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异兽惊场-《山君猛虎》

  西陲流沙的试炼刚至中途,万脉宗的光门突然剧烈震颤,不是来自内部的灵力冲撞,而是股蛮横的外力正撞击护山大阵。传承之树的叶片瞬间切换画面,只见试炼场外,数十头山海异兽正疯狂冲击光门——它们并非山君等护法神兽,而是些从未在天道试中现身的生面孔:身形如牛的穷奇旁支,口吐酸液腐蚀光纹;长着九个脑袋的开明兽,利爪拍打着护脉结界;最骇人的是头身形庞大的饕餮,正张开巨口吞噬光门的灵力,喉间发出“饿”的嘶吼。

  “是‘失心兽’!”恶蛟的尾尖骤然绷紧,墨鳞上浮现出警示的红光,“它们是山海异兽中未通过天道试的族群,被初心海里的‘贪念’‘嗔念’缠住,成了只知破坏的疯兽!”

  试炼场内的弟子们瞬间紧张起来。灰袍少年握紧木剑,指节泛白:“它们……它们比寒妄气凶多了!”

  褐衣少年却按住他的肩,骨刀虚影在掌心跃动:“越凶,越怕我们心齐。你忘了?怕着不退,也是勇。”

  话音未落,光门的一处结界突然碎裂,一头穷奇旁支嘶吼着闯入,酸液喷向正在悟道的小童。千钧一发之际,木生猛地举起桃木杖,杖头的赤鳞草绳爆发出暖光,竟硬生生挡住了酸液:“俺娘说,再横的兽,也怕不要命的。”他虽吓得发抖,脚却钉在原地没动。

  “是‘守拙’的力量!”山君的雷光劈向那头穷奇旁支,将其暂时逼退,“失心兽靠‘念’活,你们的‘正念’就是最好的兵器!”

  青衣少女迅速展开玉简,上面正自动浮现出失心兽的弱点:“饕餮贪食,可引其吞噬自身的戾气;开明兽多首,怕‘专注’的念,盯住一个头,它就乱了!”

  阿芽的灵鹿突然跃起,鹿角指向闯入的失心兽,绿光所过之处,那些兽眼中的凶戾竟淡了一瞬——那是“仁心”对失心本源的触动。

  “组队!按上次的法子!”褐衣少年一声令下,弟子们迅速结成小阵:他与灰袍少年攻向穷奇旁支,骨刀虚影的勇毅裹着木剑的坚守,竟让酸液失去了腐蚀性;青衣少女带着几个修士引动护脉纹,在地面织出光网,困住开明兽的脚步;阿芽则让灵鹿的绿光漫向饕餮,同时引导众人齐念:“你要的不是破坏,是被记起……”

  最令人意外的是那些“旁听生”——就是石壁上刻着“未通过”名字的人。有个曾在妄瘴中迷路的修士,此刻竟闭着眼,用记忆里的“归途”引动灵力,帮光网加固;有个因贪念差点误事的陶工,此刻正将烧红的陶罐掷向饕餮,罐里装的不是灵力,是他亲手刻的“戒贪”二字,竟让饕餮的吞噬动作一滞。

  “看!它们在怕!”小童举着布偶,布偶身上的针脚在众人灵力中发亮,“我的娃娃说,它们只是忘了自己是谁!”

  山君与恶蛟对视一眼,同时引动试炼场的护脉纹。无数道光从复刻的冰原、密林、断尘渊中涌出,与弟子们的灵力相融,在半空凝成一头巨大的“护脉兽”——那是由所有“正念”汇聚而成的,既有山君的雷、恶蛟的水,也有褐衣少年的勇、阿芽的仁、木生的拙。

  护脉兽一声长啸,声浪里混着无数声音:“你是守护者,不是破坏者!”“贪念填不满心,正念才填得满!”“我们记着你,回来吧……”

  失心兽们在长啸中痛苦嘶吼,饕餮开始疯狂吞噬自身的戾气,开明兽的九个头渐渐对齐,连穷奇旁支的酸液都变成了清澈的水。当最后一头失心兽眼中的凶戾褪去,露出迷茫的本相时,万脉宗的光门突然向外扩张,将它们轻轻裹住。

  鸿钧老祖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叹息:“失心非本心,给它们一次重考的机会。”

  传承之树的叶片此刻映出暖心的画面:阿芽正给受伤的失心兽上药,灵鹿用鹿角轻蹭它们的头;小童把布偶递给一头最小的开明兽,说“以后跟我们一起玩呀”;褐衣少年则与灰袍少年坐在地上,看着失心兽们被护脉纹温柔地圈在一旁,像群做错事的孩子。

  山君走到弟子们身边,巨爪的雷光不再凌厉:“知道为何让你们自己应对吗?”它指向那些失心兽,“护脉不是打跑敌人,是让迷路的同伴,重新找到回家的路。”

  恶蛟的尾尖轻轻拍了拍饕餮的头,这头曾贪得无厌的巨兽,此刻正温顺地舔着陶工递来的清水:“下次的试,或许就是教它们悟道了。”

  阿禾站在传承之树下,看着叶片上弟子们与失心兽共处的画面,突然发现树顶的青铜铃又多了些新的声音——有失心兽笨拙的呜咽,有弟子们耐心的劝慰,还有灵鹿与小兽相蹭的轻响。

  风穿过试炼场,带着失心兽渐渐复苏的“本真”,也带着弟子们愈发坚定的“正念”,吹向更广阔的洪荒。她知道,这场关于“心”的考试,不仅在考弟子,也在考整个洪荒:能否容得下犯错的人,能否等得起回头的兽,能否相信,再暗的夜,也能被无数盏小灯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