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感的共鸣与绝望的希望-《奥特:人,怪兽,我只想追求平衡》

  战场上的空气沉重得让人窒息。

  迪迦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攻击方式。

  从复合型的哉佩利敖光线,到空中型的兰帕尔特光弹,再到此刻力量型的迪拉修姆光流。

  然而,所有的光线攻击,在触及立加德隆那暗沉如深渊的甲壳时。

  都像是投入黑洞的光,瞬间被吞噬,连一丝波澜都无法掀起。

  这是一种纯粹物理法则上的碾压,一种让“光”都显得无力的绝对防御。

  “轰——!”

  立加德隆没有给迪迦任何喘息的机会。

  它双臂的炮口亮起不祥的蓝色幽光,两道粗壮的能量光束交错射出,精准地命中迪迦的胸膛。

  巨大的爆炸冲击力将迪迦掀飞出去,庞大的身躯重重撞在一座电力塔上。

  钢铁结构在不堪重负的呻吟中轰然倒塌,激起漫天尘土。

  计时器刺耳的鸣叫声,与迪迦胸口不断迸射的火花,共同谱写着一曲绝望的交响。

  更让他痛苦的,是来自立加德隆体内,那三名宇航员灵魂深处的哀嚎。

  “好痛……”

  “别打了……求求你……”

  每一次攻击,都让那三名宇航员残存的意识波动变得更加尖锐。

  大古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打击,正在加剧他们的痛苦,加速他们意识的消散。

  他有些分不清楚。

  这真的是那三名宇航员发出来的吗。

  还是立加德隆模拟三个宇航员的声音,用来蛊惑自己。

  胜利队的指挥室里,一片死寂。

  屏幕上,迪迦节节败退的景象,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所有的通讯频道都安静了,没有人下达指令。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人类已经用尽了所有能用的手段。

  飞燕号的攻击如同挠痒,迪迦的奋战也陷入了僵局。

  宗方紧握着拳,牙齿咬得发响。

  居间惠队长凝视着屏幕,无法维持以前的沉着心态。

  她感觉自己很无力。

  人类,似乎只能作为旁观者。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守护神,走向败亡。

  新城坐在胜利飞燕2号,不断用德克萨斯炮攻击立加德隆的下盘。

  但这种威力的攻击,只能减缓立加德隆的前进速度,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他死死地盯着战场上右边艰难战斗的红色巨人,以及左边那个纹丝不动的钢铁魔神。

  他的朋友,就在那个冰冷的躯壳里。

  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迪迦的攻击,承受着被扭曲的痛苦。

  “能量幻影……意识被宇宙能量扭曲……”

  崛井之前的分析,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昨天那个无声的幻影,那个连拥抱都无法给予妻子的悲哀身影。

  与眼前这个坚不可摧的怪物,重叠在了一起。

  新城的视线无意识地滑落,落在了自己操作台一角,那里贴着一张他家人的照片。

  照片上,自己和妹妹真由美笑得很幸福。

  那是他每次执行危险任务前,都会看上一眼的精神寄托。

  家人……

  情感……

  意识……

  一个念头,一个荒诞到近乎疯狂的念头,毫无征兆地从他大脑深处蹦了出来。

  如果,立加德隆的行动是基于宇航员们残存的意识。

  那份意识被能量扭曲,变得混乱而充满攻击性。

  那么,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穿透那层能量的扭曲,直接唤醒他们最原始、最深刻的本能?

  比如……对家人的思念?

  新城快速调出通讯频道,对着它大吼。

  “野瑞!”

  他的声音嘶哑而急促,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马上,动用TPC所有权限。”

  “调出木星3号那三名宇航员的所有家庭影像资料,照片,录音,什么都可以!”

  野瑞愣住了,“新城,现在可是紧急时刻,你突然让我做这个干嘛……”

  “我知道现在是紧急时刻!”

  新城叫停了野瑞,接着往下说去。

  “你先听我说完!”

  “崛井说过,三名宇航员的意识是被宇宙能量扭曲了!”

  “我们用常规的通讯信号联系不上他们,但是木星3号本身的电脑系统还在!”

  “它和宇航员的意识融合在了一起!”

  “你想……”

  野瑞的呼吸也急促起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把那些照片和影像,通过木星3号的系统,直接传输进去!”

