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箭图真相动山河-《夫人和离后,四大丫鬟跪迎回归》

  雪墙在火光中簌簌发烫,融水顺着岩壁滑落,滴进沈微澜掌心。她指尖还缠着画卷残角,火苗将熄,余烬如红莲凋零,一星一星坠入黑暗。

  沈微澜将舆图展开,众人围拢过来,查看雪墙后可能的路径。

  “火撑不了太久。”冬珞低声道,指尖抚过墙纹,目光停在那簇五瓣红莲上。火光映着她眉心一点寒光,像是冰裂前的细响。

  “按照箭图指引,这红莲轨迹似乎指向铁矿。”沈微澜凝视着舆图,沉声道。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点头,决定沿着箭图指引前往铁矿。

  沈微澜没答,只将残火凑近遗诏一角。焦边卷起,火舌舔上墙纹,刹那间,红莲图腾的脉络竟如活了一般,蜿蜒成线——一道箭矢轨迹自莲心射出,直贯地底深处。

  “这是……”春棠屏息。

  “箭图。”冬珞抽出袖中残页,禁书纸角焦黑,边缘有细微划痕,似曾被人刻意撕去。她将残页覆于墙纹之上,纹路竟严丝合缝。炭笔轻点,勾出八字:“壬午铁脉,血引龙脊。”

  “西域。”她抬眼,“二十年前废弃的铁矿。”

  谢云峥靠着石壁,喘息声微弱,但眼神坚定,掌心压着婚书,裂口处黑气微动。他抬眸,正撞上沈微澜目光。她未语,只将遗诏残片递向他。

  他接过,指尖触到焦痕,忽然一顿。

  “你打算去?”

  “不是打算。”她将火苗按入掌心,火星熄灭,“是必须。”

  他闭了闭眼,再睁时,眸底已无波澜,呼吸略显滞重。“铁矿在北邙西脉,地势险绝,无图难行。”

  “我们有图。”冬珞指墙上箭路。

  “那是死图。”他缓缓抬手,掌心在石上一划,血珠滚落,“地脉会动。真正的路,得活血来引。”

  话音未落,他已咬破掌心,鲜血滴落。

  血未散,竟自行游走,如墨入水,蜿蜒成河。众人凝神,那血线勾勒出的河道,竟与墙上箭图完全重合——分毫不差。

  “这……”春棠倒吸一口气。

  “你的血怎会……”秋蘅皱眉,药箱微启,指尖已搭上脉门。

  “别碰。”他抬手挡住,手臂微颤,额角渗出冷汗,“用了血,封印会反噬更快。”

  冬珞已疾步上前,炭笔记下轨迹。她笔尖一顿,忽觉残页边缘划痕异常——像是人为撕裂,留下半道隐秘缺口。她不动声色,将残角悄悄收入袖中。

  “图已成。”她收笔,“但出口被雪石封死,强破会引崩山。”

  夏蝉已悄然绕至侧壁,蝉翼剑轻点岩层。剑身微颤,她眉心一跳。“这边岩层薄,可熔。”

  “我来。”沈微澜抬手,指尖余温尚存,红莲火再燃,贴上岩壁。火舌舔过,石面发红,水汽蒸腾,一道窄缝渐渐裂开。

  “走!”夏蝉率先钻出。

  春棠背起玉匣,铃铛轻响。秋蘅洒出一捧药粉,白雾弥散,掩去气息。冬珞持舆图在前,谢云峥落后半步,倚着岩壁缓行,婚书在怀,裂口微颤。

  沈微澜最后一个踏出洞口,风雪扑面。她回身,红莲火最后一丝余烬坠入雪中,熄灭。

  山道窄,铁索桥横于深渊之上,对岸隐在雾中。桥身锈迹斑斑,铁链深陷岩壁。

  “快些。”冬珞催道。

  夏蝉踏上桥板,脚步轻如落叶。行至中段,她忽顿住,剑尖轻挑桥墩石缝——一道微型红莲箭纹,刻得极深,几乎与石色融为一体。

  她眸光一冷。

  “夏蝉?”春棠在后轻唤。

  她未答,反手拔剑。

  蝉翼出鞘,寒光一闪,铁索应声而断。

  桥面崩塌的刹那,对岸山崖轰然震动。三座石台自雾中升起,弩炮森然,箭槽内皆嵌着冰魄箭,箭身红莲印记在雪光下泛着幽光。

  “不是路标。”冬珞盯着箭台,声音发紧,“是阵眼。”

  “箭图不是引我们去铁矿。”沈微澜立于崖边,风雪扑面,“是唤醒它。”

  谢云峥站在她身后,掌心血痕未干,呼吸浅促。他望着对岸弩台,忽然低声道:“二十年前,先帝曾下令封矿。一夜之间,三百矿工尽数失踪。”

  “为何?”秋蘅问。

  “铁脉下有古河道。”他抬手,指向远处山脊,“血引龙脊——不是引人,是引水。水动,则箭阵活。”

  冬珞猛地抬头:“那残页上的划痕……不是撕裂,是切割。有人故意截取‘血引’之后的内容。”

