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山君猛虎》

  圣城废墟的星空中,青金色的混沌光纹与暗灰色的死纹雾正激烈碰撞。阿禾的掌风掠过,死纹族战士的灰雾便如冰雪消融,连废纹卫身上的噬源咒都泛起不稳的涟漪。

  “这丫头的混沌本源……竟能克制双纹?”玄煞挥斧劈开袭来的缚神链,眼中闪过震惊。他麾下的屠神禁卫军虽只剩三成,却在鸿钧道祖的道纹庇护下稳住了阵脚。

  死纹族首领腐屠见状,骨纹镰突然指向阿禾:“所有人盯住她!活抓混沌本源,光界大人有重赏!”

  废纹卫首领——代号“残煞”的披甲修士,也发出嘶哑的命令:“结‘噬源阵’!哪怕同归于尽,也要拖她一起沦陷!”

  黑色的咒纹从废纹卫体内涌出,在星空中交织成一张巨网,网眼处流淌着能吞噬一切源纹的暗纹。死纹族则化作灰雾,顺着网眼缝隙渗透,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这是要困死我们。”鸿钧道祖指尖的道纹愈发凝练,“阿禾,我破开缺口,你带禁卫军先走!”

  阿禾却摇了摇头,掌心的青金色光纹突然暴涨:“要走也是一起走。”她看向玄煞,“屠神禁卫军的‘弑纹炮’还能用吗?”

  玄煞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图:“还有三门!但需要时间充能!”

  “我给你时间。”阿禾纵身跃起,混沌本源毫无保留地爆发,青金色的光纹在她身后化作巨大的羽翼,“鸿钧道祖,帮我挡住正面!”

  “好!”

  道纹领域瞬间扩张,金色的光纹与青金色的混沌光纹交织,在星空中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死纹族的骨纹镰与废纹卫的噬源阵撞在屏障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趁着这片刻的僵持,玄煞嘶吼着指挥残余禁卫军:“充能!目标——噬源阵核心!”

  三门漆黑的弑纹炮缓缓抬起,炮口凝聚起暗金色的光纹,那是足以威胁神纹境的毁灭力量。

  腐屠见状狂笑:“晚了!”他猛地扯断腰间的毒囊,墨绿色的死纹本源顺着骨纹镰注入噬源阵,“让你们尝尝‘万死归一’的滋味!”

  噬源阵的黑色咒纹突然暴涨,竟硬生生撕裂了道纹与混沌光纹的屏障,直扑阿禾而来。

  “就是现在!”阿禾眼中精光一闪,非但不退,反而主动撞向噬源阵。她眉心的启源晶碎片亮起,混沌本源中突然分出一缕极细的光丝,顺着咒纹的裂痕钻入阵中。

  “她在干什么?”玄煞大惊。

  鸿钧道祖却瞳孔骤缩:“她在引导噬源阵的力量!”

  只见那缕混沌光丝如游蛇般穿梭,竟将噬源阵的黑色咒纹引向死纹族的阵营。腐屠察觉不对时,已来不及收手——数万死纹族战士被自家首领的咒纹吞噬,瞬间化作飞灰。

  “不!”腐屠目眦欲裂。

  “开炮!”玄煞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怒吼着按下发射键。

  三门弑纹炮同时轰鸣,暗金色的光柱如死神的镰刀,精准劈中噬源阵的核心。废纹卫首领残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的咒纹寸寸碎裂,连带着周围的废纹卫都成片崩溃。

  “赢了?”青风在快舰上欢呼。

  阿禾却突然转身,青金色的目光死死锁定星轨夹缝:“出来吧,躲了这么久,不累吗?”

  话音未落,一道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缓缓走出,他身后跟着数十名同样装束的修士,每个人的掌心都凝聚着混沌浩劫时期的古纹术。

  “混沌本源引动噬源阵,借禁卫军之手清剿死纹与废纹……”面具人的声音带着玩味,“阿禾姑娘的手段,比预想中更有趣。”

  玄煞脸色剧变:“是你们!万宝阁和洪荒界影的青铜面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面具人抬手,周围的空间突然泛起涟漪,无数古纹术在虚空中成型,“死纹族是蝉,禁卫军是螳螂,而我们……”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是来收网的黄雀。”

  阿禾终于明白,死纹族叛乱、禁卫军驰援、废纹卫反扑……从头到尾都是青铜面具人的布局。他们故意引各方势力在此交锋,等所有人两败俱伤,再出手夺取混沌本源与屠神禁卫军的残余力量。

  “你们究竟是谁?”鸿钧道祖将阿禾护在身后,道纹领域全力展开。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面具人挥了挥手,数十道古纹术同时射出,目标直指阿禾与玄煞,“交出混沌本源和屠神令,饶你们不死。”

  玄煞将巨斧横在胸前,暗金色的战甲亮起最后的光芒:“屠神禁卫军,死战!”

