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暗河谜影现杀机-《夫人和离后,四大丫鬟跪迎回归》

  指尖还压着那道“慎入”的刻痕,苔藓碎屑粘在指腹,微凉。

  沈微澜没收回手。胎记贴着心口,一跳一跳地烫,像有人在地下敲鼓,一下一下,催她往前。

  “别动。”秋蘅突然出声,袖口滑出半截银针,悬在空中。针尖微微颤,指向河面。

  众人屏息。前方岔道尽头,豁然开阔,一道暗河横亘,黑水奔涌,泛着青灰光泽。河上漂着数十盏青铜灯,灯芯幽蓝,不灭不熄,随波起伏,排列得极齐整。

  春棠数得极快,唇无声开合:“七十二盏,九宫之数。”

  夏蝉右手已按在剑柄,指节发白。她往前半步,却被沈微澜抬手拦住。

  “灯不对。”沈微澜声音很轻,却压住了水声,“灯芯不动,水却流得急,焰该晃。”

  话音未落,秋蘅袖中银针“铮”地一响,针尖炸开一缕白烟。她迅速撤手,针落掌心,已黑了一截。

  “机关。”她指尖一捻,将残针裹进帕子,“灯底连丝,沾水即发。”

  谢云峥站在最后,胸前玉佩残片贴着衣料,微温。他没说话,只将手按在岩壁,掌心血痕未干,隐隐与胎记同频发烫。

  “退。”沈微澜低声道。

  众人后撤三步。几乎同时,河面灯盏齐齐一震,数十道乌光自灯底射出,擦着夏蝉鬓角钉入岩壁。箭尾漆黑,泛着湿冷的绿。

  “淬了腐心草。”秋蘅靠近一箭,鼻尖轻嗅,“沾肤即溃,三息入心。”

  春棠从袖中摸出一粒铜珠,指尖一弹,珠子滚向最近一盏灯。珠落水面,未触灯身,灯却微微一偏。刹那间,整片河面灯影晃动,第二波箭雨破空而来,比先前更密。

  “活阵。”春棠迅速收手,“踩错一步,万箭穿心。”

  夏蝉咬牙:“不能等。后路已被封死,耗在这里,只会被活活困死。”

  沈微澜没应。她盯着河面,目光扫过每一盏灯的位置。七十二盏,分列九宫,中宫空缺,唯有一盏孤灯浮在河心,灯座刻着半个“蘅”字——与她胎记形状相同。

  她指尖无意识抚过心口。那灯,是钥匙。

  “水能过吗?”谢云峥问。

  秋蘅取玉瓶接了一捧水,滴在指尖。水珠滚落时,泛出极淡的银光,像星屑沉入掌心。她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眸色沉了三分。

  “此水含灵脉残息。”她声音压得极低,“与海底圣殿地脉同源,但……已被污染。”

  “什么意思?”夏蝉问。

  “跳下去,不是淹死,是被吸干。”秋蘅合上瓶塞,“水里有东西,活着的。”

  沈微澜目光一凝。她记起娘亲临终前的话:“红莲逆开,莫回头。水底有眼,照尽前尘。”

  那眼,还在。

  “不能跳,不能走,不能等。”春棠将算筹在掌心排开,“只有破阵。”

  “怎么破?”夏蝉盯着对岸石台,孤悬河心,无桥无梯。

  沈微澜闭眼。胎记烫得厉害,像有火在烧。她忽然想起冰魄箭——那支插过心口、焚尽母蛊的箭,此刻正藏在袖中。箭身寒铁,曾与胎记共鸣,引出凤凰真火。

  她缓缓抽出一箭。箭尖微光流转,寒气自指尖蔓延,冻得她指节发麻。

  “你做什么?”夏蝉察觉她动作。

  “试一试。”沈微澜睁开眼,目光落在河心那盏孤灯上,“中宫空位,是等信物。”

  话音未落,她将冰魄箭掷出。箭如流星,直坠河心。

  箭尖触水刹那,整条暗河猛地一滞。灯盏齐颤,光焰骤缩。随即,一股寒气自箭尖炸开,如蛛网铺展,水面迅速结冰,冰层厚实,泛着青白光泽,一路蔓延至两岸。

  “走!”沈微澜率先踏上冰面。

  冰层承重,无裂。众人疾行,脚步极轻。谢云峥走在最后,每一步落下,玉佩残片都微微一震,仿佛与地底某种东西呼应。

  至河心,沈微澜俯身,指尖触向那盏孤灯。灯座“蘅”字完整浮现,与她胎记严丝合缝。她正欲取灯,忽听夏蝉一声厉喝:“小心!”

  对岸石台,两尊石兽猛然睁眼,眼窝燃起赤焰。下一瞬,烈火喷涌,如赤蛇扑来,直逼冰面。

  冰层遇火,瞬间汽化,轰然炸开一片白雾。众人急退,冰道崩裂,碎冰四溅。

  “石台有机关!”春棠踉跄后退,袖口被火燎焦,“踩上去就触发!”

