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下弦壹魇梦-《鬼灭之刃:从苇名来斩断不死》

  无限列车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在漆黑的夜幕下沿着冰冷的铁轨轰隆前行。车轮碾过接缝处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哐当、哐当”声,如同催眠的鼓点。车厢内,灯光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在窗玻璃上投下摇曳不定的昏黄光影,将乘客们沉睡的脸庞映照得模糊不清。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陈旧皮革、汗味、煤灰以及某种……甜腻得令人作呕的异香。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面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的乘务员,如同提线木偶般,动作僵硬地穿梭在狭窄的过道中。他手中拿着一把闪烁着冷光的银色剪票钳,眼神空洞,脚步虚浮,挨个检查着沉睡乘客手中的车票,然后用那冰冷的钳子,“咔嚓”一声,剪下票根的一角。

  每一声“咔嚓”响起,都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被剪断。被剪票的乘客,无论男女老少,身体都会微微抽搐一下,随即陷入更深沉、更无法挣脱的睡眠,脸上浮现出或甜蜜或安详的诡异笑容。

  他一路剪过,最终来到了炼狱杏寿郎、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所在的车厢。

  乘务员苍白的手指颤抖着,依次剪下了四人的票角。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四声轻响,如同死神的低语。

  乘务员完成工作,如同完成了某种神圣的仪式,脸上露出解脱般的诡异笑容。他不再停留,跌跌撞撞地冲出这节车厢,连滚带爬地奔向列车深处一节更加阴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车厢。

  扑通!

  他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死死抵着地面,声音带着极致的恐惧与渴望,如同濒死的哀鸣:“大人……我……我照您的吩咐,剪了他们的票……让他们睡着了……都睡着了……求求您……快点也让我睡着吧……让我去见死去的妻子和女儿……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车厢顶部的阴影中,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一只苍白、指甲尖锐的手掌,无声无息地垂落下来。手掌的掌心处,赫然镶嵌着一只不断转动、闪烁着妖异青光的眼珠!眼珠下方,一张裂开的、布满细密尖牙的嘴巴开合着,发出如同情人低语般、带着诡异魅惑力的沙哑声音:

  “好吧……你干得不错……”

  “睡吧……”

  声音响起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了乘务员。他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软软地瘫倒在地,脸上瞬间浮现出幸福到极致的笑容,沉沉睡去,再无一丝声息。

  “做个……和家人团聚的好梦吧……”那裂开的嘴巴发出满足的叹息,随即缓缓缩回阴影之中。

  无限列车车顶。

  夜风呼啸,吹拂着冰冷的钢铁。一道身影静静地伫立在疾驰的列车顶端,如同幽灵般与夜色融为一体。他身形高瘦,穿着如同戏服般繁复华丽的黑色和服,一头及肩的黑色长发在风中狂舞,发尾呈现出诡异的深粉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青绿色的虹膜如同深潭,瞳孔深处清晰地刻着“下弦·壹”的血色字样!正是下弦之壹·魇梦!

  他微微仰头,青绿色的眼眸倒映着列车下方沉睡的车厢,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愉悦的弧度。他使用了血鬼术——通过媒介(剪票)将人拖入深层梦境,并在梦中摧毁其精神核心——已然发动!整列火车,连同车上所有乘客,此刻都已成为他掌中的玩物!

  “能在梦中毫无痛苦地死去……真是幸福啊……”魇梦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满足感,在呼啸的风中飘散,“就算是再强的猎鬼人……又有什么用呢?人的源动力是心,是精神……只要把精神的核心破坏掉……要杀他们,轻而易举……”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仿佛在感受着列车疾驰带来的震动。一股无形的、如同蛛网般的鬼气,正从他的脚下蔓延开来,如同活物般渗透进列车的每一寸钢铁、每一根铆钉!整座无限列车,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与他融为一体!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那么……游戏开始了……”魇梦的嘴角咧开一个更大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几个被他蛊惑、身患绝症、渴望在永恒美梦中逃避现实的孩子,走向炼狱杏寿郎、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沉睡的位置。他们的任务,是潜入这四位猎鬼人的精神世界深处,找到并摧毁那维系着他们意志与生命的“精神核心”!