  “谁?”春棠声音发颤。

  “知道箭阵存在的人。”沈微澜目光扫过对岸,“柳家。”

  夏蝉收剑入袖,指尖抚过剑柄微凹处——那是她常年握剑磨出的痕迹。她没说话,只站到沈微澜身侧,肩并肩。

  “现在怎么办?”春棠问。

  “去铁矿。”沈微澜转身,风雪卷起她衣角,“看他们到底藏了什么。”

  谢云峥未动,倚着岩壁,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你不走?”她问。

  他低头,掌心血痕已凝,袖中婚书却微微发烫。他抬眼,目光沉沉,气息微弱:“我若同行,封印松动更快。你们去,我断后。”

  “你伤未愈。”秋蘅皱眉。

  “正因伤未愈。”他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才能拖住他们。”

  沈微澜盯着他,风雪在她眼中映出碎光。良久,她点头。

  “等我们。”

  他没应,只将婚书按入怀中,转身走向来路。

  一行人沿山脊前行,风雪渐小。冬珞展开舆图,指尖点向西脉:“按血图,河道在矿洞深处。若箭阵以水为引,那水源必在矿心。”

  “可矿已封二十年。”春棠道,“谁在维持阵法?”

  “有人。”沈微澜望着远处山影,“否则,箭台不会应声而起。”

  夏蝉忽抬手,示意噤声。她指向下方——一道浅沟自山腰蜿蜒而下,沟底湿润,似有水流渗出。

  “活水。”冬珞蹲下,指尖沾水,凑近鼻尖,“无味,但温。”

  “地热。”秋蘅取出药瓶,倒出少许粉末入水。水色微变,泛出淡青。

  “含铁。”她收瓶,“是矿脉水。”

  “跟着它。”沈微澜起身。

  众人顺沟而下,行至半山,忽见一道石门嵌于岩壁,门上刻五瓣红莲,中央一孔,形如箭槽。

  “开门要箭。”春棠低声道。

  沈微澜从怀中取出冰魄箭——那支从医术世家取出的,刻着她生辰的箭。她伸手欲插。

  “等等。”冬珞按住她手,“门后若有机关,贸然开启,恐引塌方。”

  “那就先探。”夏蝉抽出蝉翼,剑尖轻抵门缝。

  沈微澜却已将箭插入槽中。

  石门无声滑开,内里漆黑一片。一股暖风扑出,带着铁锈与地热的气息。

  “走。”她率先踏入。

  洞内宽阔,岩壁嵌着残烛,火光微弱。地面铺着石板,刻满箭矢纹路,汇聚于洞心——一口深井,井口寒气蒸腾,水声隐隐。

  “河道。”冬珞俯身,炭笔在石上速绘,“水从井底流过,分三路,对应三座弩台。”

  “所以,只要断水,箭阵就废。”春棠道。

  “没那么简单。”秋蘅蹲在井边,药粉洒入水中,瞬间化开,如血丝蔓延,“水里有蛊引,若断流,蛊会逆冲,沿脉而上,直入北邙地心。”

  “地心?”春棠脸色发白。

  “传说北邙下镇着龙脉。”冬珞抬头,“若蛊引龙气暴动,山崩只是开始。”

  沈微澜盯着井水,忽道:“二十年前,矿工失踪,是不是因为他们发现了这个?”

  “或许。”谢云峥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众人回头,见他站在门边,呼吸急促,掌心血痕又裂,身形微微晃动。

  “你怎来了?”秋蘅皱眉。

  “追兵在后。”他走入,反手将石门半掩,靠在墙边喘息,“我引他们绕了远路。但撑不了太久。”

  沈微澜看着他:“你本不必来。”

  “我若不来。”他抬眼,目光沉沉,声音低哑,“你们不知这井底,有碑。”

  她转身,看向井边。

  他走向井边,从怀中取出一块碎石——正是上一章门槛所嵌的半枚碎玉。他将玉按入井沿一道凹痕。

  “咔。”

  井壁裂开,一块石碑缓缓升起。

  碑面刻字,墨迹斑驳:

  “壬午年冬十七,铁脉开,箭阵启。以血为引,以魂为祭,镇龙三十年。”

  “三十年……”冬珞低念,“今年,正好是第三十年。”

  沈微澜指尖抚过碑文,忽觉肩头红莲一阵灼烫。

  “他们不是要我承咒。”她抬头,目光如刃,“是要我,在今日,成为祭品。”

  谢云峥盯着她,忽然道:“碑文背面,还有字。”

  她转身,碑面翻转。

  一行小字,刻得极深:

  “祭者若醒,执箭者亡。”

  洞内骤静。

  风从井底吹上,带着湿冷铁锈味。

  夏蝉的手已按上剑柄。

  春棠紧了紧包袱带。

  秋蘅药箱微启,指尖扣着一枚银针。

  冬珞盯着那行字,忽然道:“‘执箭者’——不是柳家。”

  “是谁?”春棠问。

  沈微澜抬头,看向谢云峥。

  他站在碑旁,掌心血滴落,渗入石缝,呼吸微弱。婚书在怀,裂口深处,那八字忽隐忽现:

  “以玉为引,以血为祭。”

  他抬手,缓缓抚过碑文。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