  夏蝉已拔剑在手,流萤剑光如练,扫灭余焰。她盯着石台,眸光冷冽:“我上去。”

  “不行。”沈微澜一把扣住她手腕,“火势连环,你一落地,第二波就来。”

  “那怎么办?等死?”夏蝉反问,腕骨绷紧。

  沈微澜没松手。她盯着石兽,忽然道:“火从眼出,眼是机关枢。”

  “你是说……毁眼?”谢云峥问。

  “不。”她摇头,“火怕寒。”

  她再次抽出一支冰魄箭,指尖凝力,寒气自血脉涌出,缠上箭身。箭尖霜花绽放,寒光刺目。

  “掩护我。”

  话音未落,她已跃出。足尖点冰,身形如燕,直扑石台。夏蝉、谢云峥同时出手,剑光与掌风交错,逼退火舌。

  沈微澜落地刹那,石兽双翼展开,烈焰再喷。她不退,反进,将冰魄箭狠狠插入左眼。

  “嗤——”

  寒火相撞,青烟冲天。石兽眼窝结冰,火焰熄灭。她旋身,第二箭刺入右眼。寒气炸开,石兽僵住,赤焰全灭。

  众人趁机渡河。春棠脚刚踏上石台,整座石台突然震动。地面裂开一道细缝,涌出灼热气流。

  “不对。”冬珞迅速将冰鉴贴地,镜面泛起涟漪,“石台是活的,它在……下沉。”

  “快退!”秋蘅一把拽住春棠。

  可退路已断。冰道彻底融化,暗河咆哮,浊浪翻滚。石台缓缓下陷,眼看就要沉入河心。

  沈微澜站在中央,指尖抚过石面。一道刻痕浮现,形如莲瓣,正与她胎记吻合。

  “不是下沉。”她忽然道,“是开门。”

  “什么门?”夏蝉问。

  沈微澜没答。她将掌心覆上刻痕。胎记滚烫,血脉奔涌。石台震动加剧,裂缝扩大,一道阶梯自地底升起,通向更深的黑暗。

  谢云峥看着她,玉佩残片在掌心发烫。他忽然明白——这地方,等的从来不是闯入者。

  是归人。

  石台彻底静止。阶梯幽深,无光。众人喘息未定,春棠从袖中取出一枚铜算珠,轻轻一弹。珠子滚出数尺,撞上岩壁,发出清响。

  “有回音。”她说,“前方不是死路。”

  秋蘅从药箱底层摸出一盏小灯,灯芯燃起幽蓝火光。火光映出壁上刻痕——与主道壁画不同,这里的图案更简,只有一串符号,排列如星轨。

  “这是……巫族古历。”她低语,“记录的是月相更迭,最后一行写着——‘门启于血,行者无归’。”

  沈微澜没应声。她正盯着地面。一道极细的刻线,从岔道入口延伸出去,末端是个小凹槽,形状与她胎记轮廓一致。

  她蹲下,指尖抚过那凹槽。冰冷,却有种奇异的熟悉感,像幼时娘亲在她掌心写字的触感。

  “不是终点。”她站起身,声音很轻,却压住了所有喘息,“是门。”

  谢云峥站在她身侧,玉佩还贴在胸口。他没问,也没动,只看着她。

  春棠收起算筹,铜珠归袋,动作利落。秋蘅合上药箱,指尖在箱角轻叩两下——那是她们之间的暗号,意思是“药已备齐,随时可战”。夏蝉的剑归入袖中,右手垂下,血顺着指缝滴落,滴在石缝里,无声无息。

  冬珞的冰鉴缓缓收光。她望着前方黑暗,忽然道:“这道岔路,不是随便开的。”

  “什么意思?”春棠问。

  “岩层走向不对。”冬珞指尖划过壁面,“这石缝,是人为凿出来的,而且……”她顿了顿,“是有人赶时间。”

  沈微澜的目光沉了沉。

  赶时间。

  不是为了逃。

  是为了等。

  她抬脚,向前一步。

  脚步落下时,胎记突然一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剧烈,仿佛有根线从心口直插地下,另一端,正被人轻轻拉扯。

  “娘……”她几乎无声地唤了一句。

  没人听见。

  风从岔道深处吹来,带着一股极淡的香气,像是干枯的梅瓣混着陈年墨迹。

  谢云峥忽然伸手,拦在她身前。

  他的掌心有血,是刚才被碎石划破的。可此刻,那血竟微微发烫,顺着指缝渗出时,竟在空中凝成一线,向壁上某处飘去。

  沈微澜顺着那血线看去。

  壁上,一道极细的刻痕,藏在苔藓之下。若非血线牵引,根本看不出。

  她上前,指尖一擦,苔藓脱落。

  露出两个字:

  “慎入。”

  字迹潦草,像是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

  可那笔势,她认得。

  是娘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