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逐渐的失控!始作俑者的懊悔!-《跪下!抬起头!》

  车子驶回别墅,一路上没任何话题。

  叶鸾祎率先下车,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待古诚,径直走向屋内。

  她的步伐比平时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

  古诚停好车,沉默地跟上。在玄关,他习惯性地停下,准备跪下。

  “不用跪了!”叶鸾祎背对着他,声音有些生硬地打断。

  她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旁边的衣帽架上,动作带着烦躁。

  古诚的动作顿住,直起身,安静地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等待下一步指令。

  叶鸾祎没有回头,她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像空气一样无形,却又无处不在,沉甸甸地压在她的感知上。

  餐厅里王总递名片时他那句平静的“主人?”,还有今早桌上那瓶眼药水,反复在她脑海里闪现。

  她忽然转身,目光锐利地盯住他:“为什么放那瓶眼药水?”

  古诚垂眸,回答依旧平稳:“注意到您昨夜揉眼次数频繁,猜测您可能视疲劳。

  这是作为管家应尽的职责!”

  “职责?”叶鸾祎向前一步,逼近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仅仅是职责?那你告诉我,什么样的职责,需要连我揉几次眼睛都数清楚?”

  她的语气带着质问,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想要撕开他平静外壳的急切。

  古诚抬起眼,看向她。

  他的眼神依旧沉寂,但在那沉寂的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微弱的东西,因为她过近的距离和逼问的语气,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

  那波动太快,太细微,快到叶鸾祎几乎以为是错觉。

  “确保您的健康与舒适,是我的首要职责!

  观察,是履行职责的基础!”他的回答,依旧逻辑严密,无懈可击。

  又是这样!永远是这样!

  他用“职责”和“服从”铸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将她所有的试探都挡在外面。

  一股无名的火气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委屈,猛地冲上叶鸾祎的心头。

  她受够了这种看似绝对掌控、实则无法触及实质的感觉!

  她猛地伸出手,不是打,不是推,而是用力抓住了他西装外套的前襟,就像那夜在玄关一样。

  但这一次,她的力道更大,距离也更近,几乎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

  “古诚!”她咬着牙,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眼中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

  “看着我!回答我!除了职责,除了服从,你对我,到底有没有……”

  有什么?

  她卡住了。

  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有没有什么?感情?在意?还是……其他属于“人”的、不该存在于他们之间的东西?

  她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深潭里捞出一点她想要的东西。

  古诚任由她抓着,身体因为她突然的发力而微微后仰了一下,但他很快稳住了。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回避她的目光。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近在咫尺、情绪明显失控的主人。

  他的眼神里,那片沉寂的冰原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那里面不再是全然的虚无,而是映出了她此刻有些狼狈、有些狂乱的倒影。

  以及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困惑、隐忍,甚至是一丝难以捕捉的……痛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叶鸾祎看着他眼中自己的倒影,看着他眼中那转瞬即逝的复杂情绪。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就在这时,古诚微微动了一下。

  他没有挣脱她的手,而是抬起一只手,极其缓慢地,覆上了她紧紧抓着他衣襟的手。

  他的手掌温热,干燥,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薄茧,触感清晰而真实。

  这个动作完全出乎叶鸾祎的意料。

  她愣住了,抓着他衣襟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许。

  然后,她听到他开口,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低沉,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沙哑,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主人,您希望我有什么?”

  您希望我有什么?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叶鸾祎的心上。

  不是否认,不是承认,而是将问题,连同那沉重的、她不敢深究的答案,一起抛回给了她。

  她希望他有什么?

  她希望这个她亲手塑造的、绝对服从的“工具”,拥有属于“人”的情感吗?

  她希望打破自己设定的界限,去面对那份可能随之而来的、无法预估的混乱和风险吗?

  叶鸾祎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抓着他衣襟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

  她看着站在原地的古诚,看着他被她抓得褶皱的衣襟,看着他缓缓放下的、刚才覆在她手背上的手。

  看着他眼中那迅速恢复的、深不见底的平静……

  一种巨大的恐慌和茫然席卷了她。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希望什么。

  她只知道,边界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悄然失控了。

  而她,是这个失控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