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鲁格塞特的行为模式-《奥特:人,怪兽,我只想追求平衡》

  旭日东升。

  金色的晨曦刺破云层。

  洒落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

  北川市第三联合企业早已化为一片废墟。

  巨大的爆炸坑如同丑陋的疤痕,烙印在城市的肌体上。

  空气中,雨后的清新泥土气息。

  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臭,提醒着人们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浩劫。

  TPC的清理部队已经进驻。

  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废墟间穿梭,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善后工作。

  城市的警报声早已解除,劫后余生的市民们走出避难所。

  看着新闻里播放的胜利画面,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对TPC和迪迦奥特曼的信任与欢呼声,再一次响彻这座城市。

  然而,与外界的轻松氛围截然不同。

  TPC远东总部的作战指挥室里,气氛严肃得近乎凝固。

  巨幅主屏幕上,定格着迪迦奥特曼消灭西利赞后,那朵巨大蘑菇云升腾的画面。

  胜利队的全体成员笔直地站立着,他们的面前,是TPC的总监,泽井。

  这位已过中年,但眼神依旧锐利的老人。

  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注视着屏幕,沉默了许久。

  “西利赞事件,已经结束了。”

  泽井总监缓缓开口。

  “民众对TPC,对迪迦奥特曼的信任,达到了新的高度。”

  “从结果来看,这是一次成功的危机处理。”

  他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

  扫过眼前的胜利队队员们,最终落在了居间惠队长的脸上。

  “但是,我们都清楚,这次的‘成功’,充满了太多的偶然和……侥幸。”

  “以及,一个巨大的疑问。”

  泽井总监的话,让指挥室里的空气更加沉重。

  所有人都明白他指的疑问是什么。

  “鲁格赛特。”

  宗方副队长替他说了出来,语气凝重。

  “从西利赞复活到被迪迦消灭,它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道七彩的裂隙,那个曾以绝对力量审判人类,轻易击败迪迦的恐怖存在。

  这一次,为何选择了袖手旁观?

  “野瑞,调出之前所有与鲁格赛特相关的事件记录,进行比对分析。”

  泽井总监下达了命令。

  “是!”

  野瑞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主屏幕的画面立刻被分割成数个区域。

  左边是加库玛兄弟在久良良岛愤怒咆哮的影像。

  是立加德隆被三名宇航员夺取能量的画面。

  是权藤参谋和他的部队在七彩光芒中化为飞灰的绝望。

  在这些画面里。

  鲁格赛特的身影或直接出现,或以法则级的力量进行干预。

  存在感强烈到令人窒息。

  而屏幕的右边,则是昨夜西利赞肆虐城市的整个过程。

  它复活,它前进,它吞食能源,它与迪迦战斗,最终被消灭……

  整个过程中,除了迪迦的光,再无任何超自然力量介入的痕迹。

  “对比非常明显。”

  崛井队员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流,率先开口。

  “加库玛兄弟事件,起因是人类过度开采矿石,侵犯了它们的生存空间;”

  “立加德隆事件,三名宇航员死而复生,初步猜测是鲁格塞特看不惯遗憾;”

  “权藤参谋……更是因为主动挑衅,试图攻击鲁格赛特。”

  “在这些事件中,鲁格赛特都进行了强力干预。”

  “它的行为逻辑,似乎是站在‘受害者’的一方。”

  “没错!鲁格赛特不是我们人类绝对的敌人,它就像是公平的裁判一样,永远站在受害的弱者那一边。”

  新城哲夫接过了话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

  自从好友被鲁格赛特“复活”后。

  他对那个存在的看法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但是西利赞不同!”

  “它就是一具复活的尸体,没有任何智慧,行动完全是出于吞噬能量的本能。”

  “它对城市的破坏,不是为了报复,也不是为了生存,纯粹就是……一场灾难!”

  “所以,鲁格赛特根本不屑于去保护这种东西!”

  新城的结论斩钉截铁。

  他的话,像一道闪电划破了指挥室里的迷雾。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说……”

  丽娜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鲁格赛特的‘公平’,是有前提的。”

  “它只保护那些……拥有智慧,性格温顺的怪兽和外星人?”

  “而对于那些纯粹出于本能,主动袭击城市,掠夺人类能源的‘邪恶’怪兽。”

  “它会默许我们……或者迪迦奥特曼,将其消灭?”

