将涌入的狂暴法则之力强行镇压、分解,融入自身领域的演化之中。

  “清浊分立,阴阳化生!”

  混沌领域内,那朦胧之气剧烈翻滚,一道无形的界限缓缓出现,轻灵之气上升,浑浊之气下沉!虽然范围极小,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开始!

  “五行轮转,定鼎八方!”

  金木水火土五种基础法则的光带被他强行捕捉、炼化,在领域内化作五根撑天支柱,稳定着新生的“天地”!

  “星辰列张,时空初定!”

  他对星辰、空间的感悟融入,领域内开始出现微缩的星辰轨迹,时间的流速也变得与外界不同!

  每完成一步,他承受的压力便倍增,但领域的雏形也越发清晰、稳固!

  外界,法则之海的暴动已经引起了天机阁高层的震动。数道化神期的强大神念瞬间降临。

  “此子……竟在强行衍化内天地?!他想走混沌开天之路?!”

  “疯子!简直是疯子!自古无人敢在化神时走这条路!”

  “快阻止他!否则法则之海本源受损,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就在几位化神修士准备强行出手干预之时,法则之海的最深处,那被称为“海眼”的绝对核心区域,一道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仿佛由纯粹“道”之本源构成的混沌色光柱,似乎被戴擎苍那同源而又叛逆的混沌气息所引动,猛地苏醒!

  “嗡——!!”

  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的混沌光柱,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跨越无尽法则光带,直接灌入戴擎苍的眉心,没入他正在开辟的混沌领域之中!

  这并非攻击,而是一股精纯、古老、至高无上的混沌本源之力!是这方天地最初诞生时残留的一丝真正的“先天混沌气”!

  得到这股本源之力的加持,戴擎苍那原本摇摇欲坠的领域瞬间稳定下来!

  “就是现在!”

  他福至心灵,将全部的精神、意志、以及对混沌、开天、轮回的所有感悟,凝聚于一点,对着领域内那初生的、清浊分立的“奇点”,发出了开创纪元的呐喊:

  “混沌开天,吾道成矣!”

  “轰隆——!!!”

  仿佛宇宙大爆炸般的巨响在他体内、在他领域中回荡!

  那清浊之气彻底分开,上升之气化为一片朦胧的“天”,下沉之气化为一片厚重的“地”!五行支柱顶天立地,星辰轨迹环绕运行!虽然范围仅方寸之间,却是一个真正完整的、拥有独属于他戴擎苍的混沌法则的——内天地!

  在这内天地成型的刹那,他的神魂与这方内天地彻底融合,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与掌控感涌上心头!他的生命层次发生了本质的跃迁!

  化神期,成!

  而且是以混沌开天、自衍法则这种前所未有方式成就的——混沌开天化神!一股远超寻常化神初期的恐怖气息,混合着开天辟地的无上道韵,如同风暴般从戴擎苍体内爆发开来,瞬间冲破了法则之海的束缚,席卷了整个万法天城!

  天空之中,风云变色,地涌金莲,大道之音轰鸣!那是天地对一种全新大道诞生的祝贺与认可!

  整个万法天城,瞬间寂静无声。

  所有修士,无论修为高低,皆目瞪口呆地望向法则之海的方向,感受着那股仿佛来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浩瀚气息……

  戴擎苍,于此地,一步化神,震动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