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洪荒路启-《山君猛虎》

  冰墙的苔痕爬满第三圈时,沈清辞在玄山巅的祭坛下,挖出了块泛着幽光的残片。残片边缘的纹路与洪荒神殿的星辰图腾完美嵌合,触到青光剑的刹那,竟在半空投射出幅星图——图上除了已知的三界星域,还标注着九条从未见过的星轨,像九条蜿蜒的路,直指洪荒深处。

  “是上古神只的巡猎道。”灵汐拂去残片上的尘土,指尖抚过星轨交汇的节点,“传说诸神当年镇压魔族后,曾在洪荒布下九座‘守心台’,每座台都藏着能净化魔气的‘星核’。”

  沈清辞望着星图尽头的迷雾,那里连星辰都不敢靠近,正是洪荒最凶险的“归墟”。他想起老蛟说的话:“魔族残魂的本源在归墟,若不彻底净化,迟早还会卷土重来。”

  “我们得去。”他将残片收进怀中,青光剑在鞘中轻鸣,似在应和这趟未知的旅途。

  消息传开时,小凡正蹲在冰墙前给阿墨的冰雕描苔痕。听到要去洪荒深处,他举着沾满绿苔的手指蹦起来:“我也要去!我会刻木牌,还能帮沈仙师认药!”

  阿澈已将玄天宗事务托付给长老,背着新铸的长剑站在一旁,剑穗上系着小凡刻的“行”字木牌:“师父去哪,我去哪。”

  蛟族老蛟拄着拐杖赶来,身后跟着三位年轻的蛟族战士,他们的额间都有赤色鳞纹,与阿墨的印记同源。“这是族中最擅长寻路的孩子,”老蛟将一枚蛟骨符递给沈清辞,“骨符能引洪荒的地脉之气,或许能帮你们避开魔气最盛的地方。”

  临行前夜,玄山巅的篝火燃了整夜。雪狼族的少年们送来北境的雪酿,玄天宗弟子抬来新烤的兽肉,蛟族战士用尾鳍拍打着节奏,连冰墙下的小凡都在哼着灵汐教的童谣。

  “明日起程,第一站是‘断尘谷’。”沈清辞指着星图,“那里的守心台藏着‘启明星核’,能照亮归墟的路。”

  灵汐将一包星子草籽塞进他的行囊:“这草能在魔气里扎根,若迷路了,就撒一把,它会朝着星核的方向长。”

  小凡突然举着块巨大的雷击木跑来,木头上歪歪扭扭刻着四个字:“我们同行”。“沈仙师你看!”他献宝似的举高,“我刻了一整天,把大家都刻进去了!”

  木牌的边角还很粗糙,却在篝火下闪着温暖的光。沈清辞接过木牌,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灵汐在忘川谷说“不用刻”时,眼里藏着的期待——原来她不是反对刻字,是盼着有一天,刻下的不再是孤零零的“护”,而是热热闹闹的“我们”。

  次日清晨,一行人踏上征途。沈清辞的青光剑开路,灵汐的星子草籽撒在身后,阿澈的长剑护着小凡,蛟族战士引着地脉之气探路。他们走过玄山的晨雾,穿过东海的浪涛,当脚踏上洪荒旧地的刹那,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里没有想象中的荒芜。断尘谷的裂缝里钻出了新的绿芽,倒塌的神殿柱石上爬满了藤蔓,甚至在一块刻着魔族符文的石壁上,竟开着朵小小的星子草,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是守心台的力量。”灵汐轻抚草叶,“星核一直在净化这里,就像我们守护三界一样,它也在守护洪荒。”

  前行的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意外”:断尘谷的迷雾会自动为他们让路,是因为小凡撒了星子草籽;倒塌的石门会自己打开,是阿澈的剑穗碰到了门后的“守”字刻痕;连潜伏的魔气都绕着他们走,只因沈清辞的青光剑上,缠着冰墙的苔丝。

  “你看,”沈清辞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守心台,“我们以为是来拯救洪荒,其实是洪荒在等我们——等这些带着‘念’的人,来接它回家。”

  守心台的启明星核在阳光下流转,像颗缩小的太阳。当沈清辞将星核捧在手中时,核体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光点融入众人眉心——他看见了诸神镇守归墟的决绝,灵汐看见了星子草在魔气中扎根的倔强,阿澈看见了自己未来教徒弟握剑的模样,小凡看见了冰墙的苔痕爬满整个洪荒。

  “这才是真正的传承。”灵汐的声音带着泪光,“不是刻在石头上的命令,是一代又一代人,把自己的故事,织进洪荒的骨血里。”

  青光剑突然指向归墟的方向,剑鞘内侧的“护”字与星核的光点共鸣,在半空画出条清晰的路。属于他们的新旅途,才刚刚开始。路上或许有魔气,有险滩,有未知的恐惧,但只要手里握着彼此刻的木牌,心里装着那句“我们同行”,就没有到不了的地方。

  就像星子草能破冰,苔痕能锁墙,那些看似柔弱的约定,终将在洪荒的土地上,踏出一条开满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