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加入血影-《师父,你的徒弟是被通缉的血仙》

  赵泽季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茜……儿?”他艰难地转动眼珠,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简陋的冰坳,光线昏暗,只有几块散发着微弱暖意的火灵石提供着照明。

  他身上盖着厚实的兽皮,但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提醒他伤势的严重。冰凉的空气,陌生的环境,还有西凉茜脸上未干的泪痕……

  “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他断断续续地问,记忆停留在冰渊蠕虫那毁灭性的寒气冲击波将他吞没的最后一刻,以及那道撕裂黑暗的……血光。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冰坳入口传来。阴影中,一个身着玄色劲装、身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是秦夜鸩。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初,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你醒了,七殿下。”秦夜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赵泽季耳中。

  西凉茜连忙松开赵泽季,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但看向秦夜鸩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依赖。

  赵泽季看着秦夜鸩,心中充满了疑问。他记得是秦夜鸩在最后关头冲向他,但之后……“秦兄……是你救了我?那只冰渊蠕虫……”

  秦夜鸩走到近前,盘膝坐下,目光平静地直视着赵泽季:“是我把你带出来的。至于发生了什么……”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却蕴含着惊心动魄的力量。

  “冰渊蠕虫临死反扑,冰穹崩塌,核心区域化为死地。当时,你身处冲击中心,若非我及时以血卫护盾将你护住,此刻你已与那些冰石融为一体,尸骨无存。”

  秦夜鸩的叙述简洁直接,没有渲染,却让赵泽季瞬间回忆起那毁天灭地的冰寒与窒息感,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牵动伤口,让他闷哼一声。

  “你昏迷后,我以‘血仙皿’之名出手,终结了冰渊蠕虫。”秦夜鸩继续道,当“血仙皿”三个字从他口中平静吐出时,赵泽季的瞳孔骤然收缩!

  “什……什么?!”赵泽季几乎以为自己重伤未愈,出现了幻听。血仙皿?那个神秘莫测、手段酷烈、行侠仗义、令五岳圣地都忌惮三分的血影首领?

  他猛地看向秦夜鸩,那张熟悉又带着几分书生气的脸,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竟笼罩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深沉与威严。过往的片段瞬间涌入脑海——秦夜鸩总是轻描淡写地说血仙皿是他的“朋友”,能提供一些帮助……原来如此!巨大的欺骗感和荒谬感冲击着他,让他一时失语。

  秦夜鸩仿佛没看到赵泽季眼中的震惊与复杂,只是平静地继续:“那一击,葬送了冰渊蠕虫和核心区域来不及撤出的所有人,包括……帝国七皇子,赵泽季。”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赵泽季心上。“葬送……七皇子?”他喃喃重复,随即明白了秦夜鸩的意思。他的身份,在那一刻,已经被宣告“死亡”了!

  “现在,整个帝国,乃至整个北境联军都相信,”秦夜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七皇子赵泽季,英勇无畏,力战冰渊巨兽,最终与巨兽同归于尽,尸骨无存,壮烈殉国。你的‘死讯’,连同战报,几天前就已呈送到你父皇的案头。”

  赵泽季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比冰渊的寒气更甚。殉国?尸骨无存?父皇……他几乎可以想象到父皇接到这份战报时的震怒与……或许是悲伤?

  不,也许更多的是对失去一颗棋子和帝国颜面受损的愤怒?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阵刺痛,随即又被一种荒诞的麻木取代。他“死”了。

  以一种最“荣耀”也最彻底的方式,从那个令他压抑窒息的漩涡中消失了。

  “你父皇并不相信。”秦夜鸩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他认为你的‘死’和冰渊蠕虫核心的‘遗失’过于蹊跷,认定是我血仙皿借刀杀人,趁火打劫。现在,帝国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你的‘尸骨’和虫核的下落,同时严密监控血影的一举一动。”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你的‘殉国’,掀起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赵泽季沉默了。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神经。身份的揭露,帝国的追查,自己的“死亡”……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猛烈。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西凉茜。茜儿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对他安危的关切,以及……一丝隐晦的期盼。她在这里,守着他,显然已身处秦夜鸩……或者说血仙皿的庇护之下。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碎的铠甲早已被换下,身上缠满了浸透药香的绷带,内里筋骨寸断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若非眼前这个男人,他早已化为齑粉。

  帝国?朝堂?那里只有因他卑微出身(母亲只是一个不受宠的低阶宫人)带来的冷眼、排挤和永无止境的权力倾轧。他空有抱负和才能,却始终被排除在核心之外,被视为异类。

  他对那些尔虞我诈早已厌倦透顶,内心深处渴望的,不过是如眼前这般,一份安宁,一个能让他远离纷争、守护所爱之人的地方。而帝国七皇子这个身份,恰恰是这一切最大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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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夜鸩静静地等待着,深邃的目光落在赵泽季脸上,仿佛在评估一件稀世珍宝的价值,也仿佛在给他时间消化这翻天覆地的变化。

  冰坳内一片寂静,只有火灵石偶尔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洞外隐约传来的风声——那是郭嗣婵、李勖媛、杨青儿等人警惕守卫的证明。

  良久,赵泽季抬起头,眼中的震惊、迷茫、痛苦逐渐沉淀,最终化为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尘埃落定后的疲惫。他迎着秦夜鸩的目光,声音虽然沙哑,却异常清晰:

  “秦……不,血仙皿先生。”他改了口,这个称呼代表着他接受了这个全新的认知。“‘赵泽季’已经殉国了,尸骨无存。”他的目光扫过西凉茜担忧的脸庞,又落回秦夜鸩身上。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无名之人。”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牵动了伤口,眉头微蹙,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愿意加入血影。”

  没有慷慨激昂的誓言,只有一句平静的宣告。这宣告,意味着蒙渊帝国七皇子赵泽季的彻底消亡,也意味着一个挣脱了身份枷锁、踏上了未知却可能通往内心所求之“宁静”道路的新生。

  秦夜鸩眼中掠过一丝意料之中的光芒,那是一种猎人终于将看中的猎物成功诱入网中的满意。他微微颔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讥诮终于化开,变成一种深沉难测的意味。

  “很好。”他站起身,玄色的衣袍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融入了阴影。“欢迎来到阴影之中,无名之人。这里,或许比你想象的更‘安静’。”

  他意有所指,目光似乎穿透了冰壁,投向帝国大营的方向,那里正因一位“陨落”的皇子而暗流汹涌。

  而在冰坳深处,那枚被秦夜鸩收起的、蕴含着万载寒冰精粹的幽蓝虫核,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心绪,在储物空间中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如同深渊之眼悄然睁开,预示着即将开始的淬炼,以及未来可能被其搅动的、更加汹涌的暗流。

  赵泽季闭上眼,感受着西凉茜握紧他手掌的温度,心中那片属于帝国皇子的喧嚣战场,终于归于死寂。一种奇异的、混杂着痛楚与自由的平静,开始在他体内蔓延。

  他的命运,在这一刻,彻底转向了未知的阴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