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南家的人,怎么会有心呢-《暗夜沉沦:他的囚宠掌心娇》

  南安辰用力蹬着自行车,夜风像冰冷的刀子刮过他的脸颊和耳廓。

  却无法吹散胸腔里那股混杂着酒精、愤怒与燥热。

  狂骑了将近四十分钟,市医院那栋白色大楼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他锁好车,快步走进大厅。

  走到值班台前,声音微喘:“护士,请问南梦在哪个病房?我是她弟弟。”

  说着,拿出手机,调出身份证照片递给护士。

  护士看了一眼,确认了身份,让他做了访客登记。

  “三楼,302病房。”护士指了指电梯方向。

  “多谢。”南安辰收回手机,走进电梯,按下三楼的按钮。

  电梯上升,他靠在冰凉的轿厢壁上,揉了揉刺痛的眉心,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三楼楼道相对安静,只有值班护士站的灯光亮着。

  找到302病房,这是一间单人病房,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暗的光线,像是开了夜灯。

  站在门口,能闻到从自己身上散发出的、尚未完全散去的酒气。

  他再次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内光线很暗,只能隐约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似乎睡着了。

  旁边的陪护床上,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阿姨正低头玩着手机。

  听到动静,阿姨立刻警惕地抬起头,看到陌生的南安辰,她站起身,压低声音询问:“你找谁?”

  “我是她弟弟。”南安辰目光扫过病床上那个身影。

  阿姨上下打量着他,眼神怀疑,尤其是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后。

  “请你先出去一下,我打电话问清楚了你再进来。”

  就在说话间,病床上的南梦被吵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没有血色,虚弱地转过头,看到站在床前的南安辰时,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你出去吧。”南梦的声音沙哑微弱:“他是我弟。”

  那护工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南梦,又看了看南安辰,这才点了点头,拿着手机快步走出了病房,并轻轻带上了门。

  一走到楼道,她立刻拨通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传来莫冷凝压抑着不耐的声音:“什么事?”

  “夫人,刚才有个年轻男孩来看小姐,说是少爷,您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才传来莫冷凝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不用管了,让他看。”

  “好的,夫人。”护工松了口气,挂断电话,却依旧守在门外不远处。

  病房内,南安辰依旧站在原地,没有靠近。

  眼神复杂地看着病床上那个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南梦,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南梦扯了扯干裂的嘴唇,想露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无比苦涩。

  “坐吧。”

  “你这样站着看我,很累……我没有力气抬头。”

  南安辰沉默地走到床边的椅子前坐下。

  “怎么回事?”他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声音低沉。

  南梦空洞的眼神望着天花板,语气自嘲:“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谢谢。”

  “不用。”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温度。

  “你那二十五万,帮了我。我来看你,是还人情。钱,我也会尽快还你。”

  南梦闻言,发出低低的、充满悲凉的苦笑:“也是…南家的人,怎么会有心呢。”

  她才二十二岁,语气却苍老得像经历了半生风雨。

  南安辰今年十八,他们本该是姐弟,却在这腐烂的家族里,活得如同陌路,甚至敌人。

  “到底怎么回事?”南安辰追问,眉头紧锁。

  “你哪里受伤了?”他明知故问,想听她亲口确认。

  南梦转过头,那双曾经妩媚风情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看着南安辰,嘴角微勾。

  “你能来这里,不应该……已经听别人说了吗?”

  “流产?”

  南安辰吐出这两个字,眉头皱得更紧。

  语气甚至带上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属于南家血脉的冷硬。

  “我以为,从你十八岁以后,你就会做好措施。”

  这话听起来残酷而现实,像是在指责她的不小心。

  看啊,果然流着一样的血,一样的冷血。

  南梦笑了,笑声低哑,笑中带着濒临崩溃的疯狂。

  笑着笑着,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鬓角。

  “以后…都不用做了。”

  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万钧之力砸在南安辰的心上。

  “怀孕三个月……流产,外力使子宫破裂,已经被摘除了。”

  南安辰猛地僵住。

  酒精带来的最后混沌被这句话彻底驱散,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让他如坠冰窖。

  南梦的声音还在继续,平静中和着绝望:“所以啊,以后的我,终于可以不用再担心怀孕了。

  真正的,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妓了……你说,她是不是很开心?”

  她口中的“她”,自然是莫冷凝。

  南安辰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

  在南梦看不见的角度,他眼神冰冷,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这一刻,他不仅为南梦感到悲哀,更为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家族感到彻骨的寒冷。

  南梦忽然转过头,那双泪眼死死盯住南安辰,眼神里是破碎的疯狂:

  “云舒…快十八了吧?她也会成为第二个我!你知道我的十八岁是怎么过的吗?!”

  “你知道从我第一次生理期来之后,她每周都会在我卧室里放那些恶心的成人片,逼着我学吗?!

  你知道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被送到那个老男人床上,有多疼吗?!

  你知道这些年,我陪了多少人吗?!

  你知道那些人的嘴脸有多令人作呕吗?!”

  她像是要将积压了多年的痛苦和屈辱一次性倾泻出来,声音嘶哑颤抖。

  说完这些,她用尽了所有力气,转回头,不再看南安辰。

  “你们,都逃不掉的。永远都逃不掉…”

  “云舒不会。”

  “她有我。”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那个蜷缩起来的、破碎的身影,一字一顿,如同宣誓:

  “南家,也不会存在太久。”

  他看着南梦,残忍的提醒:“你二十二了,不是十二。机会,把握在自己手里。”

  “她不可能一直有能力去掌控别人,走到这一步,你该清醒了。”

  “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在手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脚步微顿,没有回头。

  却清晰地留下了句话,像是在这绝望的深渊里,投下了一根微弱的绳索:

  “学会爱自己。”

  然后,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在他身后,病房里传来了南梦压抑到极致后终于崩溃的痛哭声。

  她死命咬着自己的嘴唇,鲜血的腥味在口中弥漫。

  机会?

  这次怀孕,不就是她自以为抓住的机会吗?

  那个赵政员,他们之间暧昧了几年,她也完全掌控着他。

  而且他已经跟老婆离婚了。

  他承诺会娶她,带她离开南城,去省里开始新的生活。

  所以她孤注一掷,怀了孕,以为这是逃离南家的机会。

  却没想到,赵政员的前妻还是知道了她的存在,昨天闹到了公司。

  她仓皇逃回南家避风头,中午,莫冷凝回来,两人激烈争吵间,她被狠狠推了一把,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南梦抚摸着自己平坦却空荡的小腹,内心一片死寂的冰凉。

  爱自己?在这南家,爱自己,本身就是一种奢侈和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