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侯门小少爷vs冷面大将军(20)-《我的香香软软宿主被大人拐走了》

  萧延入宫,直至月上中天才回到侯府。

  府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不同往日的肃穆与压抑。

  他大步流星走向主院,推开卧室的门,温暖的烛光倾泻而出,驱散了些许他身上的寒意。

  映入眼帘的,是云旌忙碌的身影。

  他正背对着门口,俯身在一个摊开的巨大行囊前,动作细致而专注。

  烛光勾勒出他纤细却挺直的背影,透着一股沉静的韧劲。

  萧延的心在看到那个背影的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所有的杀伐决断、运筹帷幄,在面对这个他誓死要守护的人时,都化作了满腔的酸涩与不舍。

  他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云旌听到动静,猛地回头。

  看到是萧延,他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但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来不及掩饰的担忧和询问:“宴哥陛下怎么说?情况很糟吗?”

  萧延走到他身边,目光扫过那个几乎塞满的行囊。

  那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换洗衣物、御寒的裘皮、甚至还有几本他常看的兵书。

  最显眼的,是一个鼓鼓囊囊、散发着浓郁药香的布包。

  “嗯。” 萧延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北狄集结了二十万铁骑,由狄王骨律烈亲率,兵分三路,攻势凶猛。

  雁门关、云州、朔方三镇……告急文书雪片般飞来。”

  他顿了顿,看着云旌瞬间苍白的脸,还是选择坦诚,“形势危急,刻不容缓。陛下已任命我为征北大元帅,明日寅时三刻,大军开拔。”

  “明日……寅时……” 云旌喃喃重复,只觉得心口像是被重锤击中,闷得喘不过气。

  纵有千般不舍,万般担忧,他也知道,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指着那个药包,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宴哥,我都收拾好了。衣物、裘衣都在里面。这个药包是我特意准备的。”

  他蹲下身,打开药包,一样样指给萧延看,语速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细致。

  “这是最好的金疮药,止血效果极快;

  这是内服的止血散,重伤时立刻服下;

  这是清瘟解毒丸,北地苦寒,预防风寒疫病……还有这个,”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拿起一个最不起眼的青色小瓷瓶,紧紧攥在手心,然后郑重地放到萧延手中,“这个是保命的药丸。只有一颗,不到……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千万别用!”

  他抬起头,眼眶微红,却倔强地不让泪水掉下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萧延感受着掌心那冰凉小瓶的分量,仿佛有千钧之重。

  他当然知道这药丸的珍贵,更明白云旌拿出它时内心的挣扎和忧虑。

  他反手将那只微凉颤抖的手连同药瓶一起紧紧握住,力道大得像是要将自己的决心传递过去。

  “放心,小乖。”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如磐石般坚定,“你夫君是定远侯,是辰国的战神,区区北狄蛮子,还取不走我的命。

  这药,我会收好,但不到山穷水尽,绝不动用!

  我还要留着命,回来见我的夫人,吃他做的点心,听他讲新做的玩意儿呢!”

  他努力想让气氛轻松一点,但眼底深处翻涌的,是化不开的浓重离愁。

  “喵~” 脚边的小七适时地叫了一声,蹭了蹭云旌的腿,像是在安慰。

  “对了,” 云旌像是想起什么,急忙补充,“我让厨房准备了干粮,都是耐储存、顶饿的肉脯和硬饼,已经装好了。小桂——”

  “主君。” 小桂一直在门外候着,立刻应声。

  “去把厨房准备的干粮包拿来。” 云旌吩咐道。

  “是!”

  趁着小桂去取干粮的间隙,萧延拉着云旌在软榻上坐下。他收敛了刻意营造的轻松,神色变得无比郑重,开始交代家事:

  “小乖,我走之后,府里内外,就托付给你了。

  我已交代过管家和府中亲卫,大小事务皆听你决断。

  若有难处,可去寻岳父岳母商议,也可持我令牌直接入宫面圣,陛下会看顾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玄铁令牌,放入云旌手中。

  “朝中或许会有波澜。

  若有人趁我不在,想打侯府或你的主意,不必手软!

  青一青二会留下,听你调遣,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萧延的眼神锐利如刀,“记住,你是我萧延明媒正娶的主君,定远侯府的另一位主人,该有的威仪,不必收敛!”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还有若……若前线真有万一,府中库房西侧暗格里的东西,你拿着。那是留给你的,足以保你余生无忧……”

  “萧宴清!!” 云旌猛地打断他,声音带着罕见的严厉和一丝哭腔,他紧紧抓住萧延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我不许你说这种话!

  没有万一!

  你答应过我的,你要活着回来、完好无损地回来!

  那些东西,我不要!

  我要的是你这个人!”

  他倔强地盯着萧延的眼睛,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你听见没有?!”???????????

  看着云旌通红的眼眶和滚烫的泪水,萧延的心像是被狠狠刺穿,所有的伪装和坚强都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他猛地将人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人揉进骨血里。

  “听见了,我都听见了。” 他在云旌耳边一遍遍低吼,声音带着压抑的痛楚和无比的坚定,“是我错了!没有万一,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完好无损地回到你身边!夫人,信我,信你的夫君!”

  他捧起云旌满是泪痕的脸,虔诚地吻去那些苦涩的泪水,吻过他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落在颤抖的唇上。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深入骨髓的不舍、刻骨铭心的承诺和无尽的爱意。

  小桂拿着干粮包回来,看到门内紧紧相拥、无声落泪的两人,默默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这一夜,红烛燃尽。

  没有缠绵,没有温存。

  萧延只是紧紧地将云旌拥在怀里,像守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云旌也依偎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仿佛要将这声音刻入灵魂深处。

  两人都毫无睡意,却谁也没有再说话。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彼此交缠的呼吸声,沉重而清晰,诉说着千言万语也道不尽的不舍与牵挂。

  萧延一遍遍用指腹描摹着云旌的眉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烙印进心底最深处。

  云旌则紧紧攥着萧延胸前的衣襟,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即将远行的人。

  时间在无声的依偎中流逝,窗外的天色,由墨黑渐渐透出深蓝。

  寅时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