  “让他们看看!让他们想起来自己是谁!”

  新城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在倾泻着最后的希望。

  “情感!野瑞!我们唯一的武器,可能就是情感!”

  整个指挥室的人都听到了新城的咆哮。

  宗方和居间惠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撼。

  这个想法太大胆,太不科学了。

  但在穷途末路的此刻,这根稻草,却是他们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野瑞!”

  居间惠队长果断下令。

  “按新城队员说的做!立刻执行!”

  “是!”

  野瑞不再犹豫,手指在键盘上化作了一片残影。

  TPC庞大的数据库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调动起来,无数关于那三个家庭的温馨画面——

  生日派对上的合影、海边度假的录像、孩子牙牙学语的音频……

  这些承载着人类最朴素、最真挚情感的数据流,被迅速整合。

  “信号通道已建立!正在尝试向‘木星3号’系统内部发送数据包!”

  野瑞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

  高维空间中,鲁格赛特的意识泛起一丝波澜。

  他“看”到了新城的灵光一闪,看到了人类在绝望中,没有选择更强的武器,而是选择了最柔软的情感。

  这让他感到了一丝欣慰。

  这才是人类最棒的地方。

  就连他这个疯子,也能为之产生感动和敬佩的情绪。

  人类身上所闪耀的最珍贵的光芒。

  勇气与爱,永远比冰冷的钢铁和能量,更有力量。

  ……

  战场上。

  就在立加德隆再次举起巨爪,准备给迪迦最后一击时,它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一张照片,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它内部的“意识空间”里。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对着镜头笑得像个傻瓜。

  紧接着,是第二个家庭的合影,第三个……

  一段段录像,一声声呼唤,如同决堤的洪水,冲进了那片被黑暗能量扭曲的混沌意识之中。

  “爸爸……”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看镜头,笑一个!”

  这些画面,这些声音。

  对于被困在无尽黑暗与痛苦中的三名宇航员来说。

  是比任何光线都耀眼、比任何攻击都剧烈亿万倍的冲击。

  被压制、被扭曲的记忆碎片开始重组。

  “我是……谁?”

  “我的家……我的孩子……”

  “我……不是怪物!”

  “吼——!!!”

  一声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的,混杂着极度痛苦与愤怒的嘶吼,从立加德隆的体内爆发出来。

  它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仿佛在进行一场惨烈的内部战争。

  原本稳定输出能量的双臂炮口,蓝色光芒时明时暗。

  背后的推进器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喷射出紊乱的能量流,让它庞大的身躯在原地踉跄。

  战场上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迪迦也停下了动作,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来自内部的痛苦哀嚎,正在转变为一种……抗争!

  “有效果了!”

  指挥室里,崛井激动地大喊。

  照片和影像还在不断地循环播放,像是一遍遍的灵魂拷问。

  宇航员们被唤醒的意识,正以生命为代价。

  与那股控制着他们的外星生命体,争夺着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他们控制不了怪兽的行动,但他们可以控制能量!

  原本源源不断流向武器系统的能量回路,被他们强行截断,逆向抽取!

  立加德隆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

  它身上那坚不可摧的甲壳,因为内部能量供应的紊乱,开始浮现出细微的裂痕。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退。

  它体内的能量,正被那三位英雄的残魂,疯狂地“掏空”。

  最终,随着最后一声悲壮的内部嘶吼。

  立加德隆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它身上所有的光芒都熄灭了,那双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电子眼,也彻底暗淡下去。

  它就那样静静地矗立在发电站的上空,像一尊巨大的、失去了灵魂的钢铁雕像。

  威胁,解除了。

  但所有人都明白,那具空壳之内,那三位英雄的生命之火,也随着这场悲壮的抗争,彻底燃尽了。

  迪迦疲惫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再有任何生命迹象的“敌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胜利队的指挥室里,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只有新城,默默地看着屏幕,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悲伤,也骄傲。

  他的朋友们,以人类的方式,打赢了最后一场战斗。

  然而,问题并没有结束。

  迪迦该如何处理这具巨大的空壳?

  宇航员们的意识,真的就此消散了吗?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立加德隆的残骸上时。

  没有人注意到,一股无法被任何仪器探测到的,足以扭曲宇宙法则的意志,已经悄然降临。

  鲁格赛特,准备介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