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1960-《重生六零:拒娶恶媳,护家人!》

  “嘭!”

  李砚秋身体像是断线的风筝,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无力的弧线。

  这不是医院的无影灯,而是一幕幕陌生又熟悉的人生。

  四十年代,李家村,他出生了。

  十八岁那年,他娶了邻村的王敏。她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村花,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他以为这是幸福的开始。

  可王敏的身后,站着一个永远填不饱的娘家。

  今天一袋棒子面,明天半匹布。

  后天,是她弟弟要说亲,聘礼钱得从李家出。

  家里的米缸见了底。

  姐姐们省下的嫁妆,被悄悄搬空。

  大姐在采石场被砸断了腿,成了残废。

  二姐为了给家里省口粮,嫁给了一个会打人的瘸子,没两年就投了河。

  三姐被卖去远方,换了五十斤粗粮,从此再无音讯。

  家破人亡!

  那个曾经明媚的家,只剩下漏风的墙壁和无尽的争吵。

  中年时,他终于和王敏离了婚。

  可一切都晚了,

  他孑然一身,走在路上,一辆运货的卡车迎面撞来,

  临死前,他眼里没有恐惧,只有滔天的悔恨和憎恨,

  恨王家,更恨自己当年的懦弱无能。

  ……

  剧烈的头痛传来,像有无数根钢针在太阳穴里搅动。

  李砚秋猛地睁开了眼,昏暗的屋子,土坯墙壁上糊着泛黄的报纸。

  房梁是黑黢黢的原木,上面还挂着几串干瘪的辣椒。

  一股混杂着泥土和霉味的气息钻入鼻腔。

  他躺在坚硬的土炕上,身上盖着一床打了好几块补丁的薄被,粗糙的布料磨得皮肤生疼。

  这不是他的出租屋。

  他动了动手指,看到一双不属于自己的手。

  年轻,瘦削,指节粗大,掌心布满了厚厚的茧子。

  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开始重叠、交融。

  加班的社畜,家破人亡的农夫。

  李砚秋……

  他还是李砚秋。

  只是时间,变成了1960年10月。

  地点,是那个让他万劫不复的李家村。

  他成了那个让他看到无尽悔恨与痛苦的男人,年轻的时候。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窒息感铺天盖地。

  就在这时,他的意识一阵恍惚。

  眼前的土坯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奇异的空间。

  脚下是两亩肥沃的黑土地,油亮得仿佛能渗出水来。

  不远处,有一口泉眼,正汩汩地冒着清泉,水汽氤氲,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甘甜。

  泉眼旁,立着一栋小小的木屋,古朴而静谧。

  这是什么?

  一个念头闪过,他想走进那片黑土地。

  下一秒,他的意识就真的站在了土地上,能清晰地感受到泥土的松软和湿润。

  灵泉空间?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一阵说话声从门外传了进来,将他的意识猛地拉回现实。

  “春兰啊,不是我这个当媒人的多嘴,这事儿,你家砚秋可不能再拖了。”

  一道尖细的女声,带着几分不耐烦。

  李砚秋认得这个声音,是记忆里的媒婆,王婆子。

  “王嫂子,俺知道,俺知道。可这聘礼……”

  母亲蒋春兰的声音响起,透着浓浓的愁苦和为难。

  “哎,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提聘礼的事!”

  王婆子拔高了嗓门,语气里满是施舍般的优越感。

  “要不是看你家砚秋老实本分,我们家王敏那样的俊俏姑娘,能看得上他?十里八乡的后生排着队呢!”

  她顿了顿,似乎在等着蒋春兰的奉承。

  “是是是,敏子是个好闺女,俺们家砚秋能娶到她,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蒋春兰的声音更低了,近乎哀求。

  “知道就好。我老婆子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敏子她娘说了,之前的半扇猪聘礼,不作数了。”

  王婆子得意洋洋地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蒋春兰倒吸一口凉气。

  “那……那是多少?”

  “半扇猪!外加“三十六条腿”桌子椅子柜子,,,必须得有一辆自行车!”

  王婆子斩钉截铁地说。

  “三十六条腿?!”

  蒋春兰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绝望的颤抖。

  “这……这不是要了俺们的命吗?现在这年景,家家户户都勒紧裤腰带,俺们上哪儿去凑这么多东西啊!”

  “那就是你们家的事了。今天我就带砚秋去王家走一趟,把这事儿定下来。你们要是拿不出,这亲事,可就黄了!”

  王婆子下了最后通牒。

  门外的对话还在继续,李砚秋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王敏,王家,猪,自行车,,,

  所有的词语,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刀,精准地扎在他记忆最痛的地方。

  上一世,就是这笔聘礼,掏空了李家最后的积蓄,也拉开了悲剧的序幕。

  重来一世,他们竟然还想故技重施?

  李砚秋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那双属于十九岁青年的眼眸里,沉淀着四十岁男人的沧桑和一抹彻骨的寒意。

  他不会再娶王敏,

  绝不!

  但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李砚秋慢慢地扯了扯嘴角,那是一个没有丝毫笑意的弧度。

  他掀开薄被,坐起身。

  骨头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他找到挂在墙上的一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衣服,慢条斯理地穿上。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与这具年轻身体不符的沉稳,

  门外的王婆子还在喋喋不休地催促着。

  李砚秋系好最后一颗布扣,整理了一下衣领。

  然后,他抬起手,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吱呀——”

  一声悠长而刺耳的摩擦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僵持,

  门外的王婆子和蒋春兰齐齐转过头来。

  王婆子那双精明的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李砚秋,看到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却干净整洁的灰色棉衣,以及那条军绿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崭新的胶底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这年头,能穿成这样的小伙子,不多了。

  更何况李砚秋的身形挺拔,五官周正,虽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面色蜡黄,但那双眼睛,却黑得惊人,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哟,砚秋醒了?”

  王婆子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尖细的嗓音也变得热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