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暂时的遮蔽不会永远堙灭-《师父,你的徒弟是被通缉的血仙》

  “可是后来……”秦夜鸩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涩然,“后来,不知为何,他突然被冠上了‘沾染邪道’、‘误入歧途’的罪名。

  所有的功绩都被否定,所有的荣光都被抹去,仿佛他曾经所做的一切善事、立下的一切功劳,都因为最后那个莫须有的罪名而变得一文不值,甚至成了讽刺。

  最终……他身败名裂,不得善终。”

  他转过身,看向慕容诺婧,眼中充满了困惑与不甘,像是在真心求教:“师父,弟子不明白。难道一个人曾经做过的善事、立下的功劳,就因为他后来可能犯下的错误(甚至那错误是否真的存在都未可知),就全都被抹杀了吗?

  功是功,过是过,为何不能分开来看?为何一旦被贴上‘邪’的标签,就永世不得翻身,连曾经的光辉都要被掩盖,甚至被视为耻辱?”

  他的语气激动起来,虽然极力克制,但慕容诺婧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话语中那份深切的共鸣与不平。这绝不仅仅是在为一个听来的故事打抱不平。

  慕容诺婧凝视着秦夜鸩,她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眸子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她虽然性子清冷,不谙世事复杂,但却极其聪慧。

  秦夜鸩这异常的反应,以及这个故事本身,都让她敏锐地察觉到,这绝非简单的“故事”。

  她沉默了片刻,并没有直接追问故事的真假,而是顺着他的话,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功过之事,本就难以简单理清。世俗之见,往往非黑即白,尤其对于所谓的‘正道’而言,‘邪’更是不可触碰的禁忌,一旦沾染,万劫不复。这种观念固然偏激,却也维系着某种秩序的稳定。”

  她话锋微转,目光柔和地看着秦夜鸩:“但是,夜鸩,你要知道,真正的功过,并非由他人书写的历史或评价来决定。

  那个人,他曾经为苍生奋战过,守护过,他所立下的功绩,是真实发生过的,并不会因为后来的污名而消失。真正记得他、感念他的人,自然会记住他的好。”

  “至于学院将其画像蒙布……”慕容诺婧微微蹙眉,似乎也在思索这种做法,“或许有其难言的苦衷与权衡。但为师相信,掩盖并非最好的方式。真相或许会被暂时遮蔽,但绝不会永远湮灭。”

  她看着秦夜鸩那双依旧带着郁结的眼睛,轻声道:“你为此感到不平,说明你心存正义与赤诚。但过往已矣,重要的是当下与未来。

  若那故事中之人泉下有知,想必也不愿见到有人一直为他沉溺于过去的愤懑之中。与其耿耿于怀他人的不公评价,不如做好自己,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慕容诺婧的话语,像是一股清泉,缓缓流淌过秦夜鸩焦灼的心田。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故事的主角就是他的父亲,但她的话却给了他莫大的安慰和支持。

  是啊,父亲的功绩是真实存在的!苍妖龙王是父亲与姑姑、元前辈联手斩杀的!他协助林天帝尊化解的危机也是真实的!这些,都不会因为那该死的污名而消失!

  秦夜鸩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激荡稍稍平复,他对着慕容诺婧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带着些许释然的笑容:“多谢师父开解。弟子明白了。是弟子钻牛角尖了。”

  慕容诺婧见他神色好转,虽然心中疑虑未完全消除,但也稍稍安心,点了点头:“明白便好。明日还要参加大比,需得养精蓄锐,莫要让旁事扰乱了心神。”

  “是,师父。”秦夜鸩恭敬应道。

  然而,在他低垂的眼眸深处,一丝更加坚定的光芒悄然闪过。掩盖并非最好的方式……真相绝不会永远湮灭……师父,你说得对。

  父亲的冤屈,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那些污蔑他、陷害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稷下学院所在的区域远比白日更加热闹。为了迎接各方来客,学院特许开放了部分商业区域,形成了临时的夜市。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摊位鳞次栉比,售卖着各种灵草、丹药、法器、符箓以及各地的特色小吃,人声鼎沸,灵气缭绕,好一派繁华盛景。

  秦夜鸩陪着慕容诺婧漫步在熙攘的人流中。经过白日的波折和师父的开导,他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此刻看着身旁师父在灯火映照下更显清丽绝尘的侧颜,以及她偶尔对某些新奇小玩意儿流露出的细微好奇目光,心中一片宁静温暖。

  慕容诺婧虽性子清冷,但毕竟少女心性,难得见到如此热闹的异域夜市,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两旁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

  她在一个售卖精致灵饰的摊位前稍稍驻足,正拿起一枚镶嵌着星辰石的额饰仔细观看。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急匆匆地从人群缝隙中穿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恰好与正低头端详额饰的慕容诺婧撞了个满怀!

  “呀!”慕容诺婧轻呼一声,手中的额饰差点脱手,身子也被撞得向后一个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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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秦夜鸩反应极快,立刻上前一步,稳稳扶住了慕容诺婧的手臂,同时目光锐利地扫向那个撞人者。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比慕容诺婧似乎还要小上一岁的样子。

  她穿着一身稷下学院某系的浅紫色制服,有着一头罕见的、如同紫罗兰般漂亮的及肩短发,肌肤白皙,容貌娇俏,此刻正揉着被撞到的额头,一双大眼睛里带着些许慌乱和歉意。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她纤细的腰间,悬挂着一支通体剔透、质地莹润的白色玉笛,笛尾坠着小小的紫色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一看便知并非凡品。

  秦夜鸩见师父无恙,但心中仍有些不悦,尤其是看到那少女似乎还在发愣,便冷声开口道:“你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吗?撞了人,还不快道歉?”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惯有的冷硬,加之方才思绪本就因父亲之事有些沉郁,听起来便显得格外严厉。

  那紫发少女被他这么一呵斥,似乎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想道歉,却又被秦夜鸩的气势吓住,一时说不出话来,模样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慕容诺婧见状,轻轻拉了拉秦夜鸩的衣袖,低声道:“夜鸩,罢了,我没事。你语气温和些,莫要吓着人家小姑娘。”她看得出这少女并非故意,而且年纪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