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过于入戏-《当塌房偶像发刀:全网哭着求治愈》

  一切准备就绪。

  “Action!”

  随着场记板清脆的响声,片场瞬间安静。

  江见青勉强在小树的搀扶下回到房间后就直接陷入了昏迷。

  他躺在床上,头上沉重的凤冠与珠翠已被卸下,但脸上那副精致繁复的妆容还未除去。

  乌黑的发丝凌乱散落,几缕被冷汗浸湿,紧贴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颊。

  他的呼吸急促而微弱,胸口只有一丝几不可察的起伏。

  “先生……”

  陈一帆饰演的小树,将凤冠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回身望向床上悄无声息的江见青。

  他用力地咬住下唇,想忍住。

  可嘴巴一扁,蓄满眼眶的泪珠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他跌跌撞撞地扑到床边。

  他好想放声大哭啊,想尖叫着喊人来救救他的先生,可理智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这里到处都是虎视眈眈的眼睛。

  先生在晕倒前,用最后的力气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口型。

  他必须听话,不能给先生惹来麻烦。

  所以他只能咬着自己的嘴唇,将所有的悲伤与恐惧都压在心里。

  泪水很快便浸湿了江见青的衣料。

  监视器后,卢朝旭看得心脏狂跳。

  好!

  这孩子演得太好了!

  那种想哭又不敢哭出声的压抑,那种眼睁睁看着亲人垂死却无能为力的绝望,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根本不是在演戏,完全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当然,卢朝旭心里清楚,这其中有大半的功劳要归于李若荀。

  正是李若荀此刻那仿佛真的命悬一线的状态,才让这个小孩几乎忘记了摄像机的存在。

  只是……

  这孩子这场哭得着实有点狠了……

  卢朝旭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站在一旁的孩子母亲,心里莫名地有些发虚。

  “咳……咳咳……”

  床上,李若荀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咳嗽。

  他微微侧过头,一丝殷红的血迹,顺着他惨白的嘴角缓缓溢出,蜿蜒而下。

  他想咳得更猛烈一些,将堵在胸口的郁气一并咳出。

  但身体的极度虚弱却让他连这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响动,每一次都伴随着身体的轻颤。

  “先生!”

  小树本来见他有了动静,眼里刚闪过一丝惊喜。

  可下一秒,那抹刺目的红色就狠狠地扎进了他的瞳孔。

  那惊喜瞬间变成了极致的恐慌。

  “先生!您怎么了?您别吓我!”

  他再也控制不住,声音带上了浓重的哭腔。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伸出小手,紧紧地抱住江见青那只冰凉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那正在流逝的生命。

  “先生,呜呜,你别死,求求你,你别死……”

  江见青缓过了这一阵窒息般的咳嗽,混沌的意识清明了些许。

  他想抬起手,想和往常一样摸摸这个孩子的头,告诉他别怕。

  可那只手沉重如铁,无论他如何用意念驱使,都无法抬起分毫。

  他艰难地弯起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声音轻得像是一缕烟:

  “没事,小树。我不会……死的。”

  这一句安慰让小树哭得更惨了。

  白天出门时那些曾经的乡邻们尖刻的咒骂,如同鬼魅般再次回响在他的耳边——

  “那就是个给鬼子唱戏的戏子!”

  “汉奸!”

  “他是汉奸养的狗!”

  一个石子砸在他的额角,很疼,但他没有哭。

  可现在,他再也忍不住了。

  小树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用尽全身的勇气,望着眼前这个曾救他于水火的人,哽咽着问出了那个盘桓在他心头的问题:

  “先生……他们都骂你……他们说你是汉奸……你不是的,对不对?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的!”

  江见青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小树,但那双在浓艳眼妆下依旧清亮的眼睛里,却有什么东西骤然碎裂了。

  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喉头一甜,嘴角又有鲜红渗出。

  浓艳的妆容像是一副华丽的假面,遮掩了他所有的情绪,也遮掩了他无声的回答。

  小树不明白那眼神的含义,但他知道他好像说错了话。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我不说了!我不问了!”孩子惊惶地摇头,“我不说了,呜呜呜……你别生气,你别不要我……先生,你别死……求求你……呜呜呜……”

  那种深切的悲伤和无助,透过镜头,压抑得让每一个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心酸。

  看着孩子因为剧烈的抽噎而颤抖的小小身体,江见青用尽气力,轻轻地安慰着他:

  “没事,小树,我没生气。别哭了,你不是最喜欢听我唱戏了吗?”

  他张开嘴,用气若游丝的声音,不成调地哼唱起来。

  “我唱给你听。”

  那歌声破碎而轻柔,断断续续,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

  小树却在这样的歌声中感受到了一种像是儿时在妈妈怀中的温暖,于是他含着泪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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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了……

  睡……

  剧本里是这么写的。

  但现实是——

  完全没睡!

  小树,哦不,或者说是陈一帆那张挂满泪痕的小脸埋在李若荀的臂弯里,还在哭喊着,哭得身体都一抽一抽的。

  “Cut!”

  等了一会儿,卢朝旭见孩子似乎已经忘了剧本,只能无奈喊了一声。

  剧组顿时活了起来。

  李若荀看着怀中的孩子,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孩子才是天生的体验派啊。

  他们没有那么多科班出身的技巧和方法论,一旦进入角色,便是用最纯粹的灵魂去感受角色的喜怒哀乐。

  李若荀坐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轻拍着陈一帆的背。

  “一帆?”

  “我是若荀哥哥,不是江先生。”

  “别哭了,我们是在拍戏,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他的声音刻意放得温和,试图将孩子从那种绝望的情绪里拉出来。

  但这一安慰,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像是往烧得正旺的火堆上浇了一勺热油。

  陈一帆猛地抬起头,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盯着他,只觉得那嘴角未擦干净的血分外刺眼:

  “你不好!你一点都不好!”

  这份真切到让人心惊肉跳的担忧,让周围的工作人员都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李若荀一怔。

  他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