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恋人那些事8-《出卖那年夏天:与美女流浪的日子》

  不知从何时,已经听不到雨声了。

  魏语对桥洞外伸出素白小手,掌心朝上,她仰望暗色的阴空,裹挟潮湿的晚风吹拂,她就像在接住什么,手上空空如也,口袋塞的满满的。

  “雨不下了,”她说,放下手,转头对我:“咱们去车上过夜吧。”

  “车上过夜要把窗户开着,万一晚上又下雨呢?”

  “那就等又下雨再说,”魏语满不在乎,捋了捋耳鬓之前因淋湿而缠在一起的头发,“而且这个桥洞也不像过夜的地方。”

  我对着桥洞曲线的地面,心想要是躺这里一晚上会不会得脊椎病。

  我们回到车上,外面果然不下雨了。突如其来的来,然后悄无声息的走。

  坐在车上,魏语也有些累了,她不打算开车。“反正这也算个风水宝地,就停这吧。这里人那么少,一般也没人来打扰我们。”

  我无异议。

  身体上的疲倦从天而降,贯穿我整个脉络。我头脑还清醒着,精神并无任何睡意。此刻时候闭目养神一番。

  椅靠后调,我宛如一个IcU的重病患者。

  即使不下雨,夜空依旧蒙蒙的遮蔽任何光彩,咕咕的来自未知生物的啼叫从不可观测的隐秘,幽幽的划过全开车窗。

  我缓缓闭上双眼。

  估计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我正思索着该如何熬过身心极不同频的失调,倏然一袭香味袭来。随后我的唇被封住,

  柔软,魏语趁我不防的贴上来了。她身体很轻,就这么从主驾突袭的扑过来,像流苏一样。

  湿润的晚上,我屈服她萦绕我的脖子的臂弯。她的舌头如一块融化的薄荷冰,携来沙拉甜腻。鼻尖相触,我不能呼吸。

  呜咽好一阵,她才放过我,和上午的风景出奇相似,她双手撑着我的胸膛挺直腰背,坐起。

  我喘着粗气,耳膜有蜂鸣,脸颊烧的发痛:“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华丽的,从主驾驶座位到我身上,感觉只有一秒的时间,甚至不到。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你就悄然出现了。”

  魏语稍用力摸了摸火热过后的绯恻的耳朵,“因为我一直都在,没有离开过,这不难算。”

  “那也没必要……虽然挺激情的,但是吓我一跳。”我有些难为情的抠了抠屁股旁边的坐垫。

  魏语露出妩媚的傻笑,像是把玩小女生的布偶娃娃,纤细的食指对准我脑门画圈,没有逻辑,说不上什么特殊含义,就是单纯的想接触,所以做出稀奇古怪、摸不着头脑的动作。“保鲜啊。”

  “什么保鲜?”

  “保鲜。”

  “你当我是海鲜?”

  “我说保鲜!”魏语气鼓鼓的,原本画圈的指甲瞬间化为干戈,使劲对我眉心一戳。好在她不是如利箭一样射过来,而是摁住再用力推,我没有任何损伤。“之前我暗示那么明显了,你都不配合,还得本姑娘亲自出马。”

  我委屈:“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怎可轻薄。”

  “净为自己诡辩,”她眉毛轻轻蹙起,眼神里那点猫咪发飙竖起的毛一样的苛厉,分明是责怪,却又闪烁着某种程默读不懂的光彩。“你想,又装作不想,虚伪。”

  “……”我缄口不言,压制住争辩的冲动。

  往后回想,我可能真的如此。心脏脉络的根部住着一头狮子,无时不刻的嘶吼,却只能压抑在单薄而隔绝的躯壳里。我说我鄙视虚伪,自己还不是为塑造所谓的正常而涂抹灵魂表面,好似这样,我真的就是君子。

  还是说我只是单纯的为我的退缩找借口,难道虚伪比懦弱更上得了台面?

  要说我什么时候开始动摇,白桦树树干外皮的白漆是什么时候皲裂,天空的湛蓝是什么时候被霹雳撕裂一道口子,真理如彩虹那样倾斜。我忘了,可能是好久以前,在我记忆自动屏蔽的以前,也可能就是那个夜晚,或者现在。

  “没关系啦,”魏语变脸的温柔,捏泥巴似的拉了拉我的脸皮,“我要让你变得厚颜无耻,等你不要脸了,我也不要脸了,咱俩都光溜溜的,对自己坦诚。”

  “你的比喻能不能矜持一点……”

  “我是字面意思。”

  “字面……”我话哽住。

  她开玩笑的吧……

  “当然是开玩笑的。”

  魏语看透我的说,一脸“耍到你”的贱笑,歪着嘴从我身上离开,回到她的主驾驶座位上。

  幸好她离开的早,我暗自庆幸。

  我的心脏开始加速了,不同于以往,心脏加速代表着血液流动,意味着初始的分布改变,汇聚一处。而她刚才坐在那个位置,她是能感觉到的。

  也许她已经感觉到了,因为我当时太年轻了。

  由于开着窗户,所以没开空调,空气莫名的燥热。我后背流汗,不一会儿,衬衫贴合座椅的部分竟有些汗湿。

  “晚安,”魏语戴上连线耳机,mp3里放着她喜欢听的轻音乐。“明天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不假思索的打问,紧盯挡风玻璃上一款款雨润的划痕,明白她不会告诉我。

  “不告诉你~”她嗲嗲的发出奶油音,调杆一拉,她整个人仰躺,与我处于同一平线:“好吧,我也不知道,明天再说。”

  “要是我能像你这样没心没肺,什么都明天再说就好了。”我说实话。

  “要我现在去筹划,我也能做到,但是没必要。“她后脑枕在护颈上,转头对我莞尔一笑,睫毛在暖色的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笑里妆点狡黠的意味:”那样就没意思了,不是么。“

  我也笑了,笑的清淡。

  “对了,”魏语突然想起什么,手摸索着从口袋里把那块玄学上关系我们爱情的龟甲掏出来,“这东西我得保存好,别弄掉了。”

  说罢,她侧卧着起身,打开中央扶手盒。

  她一直是个注重象征意义的人,我了解,故不多辞。

  霎那间,我心头一紧。那种突然来一下,像是手肘顶到保温杯那样的不安,如同撞麻的神经一样持久不散。

  视野里,她把那块纹路扬而长的龟甲小心翼翼放进去,我的目光粘在上面,怔着,仿佛那不是龟甲,而是一根带电的银针,插进我本就不算平静的思路里,然后我整个大脑乱套了。

  密密麻麻,耳朵里如同藏着一个烧水壶,尖锐刺耳的鸣汽声割裂一切画面。

  我到底在不安什么?

  随后她合上盖子,“咔哒”,世界突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