  ……

  炭治郎站在熟悉的木屋前。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空气中弥漫着松木燃烧的温暖气息和淡淡的花香。屋前的小院里,弟弟竹雄和茂正在追逐打闹,发出清脆的笑声。妹妹花子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坐在门廊下,对着他甜甜地笑着。妈妈葵枝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温柔地招呼:“炭治郎,回来啦?快洗手准备吃饭了。”

  一切都如此真实,如此美好。炭治郎的心被巨大的幸福填满,仿佛那场惨烈的屠杀从未发生过。他依旧是那个无忧无虑、只需要担心明天柴火够不够烧的烧炭少年。他笑着跑向弟弟妹妹,和他们嬉闹在一起,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暖意。

  然而,内心深处,总有一丝细微的、如同针扎般的不安在隐隐作祟。太美好了……美好得……不像真的。祢豆子呢?为什么没有看到祢豆子?这个念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一圈涟漪。

  ……

  善逸感觉自己飘在云端。眼前是无边无际、色彩斑斓的绚烂花海!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他紧紧握着一只柔软的小手,侧头看去,正是祢豆子!她穿着干净的粉色和服,粉紫色的眼眸弯成月牙,对着他露出甜美羞涩的笑容。

  “祢豆子酱~”善逸感觉自己幸福得快要融化,声音都甜得发腻,“你看那边!有彩虹哦!”他指着天边一道虚幻的七彩光带。

  祢豆子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发出“唔唔”的可爱声音,开心地点点头。

  善逸心中豪情万丈:“祢豆子酱!我背你过去看!”他不由分说地蹲下身,将祢豆子背了起来。少女轻盈的身体伏在他背上,带着淡淡的清香。善逸如同打了鸡血般,背着心爱的女孩,在花海中狂奔、跳跃,翻过一座座开满鲜花的小山丘,感觉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强大的男人!

  ……

  “呜嗷嗷嗷——!!都给本大爷跟上!掉队了可不管!”伊之助挥舞着两把巨大的骨刀(在梦里他的刀更酷了),野猪头套下的声音充满了得意与威严。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在他身后,炭治郎、善逸、还有那个粉色眼睛的小女孩(祢豆子),正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脸上充满了崇拜(他自认为)!

  “老大!前面有光!是不是有宝藏!”炭治郎(梦里版)指着洞窟深处一点微弱的光芒,兴奋地喊道。

  “哼!肯定是!跟着本大爷走!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伊之助更加得意,挺起胸膛,带头冲向那光芒。他感觉自己就是天生的领袖!统领着这群小弟(妹),在未知的领域开疆拓土!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比单纯的打架爽多了!

  ……

  炼狱杏寿郎站在一间熟悉的、弥漫着淡淡药草味的和室门口。他穿着崭新的鬼杀队制服,外罩那件火焰纹羽织,金红色的长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拉门。

  昏暗的室内,他的父亲,炼狱槙寿郎,正背对着他,侧卧在榻榻米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地上散落着几个空酒瓶。

  “父亲大人!”炼狱杏寿郎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如钟,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与自豪,“我回来了!我成功通过了最终选拔!成为了炎柱!继承了您的意志!”

  榻榻米上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转过身。一个沙哑、疲惫、带着浓浓厌倦的声音响起,如同破旧的风箱:“成为了柱……又怎么样……”

  炼狱杏寿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无聊……无谓……”炼狱槙寿郎翻了个身,露出那张曾经坚毅、如今却布满胡茬、眼神浑浊颓废的脸庞。他醉眼朦胧地瞥了一眼儿子,随即又闭上,挥了挥手,仿佛驱赶苍蝇,“反正……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你和我……都一样…

  ……

  车厢内死寂无声,只有列车行驶的轰鸣和沉睡者的呼吸。炭治郎的眉头越皱越紧,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身体开始无意识地轻微挣扎,口中发出的呓语也变得更加急促和痛苦:“不对……祢豆子……祢豆子在哪里……大家……不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角落那个沉重的木箱,箱盖被轻轻顶开一条缝隙。一双粉紫色的大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般,警惕地扫视着昏暗的车厢。弥豆子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她首先看到了瘫倒在座椅上、眉头紧锁、浑身被汗水浸透的哥哥炭治郎。哥哥的样子很痛苦,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弥豆子小巧的鼻子微微翕动,她能闻到哥哥身上散发出的、极其混乱和不安的气息。

  “唔?”弥豆子发出细微的、带着疑惑和担忧的呜咽声。她轻盈地跳出木箱,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炭治郎身边。她伸出冰凉的小手,轻轻推了推炭治郎的手臂。

  炭治郎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痛苦的梦境中。

  弥豆子更加焦急了。她俯下身,凑近炭治郎的脸,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和不断开合的嘴唇,听着他模糊不清的呓语:“要……赶紧出来……才行……”

  “唔唔!”弥豆子发出更加急促的声音。她的小脑袋飞快地转动着,努力思考着唤醒哥哥的办法。突然,她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她伸出两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抓起炭治郎的一只手腕,然后,将哥哥那只宽厚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柔软的发顶上。她学着记忆中哥哥抚摸自己头顶的样子,抓着哥哥的手腕,上下左右地晃动起来,试图用这种“摸头”的方式唤醒他。

  一下……两下……三下……

  炭治郎依旧一动不动,呼吸反而更加急促了。

  弥豆子眼中的期待渐渐变成了失望和焦急。她松开炭治郎的手,小嘴委屈地瘪了起来。

  “呜……”一声呜咽从她喉咙里溢出。不行!这样不行!哥哥醒不过来!

