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生记-《1950:从棺材仔到港岛大亨》

  寒风卷着雪沫,刮过战地三医院的帐篷,发出呜咽的声响。

  帐篷内,浓重的血腥味、消毒水味还有一丝腐烂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刺得人鼻腔发酸。

  一盏昏黄的马灯下,年轻战士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冷汗浸湿了他额角的碎发。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右腿。

  那条腿已经发黑肿胀,散发着不祥的气味。

  “医生……”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哀求。

  “我还能上战场的啊!医生,救救我吧!”

  “我不能截肢啊。”

  站在床边的老军医,手里握着一把冰冷的骨锯,锯齿在灯光下闪着森然的白光。

  他的手很稳,可微微颤抖的眼角却泄露了内心的挣扎。

  没有抗生素,感染就无法控制。

  不截肢,等待这个年轻战士的只有死亡。

  旁边的护士扭过头,不忍再看,泪水无声地滑落。

  帐篷里,此起彼伏的呻吟与痛苦的呼喊交织成一片绝望的交响。

  每一个躺在这里的战士,都曾是战场上冲锋陷阵的英雄。

  现在,他们却只能无助地等待着感染吞噬自己的生命,或者,在清醒中失去自己的手脚。

  就在这时,帐篷帘子猛地被掀开,一股夹杂着雪花的冷风灌了进来。

  一个满身风霜的通讯兵冲了进来,嘴唇冻得发紫,声音却因为激动而异常响亮。

  “到了!到了!”

  “内地送来的医药用品,送到了!”

  整个帐篷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还清醒的战士,所有疲惫不堪的医生护士,都猛地转过头,望向门口。

  那一声“到了”,击碎了凝固的绝望。

  一口口沉重的木箱被抬了进来,上面还带着未融化的冰雪。

  医生们顾不上寒冷,用撬棍猛地砸开箱盖。

  箱子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里面不是杂乱的堆放,而是一排排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玻璃药瓶,用稻草和棉花隔开,保护得极好。

  更让人惊喜的是,在药瓶的旁边,还塞着一包包独立包装的针管、针头、纱布,甚至还有一捆捆用油纸包好的消毒棉签。

  这些在战地比黄金还紧俏的配件,竟然备得如此齐全。

  “快!快拿过来!”

  老军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拿起一瓶盘尼西林,借着马灯的光仔细查看。

  药液清澈透亮,没有任何杂质。

  瓶身上没有印刷的标签,只有一个用毛笔遒劲有力写下的字。

  “生”。

  没有时间多想,救人如救火。

  护士利落地抽出针管,吸取药液,整个过程流畅得不可思议。

  冰冷的针头刺入年轻战士的手臂,澄黄的药液被缓缓推入他的身体。

  奇迹,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发生了。

  仅仅一针下去,不过半个多小时,战士高烧的额头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体温竟然肉眼可见地降了下来。

  之前还痛苦呻吟的他,呼吸渐渐平稳,沉沉睡去。

  老军医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他那条发黑的腿,用手指轻轻按了按。

  原本灼热的皮肤,温度降下去了。

  肿胀,似乎也消退了一丝。

  “有效!”

  “太有效了!”

  整个医院都沸腾了。

  医生护士们奔走在各个床位之间,一支支“生”字牌的抗生素被注射进伤员体内。

  效果好得令人难以置信。

  那些因为伤口感染而高烧不退的轻伤员,一针下去,第二天就能下地走动。

  原本被判定必须截肢的重伤员,在使用了这种神奇的抗生素后,炎症迅速得到控制,许多人竟然奇迹般地保住了自己的手脚。

  那个哭喊着“不能截肢”的年轻战士,三天后,腿上的黑色已经褪去,露出了新生长的粉色肉芽。

  他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腿,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我又能上战场了!我能上战场了。”

  随药品一同送来的,还有几十个半人高的大铁桶。

  打开之后,一股清凉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里面装满了墨绿色的膏体。

  防冻膏。

  这些珍贵的防冻膏被迅速下发到各个连队。

  战士们将信将疑地将药膏涂抹在自己已经红肿、开裂甚至流脓的冻疮上。

  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渗透进去,那钻心的瘙痒立刻得到了缓解。

  第二天一早,许多战士惊喜地发现,原本又痒又痛的冻疮口子,竟然收口了,红肿也消了大半。

  “神了!这玩意儿太神了!”

  “我的手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

  “生记”的防冻膏,在战士们中间获得了交口称赞。

  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的战士们,把医生和护士当成了再生父母,千恩万谢。

  “医生,谢谢您,让我还能回到战场上!”

  护士们笑着摇摇头,指着桌上那个空了的药瓶。

  “要谢,就谢‘生记’吧。”

  战士们看着那些个药瓶上的苍劲有力的“生”字,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生记”。

  “生记”这个名字,随着一个个康复的战士,传遍了整个战区。

  很快,连各战区领导的案头上,都摆上了一份来自战地三医院的紧急报告。

  报告里详细描述了这批药品的奇效,并强烈要求,后续的药品采购,一定要想办法多采购“生记制药”的药品。

  战区领导立刻找来了负责此次运输联络的刘强。

  刘强也是一脸的激动与感慨。

  “首长,这批药,对方几乎是半买半送!而且,为了把这批货从港岛运出来,送到我们手上,那边的同志……是冒了天大的风险啊!”

  听完刘强的汇报,战区领导沉默了许久。

  他站起身,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最后猛地一拍桌子。

  “这不仅仅是一批药!”

  “这背后,是港岛爱国同胞对国家的支持,也是对我们伟大事业的认同!”

  他拿起笔,铺开纸,做了批示。

  “‘生记’,以及这位不知名的英雄,我们必须让他为全国人民所知晓!”

  通过战区记者的采访

  和医生护士,患者们的感动复述下。

  一篇饱含深情的文章,在战区记者的笔下迅速成型。

  几天后,《解放军军报》的头版头条,刊登了这篇题为《一个“生”字背后的深情》的文章。

  文章详细讲述了战争的艰难,前方战地医院的困境,战士们的痛苦,以及“生记”神药的到来如何力挽狂澜。

  “生记制药”,一个在港岛地图上根本不存在的名字,一夜之间,在广袤的内地,红遍了大江南北。

  这是王江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