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内奸再现生波澜-《雪灾为奴,逆袭成王》

  夜风刮过岩壁,火堆的光在石头上跳动。艾琳站在高岩下,左手扶着剑柄,右手撑地。她的腿已经发麻,站得太久,膝盖几乎弯不下去。但她不能坐。

  她刚下令开辟新的包扎点,伤员被抬进去处理伤口。盐水擦洗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有人闷哼,有人喘气。她听得很清楚,每一个声音都像钉子敲进脑子。

  她正要转身回防线,眼角忽然扫到西侧包扎点外的火光晃了一下。

  不是风吹。

  那火苗歪了半瞬,像是被人影挡过。接着又恢复正常。

  艾琳立刻停下脚步。她盯着那片干草堆,那里原本是堆放备用箭杆的地方,现在空了一半。守兵说白天搬走用了,可她记得自己没批过这个命令。

  她没出声,慢慢退后两步,招手叫来两个还能睁眼的巡逻兵。

  “去,把指挥帐周围三丈围住。”她压低声音,“不准任何人进出,包括送水的、换岗的,都给我拦下。”

  两人点头,迅速散开。

  艾琳自己沿着掩体边缘靠近干草堆。地面有脚印,很浅,但方向不对——是从后方粮囤区过来的,不是从主道来的巡逻路线。

  她蹲下身,手指摸了摸泥土。鞋底纹路清晰,是民夫穿的那种粗布鞋。但旁边还有一点金属反光。

  她拨开草屑,捡起一片薄铁片。上面刻着半个鹰头标记。

  邻国军械所的制式匕首零件。

  她立刻起身,带着两名士兵绕到干草堆后侧。刚转过去,一个人影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火绒,往草堆里塞。

  那人听到动静猛地抬头,脸上抹着黑灰,看不清年纪。他想跑,艾琳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踢开他手中的火绒,另一手抓住他手腕往地上砸。

  “按住他!”她喊。

  士兵扑上来将人死死压住。那人挣扎几下,不动了。

  艾琳蹲在他面前,扯开他袖口。里面藏着一张烧了一角的纸条,墨迹未干,写着三个字:“火起即攻”。

  她盯着这张纸,没有说话。

  这字迹不是普通传令兵能写的。笔画转折处有暗线,是药水密写常用的双层格式。

  她让人把俘虏押到主帐前,关进临时搭的囚笼。自己走进帐内,从文书官桌上取来第三日阵亡将士名单,一页页翻。

  运粮队、巡防组、后勤编户……她一个个核对。

  三日前调往后方值守的民夫一共七人。其中一人叫科尔,原属东村运粮队,报备原因是脚伤,无法继续搬运。

  可那天敌军两次佯攻之间,所有运输任务都停了。根本不需要人搬东西。

  她把名单拍在桌上,转身出去。

  囚笼里的男人低头坐着,双手抱头。

  艾琳站在笼外,手里拿着那张残纸。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问。

  男人不答。

  她把纸摊开,倒了一点水在上面。墨迹慢慢变深,浮现出九个字:“断粮道、乱军心、引外兵夜袭”。

  男人脸色变了。

  “这是邻国细作专用的药水写法。”艾琳说,“你不是普通民夫。你是他们安插进来的人。”

  “我不是……”男人摇头,“我只是被人逼的。”

  “谁逼你?”

  “他们抓了我娘和弟弟。”他抬起头,眼里发红,“说我只要点一把火,他们就放人。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我真的不知道!”

  “还有谁?”艾琳盯着他,“除了你,还有几个人进来?”

  “没有了!就我一个!”

  艾琳没动。

  她说:“你说你是被逼的,那你应该恨他们。可你刚才被抓时,第一反应不是求饶,而是想咬舌。这不是普通人会做的事。这是训练过的。”

  男人闭上嘴。

  她让人搜他的身。衣服、鞋子、腰带全都检查一遍。

  最后在鞋底夹层里,发现一块折叠极小的布条。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个词:“老磨坊”。

  艾琳盯着这两个字。

  老磨坊在领地西南角,早就荒了。但地下有一条旧水渠,通向军营后墙的排水口。平时没人去,连巡逻都不走那边。

  如果有人藏在里面,随时可以接应内应,从内部打开防线。

  她把布条收好,没声张。

  她叫来文书官,当众说:“重核粮仓库存,今晚必须清点完。”

  文书官点头记下。

  她又低声对亲卫队长说:“挑八个能打的,装备轻甲,绕南侧林道过去。别走大道,别点火把。到磨坊外围埋伏,等我下一步命令。”

  亲卫队长领命离开。

  艾琳回到主帐,坐在灯下。

  油灯昏黄,照着桌上的兵力布防简册。她手指轻轻划过西线防线图,停在排水口的位置。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轮岗的士兵换哨。她听见有人低声说话,提到“火还在烧”,然后笑了下。

  她没抬头。

  手里的笔一直没放下。

  布条压在砚台底下,一角露出来,写着“老磨坊”。

  她想起白天那个被撤下前线的哨兵。他说自己睡着了,可他的眼睛很亮,不像困的样子。还有包扎点那个搬空箭杆的命令,是谁批准的?

  这些事本来分散在不同时间、不同地方,现在串在一起,变成一条线。

  她知道这事没完。

  科尔说是孤身一人,但她不信。

  药水密信、制式匕首零件、精准选择焚毁目标——这不是临时起意,是计划好的行动。背后一定有人配合。

  她站起身,走到帐口。

  囚笼还在原地,科尔蜷缩在里面,一动不动。

  她看了几秒,转身回来,拿起剑放在桌上。

  剑柄上的布条已经发黑,沾满了血和泥。她没换。

  外面风大了些,吹得帐帘晃动。火堆的光映进来,在地上划出一道摇晃的线。

  她坐下,继续看地图。

  手指始终按在排水口的位置。

  南侧小队已经出发二十分钟。

  他们不会惊动任何人,只是包围、监视。

  如果真有人在等信号,很快就会露出痕迹。

  她等得起。

  天还没亮。

  她不能睡。

  也不能松手。

  剑横在面前,布条垂下来,碰到了地面。

  外面巡逻的脚步声走过。

  她抬起手,把布条重新卷好,塞进袖子里。

  灯芯爆了个火花。

  她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