  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弥豆子猛地吸了一口气,小小的身体向后微仰,然后——

  砰!!!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额头狠狠地撞向炭治郎的额头!

  一声闷响!

  预想中的撞击感并未传来!炭治郎的额头如同磐石般坚硬!反而是弥豆子自己,被巨大的反作用力撞得眼冒金星!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额角缓缓流下,带着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气息——是血!

  剧烈的疼痛让弥豆子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她不是因为疼而哭,而是因为哥哥依旧没有醒来!焦急、委屈、担忧……种种情绪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呜哇——!!!”弥豆子发出一声混合着疼痛与巨大悲伤的哭喊!她不再犹豫,也顾不上疼痛,再次猛地仰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又一次狠狠地撞向炭治郎的额头!

  砰——!!!

  这一次,撞击更加猛烈!弥豆子额头的伤口瞬间扩大!温热的鲜血如同小溪般涌出,溅落在炭治郎的额头、脸颊、以及他紧皱的眉心上!

  就在那温热的、带着弥豆子生命气息的鲜血触碰到炭治郎皮肤的瞬间——

  嗤——!!!

  妖异无比的紫色火焰,毫无征兆地从接触点升腾而起!火焰跳跃着,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蔓延开来,覆盖了炭治郎全身!

  ……

  炭治郎正被弟弟妹妹们簇拥着,享受着虚假的温暖。突然!

  一股极其熟悉的、带着淡淡清甜又混杂着一丝铁锈味的血腥气息,如同破开迷雾的利箭,毫无征兆地刺入他的鼻腔!

  紧接着,一股灼热的、仿佛能焚烧灵魂的紫色火焰,毫无征兆地在他身上轰然燃起!

  “啊——!”炭治郎发出一声痛呼!眼前的景象如同摔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弟弟妹妹们甜美的笑容瞬间扭曲、破碎!温暖的木屋、明媚的阳光、熟悉的花香……所有的一切都在紫色火焰的焚烧下迅速消融、瓦解!

  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不再是那件破旧的烧炭服,而是熟悉的鬼杀队黑色制服!腰间,那柄沉甸甸的日轮刀正稳稳悬挂!冰冷的触感如此真实!

  “是梦!”炭治郎瞬间明悟!巨大的愤怒与后怕如同火山般在胸中爆发!他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火焰,死死盯着周围那些正在崩塌、露出底下无尽黑暗的虚假景象!

  “对不起!大家!”炭治郎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苦与决绝,对着那些正在消散的、虚假的家人幻影嘶吼,“我必须走了!我必须……去保护弥豆子!”

  话音未落!他毫不犹豫地反手抽出腰间的日轮刀!冰冷的刀锋在虚幻的梦境中闪烁着寒光!他眼神决绝,没有半分迟疑,刀锋朝着自己的脖颈,狠狠一抹!

  噗嗤——!

  温热的液体喷溅感传来!剧痛!窒息!黑暗瞬间吞噬了所有意识!

  ……

  “呃啊——!!!”炭治郎猛地从座椅上弹坐起来!如同溺水者被拉出水面般,发出剧烈而痛苦的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子——完好无损!没有伤口!只有额头上残留着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是血!弥豆子的血!

  他猛地转头!

  只见弥豆子正趴在座椅边上,粉紫色的大眼睛盈满了泪水,额头上一个清晰的伤口正汩汩地冒着鲜血!她看到哥哥醒来,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但随即又因为疼痛和委屈,下意识地伸出小手,捂住了自己受伤的额头。

  “弥豆子!”炭治郎的心如同被狠狠揪住!他一把将妹妹紧紧搂入怀中,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后怕,“是你……是你救了我……”

  炭治郎轻轻拍着妹妹的背,安抚着她。他迅速环顾四周!炼狱杏寿郎依旧抱胸沉睡,眉头紧锁,似乎在梦中经历着巨大的痛苦。善逸和伊之助也毫无苏醒的迹象!更让他心惊的是,他们三人的手腕上,都缠绕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连接着三个蜷缩在车厢角落、同样陷入沉睡的孩子——一个矮小的小女孩,一个脸色苍白的小男孩,还有一个瘦弱的少年!