  残余的禁卫军士兵齐声怒吼,与青铜面具人展开厮杀。但古纹术的力量远超他们的想象,暗金色的战甲在古纹面前如同纸糊,瞬间便有半数士兵陨落。

  阿禾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身影,掌心的混沌光纹与启源晶碎片彻底融合:“鸿钧道祖,带玄煞走!这里我来拖住!”

  “你一个人……”

  “我有洪荒地核的光脉加持,他们杀不了我!”阿禾厉声打断,青金色的光纹化作一道洪流,硬生生撞开古纹术的包围圈,“快走!告诉联盟,青铜面具人才是真正的威胁!”

  鸿钧道祖咬牙,拽起受伤的玄煞,纵身跃向快舰。青风立刻启动引擎,快舰冲破古纹的封锁,朝着边缘星域疾驰。

  面具人没有追击,只是看着独自面对数十名古纹修士的阿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何必呢?混沌本源留在你身上,只会引来更多觊觎。”

  阿禾的嘴角溢出鲜血,青金色的光纹已黯淡不少,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至少,它不会落在你们这些玩弄阴谋的人手里。”

  她猛地将混沌本源催至极限,青金色的光纹与圣城废墟的地脉产生共鸣——那些被活源纹滋养过的地砖突然亮起,与混沌光纹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青铜面具人困在其中。

  “同归于尽?”面具人似乎有些意外,随即笑了,“你以为,这就能困住我们?”

  他抬手结印,身上的青铜面具突然裂开,露出一张与纹荒有七分相似的面容,只是眉心多了一道扭曲的古纹:“尝尝这个——‘万纹归墟’。”

  无数古纹术在网中炸开,青金色的光网寸寸碎裂。阿禾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圣城的断壁上,眉心的启源晶碎片第一次出现裂痕。

  面具人缓步走到她面前,抬手摘下青铜面具:“三万年了,终于能亲手拿回属于‘纹荒’的东西。”

  阿禾看着那张与纹荒相似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纹荒的分身?或者说……是他被剥离的黑暗面?”

  面具人(暂称“暗纹荒”)笑了,笑容里带着疯狂与悲凉:“他选择光明,我拥抱黑暗。而混沌本源,本就该是黑暗的养料。”

  他伸手抓向阿禾的眉心,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启源晶碎片时,一道青金色的光剑突然从虚空射来,精准地斩在他的手腕上。

  “我说过,她是我的人。”

  纹荒的身影出现在断壁之上,手中握着一柄光纹凝聚的长剑,酒葫芦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腰间。

  暗纹荒看着他,眼中闪过刻骨的恨意:“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我的‘光明’分身。”

  纹荒没有理会他,只是对阿禾伸出手:“走了,小丫头。这里的戏,该落幕了。”

  阿禾握住他的手,被他轻轻拉起。她看着对峙的两个“纹荒”,突然明白——这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里,真正的黄雀,从来都不是青铜面具人,而是这个三万年里亦正亦邪的古纹者。

  圣城的废墟在两人身后渐渐远去,阿禾回头望去,只见暗纹荒的古纹术与纹荒的光剑再次碰撞,而玄煞带着残余的禁卫军,正艰难地清理着战场。

  她突然想起纹荒刚才的话,低声问:“他们到底是谁?”

  纹荒灌了口酒,青金色的光剑在他手中渐渐消散:“是我,也不是我。等你彻底掌控启源晶的那天,自然会懂。”

  远处的星空中,快舰的影子正在等待。阿禾知道,圣城的这场闹剧结束了,但关于纹荒分身的秘密、青铜面具人的目的,以及那尚未露面的最终黑手,都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朝着所有卷入者,缓缓收紧。而她与混沌本源,就是这张网的核心,无论螳螂还是黄雀,最终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