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婚书重现情难断-《夫人和离后,四大丫鬟跪迎回归》

  沈微澜回到沈府那夜,风雪未歇。她站在祠堂前良久,谢云峥立于门外,一言不发。

  翌日清晨,天光初透,檐角积雪簌簌而落。春棠已将府中旧物分门别类,账目清点井然有序。冬珞则在书房一角翻阅典籍,目光落在一本《礼记》上。

  书页泛黄,边角微卷。她随手翻开,忽见夹层间露出半截纸角,色泽古旧,似经年累月未曾动过。她不动声色地抽出那纸卷,借着窗缝透入的日光细看,只见边缘绣有侯府印记,隐隐可见“甲辰年三月初九”字样。

  正是沈微澜出嫁之日。

  她心下一动,将纸卷藏入袖中,继续整理书籍,待夜深人静时再细查。

  夜色沉沉,沈府书房灯火昏黄。冬珞独坐密室,取出那纸卷,小心翼翼铺展于案上。纸张脆弱,稍一用力便可能碎裂。她取来秋蘅特制药水,轻轻涂抹其上,墨迹渐渐浮现。

  起初是婚书正文,字迹工整,内容无异寻常。但随着药水渗透,背面竟显现出一行行暗红小字,竟是先帝亲笔遗诏!

  她屏息凝神,逐字细读——

  “朕承大统,赖忠臣辅佐。谢氏一门,世受皇恩,然为护江山社稷,甘自污名节,隐忍负重……”

  她心头骤紧,手指微微颤抖。原来谢家祖上并非贪权之辈,而是为保江山,甘愿背负骂名,与皇室共谋大局。

  她继续往下看,落款处赫然盖有一枚秘印,纹路熟悉至极——正是柳若蘅发簪上的图腾!

  伏笔在此悄然埋下。

  次日清晨,沈微澜尚未起身,冬珞已候在房外。她捧着锦盒,内藏那卷婚书,神情凝重。

  不多时,沈微澜披衣而出,眉眼清冷,昨夜之事尚在心头盘旋。她接过锦盒,指尖触及纸卷时,心中一颤。

  “小姐,这是在《礼记》中发现的。”冬珞低声禀报,“背面藏着先帝遗诏。”

  沈微澜缓缓展开纸卷,目光扫过正文,再移至背面隐现的字迹。她神色未变,却知这卷婚书,非比寻常。

  “不可外传。”她叮嘱一句,将纸卷收入香炉旁熏染片刻,试图压下心头波澜。

  “春棠说,今日谢云峥将在朝堂请罪。”冬珞轻声道。

  沈微澜闻言,指尖顿了顿,随即收回手:“他该知道如何行事。”

  话音落下,她转身回房,命人备好绣绷,取来未完成的“双蝶图”,重新执针。

  银针穿线,蝴蝶振翅,尾翼交叠,恰似婚书中“两姓联姻”字样。

  她低头刺绣,口中却不自觉哼起当年成亲时所奏的《凤求凰》,声音低不可闻,如风掠竹林,轻柔却难掩心绪起伏。

  与此同时,镇国侯府门前。

  谢云峥身着素袍,跪于青石之上,神情肃穆。他身旁并无护卫,亦无随从,只一人静静跪候。

  守门仆役奉命不得放其入内,几次劝他离去,他皆不理。

  “我要见沈姑娘一面。”他声音低缓,却坚定无比。

  仆役面面相觑,不敢擅作主张,只得回报府中。

  沈微澜得知此事,眉头微蹙,却未立即回应。她放下绣针,步至门前,透过门缝望见那人身影。

  风雪未止,谢云峥肩头已覆薄霜,唇色微白,却依旧挺直脊背,未显疲态。

  她心中微动,却又迅速敛住情绪。她曾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可如今看来,情之一字,岂是说断就能断?

  她转身欲回,却听他在门外轻声诵读婚书中一段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语调低缓,却清晰入耳。路人驻足,窃窃私语。

  沈微澜脚步一顿,指节微微收紧。

  她不愿再见,也不愿多言,只命人将大门关紧,转身回房。

  夜幕降临,沈府一片寂静。

  沈微澜独自坐在房中,手中仍握着那卷婚书。烛火摇曳,映得她的影子在墙上晃动。

  她想起那一日,她身披红妆,步入侯府。那时她满怀期待,以为从此有人与她共度春秋。可最终,换来的却是误会、背叛、和离。

  如今真相浮现,谢家并非她想象中的不堪,谢云峥也未必如她所想那般无情。

  她闭了闭眼,指尖拂过婚书上那句“愿得一心人”,心头忽然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是恨,也不是悔,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

  或许,她从未真正放下。

  窗外风雪渐止,远处传来犬吠,仿佛预示着什么。

  她抬眸,看向窗外,夜色沉沉,不见星辰。

  沈微澜尚未睡去,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春棠快步而来,语气急切,“谢云峥还在门口跪着,他说……他说要等到您亲自出来为止。”

  沈微澜沉默片刻,终是起身,披上外衣。

  她走到门前,却并未开门,只是隔着门扉,望着外面那个身影。

  “你不必如此。”她声音平静,“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谢云峥抬头,望向门内,眼中神色复杂。

  “我不是为了求你原谅。”他低声开口,“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错了。”

  沈微澜指尖一颤,婚书几乎滑落。

  “你错在不信我。”她终于开口,“错在让那些人伤我至深。”

  谢云峥垂下眼帘,没有反驳。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她声音轻了下去,“我们之间,早已不是当初。”

  他沉默许久,终是道:“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我一辈子。”

  沈微澜看着他,眼中浮起一丝疲惫。

  “误会也好,真相也罢,都已经过去了。”

  她说完,转身离去,留下谢云峥一人跪在门前,风雪又起。

  沈微澜回到房中,将婚书小心收起,置于匣中最深处。

  她坐回绣架前,重新执针,继续未完的“双蝶图”。

  这一次,她在蝶翼边角绣上“未央”二字,象征尚未终结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