  他本能地想要抽出日轮刀斩断这些绳子,但指尖触及刀柄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直觉阻止了他!不能斩!

  “弥豆子!”炭治郎当机立断,指着那三根绳子,“用你的血!烧断它们!”

  弥豆子虽然不明白具体原因,但她对哥哥有着绝对的信任。她立刻伸出小手,几滴滚烫的鲜血滴落,精准地落在连接着炼狱杏寿郎、善逸和伊之助手腕的绳子上!

  嗤——!!!

  熟悉的紫色火焰瞬间燃起!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上青色丝线!丝线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被高温熔断的蛛丝,瞬间化为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丝线断裂的瞬间,炼狱杏寿郎、善逸、伊之助的身体猛地一震!呼吸变得更加急促,眉头皱得更紧,仿佛在噩梦中挣扎,但……他们并没有醒来!

  而连接着他们的那三个孩子,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猛地睁开了眼睛!他们的眼神空洞、迷茫,随即被一股巨大的愤怒和怨恨取代!

  “啊——!!!”那个抱着玩偶的小女孩最先发出尖叫!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如同发狂的小兽般,朝着最近的炭治郎狠狠扑了过来!“都是因为你们!害我们没法做梦了!把美梦还给我!还给我!!”

  炭治郎瞳孔骤缩!他侧身避开小女孩的攻击,反手扣住她的手腕,轻易夺下小刀。另外两个孩子也嘶吼着冲了上来,眼中充满了对现实的绝望和对梦境的疯狂渴望!

  “等等!你们冷静点!”炭治郎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焦急地喊道。他敏锐地注意到,这三个孩子脸色苍白得异常,呼吸急促而微弱,身上散发着一种……病入膏肓的衰败气息!他们身患重病!而且是……不治之症!

  炭治郎瞬间明白了!那只恶鬼!他利用了这些孩子对现实的绝望,对健康身体的渴望,用永恒的美梦作为诱饵,蛊惑他们成为摧毁猎鬼人精神的工具!这是何等卑劣!何等残忍!

  “真是……罪无可赦的鬼!”炭治郎眼中燃起滔天怒火!他不再犹豫,动作快如闪电,精准地击打在三个孩子的后颈。孩子们闷哼一声,软软地倒在地上,再次陷入昏迷。这一次,是真正的、无梦的沉睡。

  炭治郎将他们小心地安置在座椅上。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炼狱先生他们还没醒!必须找到那只鬼的本体!

  他猛地拉开紧闭的车厢门!

  呼——!!!

  一股冰冷、狂暴、带着浓重煤烟味和……刺鼻恶臭的夜风,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灌入车厢!风中裹挟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如同腐烂淤泥般的恶鬼气息!

  “好沉重……这风中的鬼味……居然还如此强烈?!”炭治郎瞳孔骤缩!他刚才竟然在如此恐怖的鬼气笼罩下,毫无察觉地沉睡了?!

  他将头探出车门外,任由狂风撕扯着他的头发。他闭上眼,深深吸气,将嗅觉提升到极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风中每一丝细微的气息流动!

  “鬼在上风处!”炭治郎猛地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眸锐利如鹰,“是在车头方向!”

  他不再犹豫,翻身跃上车顶!狂风瞬间将他包裹,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他对着车厢内焦急地望着他的弥豆子喊道:“弥豆子!呆在这里!把大家叫醒!上面很危险!不要跟过来!”

  弥豆子粉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担忧,但她用力点了点头,发出“唔唔”的回应,表示明白。

  炭治郎转身,迎着凛冽的狂风,沿着颠簸起伏的车顶,朝着车头方向疾奔而去!脚下的钢铁冰冷而坚硬,每一步都带着巨大的风险。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那只鬼!

  疾驰了数个车厢的距离,前方车顶的黑暗中,一道身影逐渐清晰。

  那人背对着他,及肩的黑发在狂风中狂舞,发尾是诡异的深粉色。一身繁复华丽的黑色燕尾服,在月光下流淌着不祥的光泽。

  炭治郎停下脚步,日轮刀已然出鞘,刀尖直指那道背影!

  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青绿色的眼眸如同深潭,清晰地倒映着炭治郎的身影,瞳孔深处,那“下弦·壹”的血色字样,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带着一丝惊讶的笑容。

  “咦?你醒了啊?”魇梦的声音带着一种慵懒的、如同老友重逢般的熟稔,“早呀……可以多睡一会儿的……”

  炭治郎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青筋如同蚯蚓般在他额角暴起!愤怒如同岩浆般在血管中奔涌!

  “为什么呢?”魇梦歪了歪头,青绿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我可是特意……让你做了个梦啊……”他的声音带着虚假的惋惜,“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