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你想不想见见塞拉-《奥特:人,怪兽,我只想追求平衡》

  战斗结束,姬矢准解除了变身。

  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那间位于城市角落的出租屋。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推开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灰尘与孤独的气息扑面而来。

  姬矢准没有开灯,只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摸索着走到房间中央。

  他颓然坐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将自己扔进一片黑暗。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墙壁的某个方向。

  那里,挂满了照片。

  他伸出手,摸索着打开了旁边的一盏小台灯。

  昏黄的光线瞬间亮起,驱散了小范围的黑暗,也照亮了那一整面墙的回忆。

  墙上,全是照片。

  照片里,也只有一个主角。

  一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小女孩。

  塞拉。

  照片里的她,有的在乡间小路上奔跑,回头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有的坐在田埂上,双手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镜头。

  还有的,正踮起脚尖,努力想把一朵野花戴在姬矢准的耳边,脸上满是恶作剧得逞的狡黠。

  每一张照片,都是一个鲜活的瞬间。

  每一个瞬间,都狠狠扎在姬矢准的心口。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轻轻抚过一张照片。

  照片上,塞拉正戴着斗笠,面对镜头,笑得眉眼弯弯。

  然而,就是为了记录下战场上,难民逃难的模样。

  他带着相机,躲在草丛里。

  而塞拉,为了寻找他,竟然主动跑到战场上。

  最后,他亲眼看着塞拉,倒在了冰冷的机炮之下。

  那刺目的红色,仿佛穿透了照片,再一次染红了他的视网膜。

  深入骨髓的悔恨与罪恶感,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灵魂。

  他猛地收回手,双手抱住了头,将脸深深地埋进臂弯。

  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在这间寂静的小屋里响起。

  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间滑落,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害死了她。

  他为了那些照片,却让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光,永远地熄灭了。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歇。

  姬矢准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再次望向那面照片墙。

  这一次,眼神中的痛苦与悔恨,逐渐被一种燃烧着的光芒所取代。

  他被光选中,或许不是偶然。

  这是惩罚,也是机会。

  一个让他赎罪的机会。

  为了赎罪,为了保护那些曾经没能保护的,他会拿起这份力量,拯救更多的人。

  让塞拉的悲剧,尽量不要再发生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姬矢准站起身,关掉了台灯。

  房间,重归黑暗。

  他走向床边,和衣躺下,身体的极度疲惫让他很快便坠入了沉沉的梦乡。

  ……

  意识,在一片无尽的虚空中苏醒。

  周围是熟悉的、深邃的黑暗,点缀着遥远的、如同星辰的光点。

  姬矢准知道自己又来到了这里。

  在他的前方,那头七彩巨龙,正静静地悬浮着。

  流光溢彩的鳞片在虚空中散发着光辉,那双燃烧着金色光焰的眼眸,正平静地注视着他。

  “你为什么会帮助我,还有救下那辆大巴车的人呢?”

  姬矢准看着眼前的巨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无法理解,这个强大的存在,为何会对自己伸出援手。

  鲁格赛特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没什么理由,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想这么做而已?

  这个答案让姬矢准一愣。

  还没等他继续追问,鲁格赛特的话语再次传来,仿佛能看穿他灵魂深处的一切。

  “姬矢准,其实你并不只是为了赎罪而已,而是发自内心想要去保护他人。”

  “只是因为塞拉的死,加深了这个想法。”

  姬矢准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以前的事情。”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这个神秘的巨龙,竟然知道塞拉,知道他内心最深的伤疤。

  “嗯,知道一些。”

  鲁格赛特的回答依旧平淡。

  随即,它抛出了一个让姬矢准心动不已的提议。

  “你想不想见见塞拉。”

  “什……什么?”

  姬矢准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你说能让我见到她?”

  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这怎么可能?塞拉已经……

  “可以。”

  鲁格赛特打断了他的思绪。

  “甚至,可以将她复活。”

  复活!

  这两个字,如同拥有无穷的魔力,让姬矢准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希望的火焰,在他心中,轰然引爆。

  但鲁格赛特接下来的话,又给他浇上了一盆冷水。

  “但是,现在危机还没有解除,所以,你们只能在梦里相见。”

  “等一切结束后,我会让你们团聚的。”

  “塞拉可以复活……这是真的吗?”

  姬矢准的嘴唇哆嗦着,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害怕这只是一个更加残忍的玩笑,一个让他空欢喜一场的幻梦。

  鲁格赛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言语,在事实面前总是显得苍白。

  它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只巨爪,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指尖所到之处,空间如同水面般荡漾开一圈圈七彩的涟漪。

  涟漪的中央,光芒汇聚。

  一道小小的、熟悉的身影,从那片波动的光芒中,缓缓地走了出来。

  穿着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连衣裙,脸上带着一丝茫然与困惑。

  正是塞拉。

  “这只是最基础的精神链接,她现在只能出现在你的梦里。”

  鲁格赛特的声音再次响起。

  “所以,好好地叙叙旧吧。”

  话音落下,那庞大的七彩龙躯化作无数光点,悄然隐没于黑暗之中。

  整个虚空,只剩下姬矢准和那个小小的身影。

  姬矢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看着她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眼眶瞬间红了。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而颤抖。

  “塞拉……真的是你吗?”

  小女孩听到呼唤,茫然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

  她看清了姬矢准的脸,困惑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巨大的惊喜。

  “准?真的是准?”

  她欢呼着,随即又歪了歪头,脸上充满了不解。

  “我明明应该已经死在那里的,怎么会……”

  “不用再说了!”

  姬矢准猛地冲上前,一把将那个小小的身躯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将脸埋在女孩的颈窝,感受着这只存在于梦境中的、虚幻的温暖,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地奔涌而出。

  “不要再去想那个了,已经一切都过去了。”

  “我以后,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