  这个推论,大胆,却又无比贴近事实。

  它像一把钥匙,似乎打开了理解那个神秘存在的门扉。

  指挥室里一片安静,每个人都在消化这个结论带来的巨大信息量。

  如果这个推论成立,那么人类在未来面对怪兽时,将获得一个至关重要的“行动准则”。

  他们可以不再像这次一样束手束脚。

  可以在确认怪兽属于“邪恶”范畴后,动用全力去消灭威胁。

  而不用担心引来那位“神明”的怒火。

  这无疑是一种解脱,但更深层的,是一种对鲁格赛特那强大力量与神秘准则的……敬畏。

  它仿佛在用这种方式,为各种族之间的冲突,划下了一条清晰的红线。

  大古静静地听着同伴们的讨论,内心五味杂陈。

  他想起了自己变身前的那段独白。

  “在成为迪迦以前,我就是人类。”

  “和邪恶的怪兽战斗,保护善良的人们。”

  这个曾经让他感到迷茫的信念,在这一刻,似乎与鲁格赛特的“准则”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只要自己所战斗的对手,是像西利赞这样凶暴、无理性的怪兽。

  那么,鲁格赛特就不会动怒。

  自己的“人类正义”,与它的“宇宙公平”,便不会产生冲突。

  想到这里,大古的心中,那块因信念动摇而产生的巨石,悄然松动了许多。

  但他同样清楚,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抬起头,目光变得深邃。

  鲁格赛特不会干涉邪恶的怪兽。

  但它一定会干涉邪恶的人类。

  自己不仅要关注怪兽这一边,更要密切关注人类的所作所为。

  绝不能再让他们因为贪婪和傲慢,去侵犯无辜生物的领地,去危害那些本可和平共存的生命。

  否则,权藤参谋的悲剧,必然会重演。

  想到这里,大古感到肩上的担子,似乎又重了几分。

  “很好。”

  泽井总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许。

  “虽然只是初步结论,但这是我们第一次,对鲁格赛特的行为模式,有了相对清晰的认知。”

  他看向居间惠。

  “这个结论,将作为最高机密,列入TPC的核心档案。”

  “同时,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

  宗方有些不解。

  泽井总监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政治家独有的智慧光芒。

  “西利赞事件,让民众再次看到了TPC和迪迦的力量。”

  “我们必须趁热打铁,巩固这份信任。”

  “我会告诉他们,危机已经解除。”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同时,我也会巧妙地向外界暗示,TPC已经掌握了‘近期异常现象’的某些规律。”

  “这会让民众,以及那些躲在暗处的势力相信,我们TPC,依旧掌控着局面。”

  一番话,让胜利队的众人再次感受到了这位总监的老练与深谋远虑。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类或许渺小。

  但人类的智慧,永远是求得生存的最强武器。

  ……

  无人可知的宇宙高维空间。

  鲁格赛特的意识,化作一道静静流淌的七彩光河,俯瞰着那颗蔚蓝色的星球。

  地球上人类的欢呼,TPC作战室里的分析,泽井总监在新闻发布会上的侃侃而谈……

  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地映入他的感知之中,却未在他的意识里激起任何波澜。

  人类的分析,对,也不对。

  他确实不会保护西利赞那种纯粹由破坏本能驱动的怪兽。

  但他的标准,远比人类想象的要简单,也更加个人化。

  那就是,他自己的“意难平”。

  这个宇宙的悲剧太多,千千万万,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他没有精力去当所有怪兽,所有外星人的保姆。

  他要修正的,只是那些曾让他感到遗憾、愤怒、不公的事件。

  这次的西利赞事件,本就不在他的“意难平”列表里。

  他之所以全程观察,只是想看一看。

  在经历了权藤事件的巨大冲击后。

  这群人类,在面对一场没有他干预的、纯粹的怪兽灾难时,会做出怎样的应对。

  这,不过是一次对人类“自我救赎”能力的检验。

  从结果来看,他们赌上了一切,最终依靠自己的力量和迪迦的帮助,解决了危机。

  算得上……一次优秀的反击吧。

  鲁格赛特少见地称赞了一句。

  地球上的欢呼声与讨论声渐渐平息,夜幕再次降临。

  高维宇宙中,彩龙的七彩光芒在无尽的虚空中静静流淌,深邃而浩瀚。

  鲁格赛特的意识沉寂下来,仿佛在耐心等待着。

  等待着下一次,那个触动他心弦的,他所认为的“意难平”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