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管事复仇,暗中使绊-《雪灾为奴,逆袭成王》

  晨光刚漫过甲板边缘,艾琳已站在主舱外廊。她手中托盘盛着新蜡烛与油壶,鞋底踩在木缝交接处,一步一稳。昨夜焚毁的册子没有留下灰烬以外的东西,但她记得每一页的字句。她将托盘放在案台一角,开始擦拭灯座。

  文书们陆续进入,脚步轻重不一。她低头做事,手指掠过铜灯罩,抹去细微指纹。管事从侧门进来时,靴跟敲得格外响。他扫了一眼她的位置,停顿片刻,又转向内室报到。

  不久,新债主的声音从铜牌门后传出:“货单今日起由她记。”

  管事应了一声,转身朝她走来。他递出一叠银质餐具,表面泛着冷光。“清洗干净,午前送厨房。”他说。

  艾琳接过托盘,未抬头。这组餐具平日由厨房杂役处理,今日却交到她手上。她掂了分量,察觉底部沉实——无非是想让她多走几步,多露破绽。她抱着托盘走向清洗间,背脊挺直。

  清洗间靠舱尾,仅有窄窗透进天光。她放下托盘,逐一拆解餐杯、汤匙、果叉,浸入温水。指尖滑过杯沿,确认无裂痕、无锈迹。她用软布缠住拇指,轻轻擦洗雕花缝隙。一只杯底沾了些陈年油渍,她多用了些力,布巾摩擦声在空屋里回荡。

  她起身添水时,眼角余光扫见门口人影一闪。回头只看到门帘晃动。她未多想,继续冲洗。

  待最后一件器皿晾在架上,她重新装回托盘,覆上亚麻布巾。布角垂落时,她注意到杯列最末那只的底座略高,似垫了东西。她伸手欲取,远处传来哨声——是厨房催件的信号。她收回手,端起托盘快步离开。

  厨房管事掀开布巾查验,忽然皱眉。他抽出那只杯,倒扣过来。一只死老鼠滚落在地,僵硬发紫,口鼻有血丝。

  “谁经的手?”厨房管事厉声问。

  清洗间的门被推开,管事站在门口,脸色惊怒。“我亲眼见她洗的。”他说,“整套都交给了她。”

  消息传得极快。不到半刻钟,新债主出现在主舱外廊。艾琳被两名守卫带至廊下,托盘打翻在地,碎片散落脚边。

  新债主盯着她:“解释。”

  她看着地上那只杯,又看向管事。后者立于柱侧,袖口微颤,眼神却钉在她脸上,等着她开口辩驳。

  “我没有看见。”她说。

  “没有看见?”新债主声音不高,“整套餐具你亲手清洗,一只死鼠藏在杯底,你说没看见?”

  她垂眼:“清洗时没有。送去时也没有。”

  “那就是渎职。”新债主挥手,“按例处置,五鞭,当众执行。”

  守卫上前按她跪下。她未挣扎。第一鞭落下时,皮肉猛然收紧。她咬住内唇,喉结上下滑动。第二鞭抽在肩胛之间,痛感如铁钩撕开皮肤。她双手撑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管事站在三步之外,目光紧锁她后背。第三鞭落下,她身体前倾,又被守卫拽回原位。第四鞭让她的膝盖在甲板上拖出一道浅痕。第五鞭结束,空气里只剩风掠过帆布的声音。

  她缓缓抬起身,额头抵着冰凉木板,喘息一次,再喘息一次。然后她伸手,拾起离最近的一块托盘碎片,握在掌心。

  “下次一定小心。”她说,声音平稳。

  新债主未说话。他看了她几息,转身走入内室。门合拢前,他留下一句:“明日仍来值岗。”

  守卫退开。她站起,左手下意识扶住肋骨右侧,那里火辣蔓延。她将碎片放入衣袋,转身走向值勤位。每一步都牵动伤口,但她走得匀速。

  管事未立刻离去。他走近她身后,低声道:“你以为沉默就能活下来?”

  她不停步,只答:“我知道什么能让我死。”

  他冷笑一声,却未再追。她走进主舱角落,取出备用灯油,开始更换左侧第三盏灯芯。油壶倾斜时,右手微微抖了一下,但她稳住了。

  黄昏前,她被召去整理案台。新债主坐在桌后,面前摊着货单。她站在一侧,准备记录。他抬头看她一眼,忽然问:“疼吗?”

  她低头看笔尖:“还能动,就不算疼。”

  他盯她片刻,提笔在单据上画了个标记。“今日入库三箱铁钉,两袋粗盐,记清楚。”

  “是。”

  她写下数字,墨迹均匀。写完后,她退至墙边待命。新债主翻页时,手指无意拂过纸角,停顿了一下。他没有抬头,但肩膀微沉。

  她不动,也不看。鞋垫夹层里的纸条还在,铁丝贴着小臂皮肤,未动分毫。

  夜幕渐临,主舱灯火次第亮起。她提着油壶走向最后一盏灯。那灯悬于走廊尽头,靠近档案柜旧位。她踮脚换芯,指尖触到灯钩的瞬间,听见内室传来翻纸声。

  她收回手,油壶挂回臂弯。转身时,袖口擦过墙面,留下一道淡痕。她低头看了一眼,继续前行。

  海风从舷窗灌入,吹动她额前碎发。她走到外廊栏杆旁,借月光检查油壶剩余。壶底还剩三分之一,她拧紧盖子,放回工具箱。

  管事从另一侧走来,手里拿着一份清单。他在她面前停下,将清单递出。“明日这批货要清点,你负责登记。”

  她接过,点头。他未立即离开,而是盯着她脖颈下方的衣领边缘——那里有一道隐约红痕,正慢慢渗出血珠。

  “你还撑得住?”他问。

  她抬眼:“只要不是第六鞭,就撑得住。”

  他嘴角抽了一下,似笑非笑,终是转身离去。

  她站在原地,手指摩挲清单边缘。纸面粗糙,印着码头编号与货物名称。她将清单折好,塞进裙褶。动作间,背部伤口再次撕裂,血浸透里衣。

  她未擦拭。她知道血会干,伤会结痂,就像昨夜烧尽的册子,终究只留下空白。

  她提起油壶,走向下一盏灯。灯光映在她脸上,明暗交替。她的眼神始终落在前方三尺。

  甲板远处,一只海鸟掠过水面,翅膀划开夜色。她停下脚步,望了一瞬。

  海平线漆黑,不见岛屿,也不见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