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晨昏问安-《规则怪谈:我的天赋能看穿规则》

  “梆!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沙哑悠长的更夫吆喝声隐隐传来,已是三更。

  楚砚和衣躺在床上,并未入睡,【规则之眼】在黑暗中保持最低限度的被动感知。

  古宅的夜寂静得可怕,没有虫鸣,没有风声,只有自己轻缓的呼吸和心跳,绷带下的左眼传来持续的温润感,抵御着黑暗中试图诱人沉眠。

  【规则3:夜半无论闻得何种声响,不可开门窥探,更不可应声。】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逝,就在楚砚判断已过子时之际——

  “笃…笃…笃…”

  指甲轻轻刮擦门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声音很轻,却让人不由得感到心慌。

  楚砚呼吸平稳,身体一动不动。

  【规则之眼】被动捕捉:【目标:门外。状态:中度精神污染源(诱导型)。行为模式:规则试探。警告:回应或窥视将建立精神链接!】

  刮擦声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节奏始终如一,不疾不徐,见房内毫无反应,声音戛然而止,门外重新陷入一片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楚砚依旧不动,又过了片刻,一阵女子低泣的呜咽声,若有若无地从回廊处飘来,断断续续,充满了哀怨凄凉,声音的方向…似乎是西厢客房的位置?

  【规则之眼】被动警示:【污染源移动!目标:西厢客房。诱导模式升级(情绪共鸣)!关联规则5!】

  楚砚的眉头微蹙。

  这古宅在利用规则让天选者分开,并针对性地进行诱导试探,夜鹰和伊万他们,能抗住吗?

  呜咽声持续了约莫半柱香,也归于了沉寂。

  古宅重新被寂静笼罩,直到窗外透入熹微的晨光。

  卯时刚到。

  “笃笃笃。”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伴随着丫鬟春桃清脆的声音。

  “大少爷,卯时了,该去给老爷夫人请安了。”

  【规则1:晨昏定省!不可懈怠!】

  楚砚起身,整理了一下长衫,打开了房门。

  春桃端着热水和青盐柳枝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她的脸颊红润,眼神灵动,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伶俐丫鬟。

  【真名窥破(规则之眼)启动…精神消耗轻微…目标:春桃(?)身份:丫鬟(?) 状态:高度拟真化(无生命体征?)】

  无生命体征?楚砚心中凛然,面上不动声色。

  “知道了。”

  洗漱完毕,楚砚在春桃的引领下前往父母的东厢上房,清晨的古宅空气清新,带着露水和草木的清香。

  回廊下,他遇到了同样被丫鬟引着去请安的千代和千代夜鹰。

  夜鹰眼神锐利,对楚砚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显然也平安度过了昨夜。

  千代则微微垂首,双手拢在袖中,腕间的念珠隐现微光。

  三人的眼神交汇了一瞬。

  【规则5:客居西厢,主居东厢,无事莫要互相串门。】

  此刻,“请安”虽同路,但交流显然属于“串门”的模糊地带。

  忠伯早已侍立在父母的房门外,见三人到来,躬身推开了房门。

  “老爷,夫人,大少爷、表小姐来请安了。”

  房间内,楚怀远和柳氏已穿戴整齐,坐在外间的太师椅上。

  柳氏正拿着一把小银剪,修剪一盆开得正盛的茉莉花。

  楚怀远则捧着一卷书,见几人进来,放下书卷,露出温和的笑容。

  “给父亲(舅舅)、母亲(舅母)请安。”两人依礼问好。

  “好,都起来吧。”

  楚怀远抬手虚扶。

  “昨夜睡得可好?家中简陋,比不得外头。”

  “回父亲(舅舅),睡得很好。归家自是安心。”

  楚砚和千代表现得无可挑剔。

  夜鹰则抱拳道。

  “回老爷,属下值守,不敢懈怠。”

  【规则之眼】被动捕捉:【目标:楚怀远/柳氏。状态:精神污染波动平稳(晨间模式?)。对答反馈符合“父母”角色设定。】

  简单的问安结束后,柳氏放下银剪,笑道。

  “正好,早膳备在花厅了。忠伯,带表小姐和夜护院先去用膳。砚儿留下,娘有话跟你说。”

  夜鹰和千代在忠伯的带领下告退,房间里只剩下楚砚和“父母”。

  柳氏起身,走到楚砚面前,伸手似乎想替他整理一下本就很平整的衣领。

  楚砚的身体微微地绷紧了一瞬,又迅速放松,任由那只微凉的手拂过领口。

  “砚儿,”

  柳氏的声音中带着试探。

  “昨日晚膳人多,娘没细问…你在外头,可曾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或是…交了什么‘特别’的朋友?”

  【规则之眼】被动警示:【深度认知探询!关联规则8!意图:强化“家”的归属感!】

  楚砚迎上柳氏看似慈爱的眼眸,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

  “母亲指的什么?孩儿在外不过游学访友,皆是寻常之事。若说特别…”

  他顿了顿,做出思索状。

  “倒是在回程路上,于山间古刹偶遇了一位高僧,听他讲了几句‘放下执念,随遇而安’的禅机,颇觉有理。如今归家,更是觉得此心安处是吾乡。”

  柳氏的手在他的衣领上停顿了一下,随即收回,脸上的笑容依旧。

  “原来如此。心安便好。”

  她看向了楚怀远。

  “老爷,您看砚儿,出去一趟,倒是更明事理了。”

  楚怀远放下茶杯,目光落在了楚砚的脸上。

  “嗯。明事理,知进退,方是持家之道。去吧,莫让早膳凉了。”

  “是,父亲,母亲。”

  楚砚躬身告退,走出房门时,他能感觉到背后的两道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早膳依旧在花厅。

  夜鹰和千代已落座,伊万也坐在了一旁,正对着满桌精致的早点两眼放光,但碍于规则2,强忍着没动手,袋鼠国的天选者则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楚怀远和柳氏也很快就到了花厅,随着楚怀远拿起筷子,早膳开始了,气氛沉默,只有轻微的碗筷碰撞声。

  楚砚注意到,柳氏的目光不时扫过夜鹰和千代,带着若有若无的探究,当她的目光掠过伊万时,伊万正小心翼翼地夹起一个水晶虾饺,动作略显笨拙,柳氏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弧度。

  用完早膳,大家便各自散去。

  楚砚以“熟悉家中环境”为由,在古宅中漫步,他需要寻找关于“祠堂”和“祭祖仪式”的线索。

  古宅很大,庭院也深。

  他走过垂花门,穿过月洞门,绕过假山鱼池,遇到的仆役都恭敬行礼,动作标准。

  在【规则之眼】的被动感知下,这些仆役的精神波动微弱且同质化。

  当他走到一处偏僻的回廊拐角时,看到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裳,正在费力擦拭廊柱的老仆。

  福伯的头发花白,动作迟缓,擦拭得却很认真。

  当楚砚走近时,他抬起头,看了楚砚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继续擦拭,口中似乎无意识地喃喃着。

  “…花要开了…井水凉…祠堂的门…别在子时开…”

  声音很轻,像是在呓语。

  【规则之眼】被动捕捉:【目标:福伯。状态:低度认知混乱(残留自我意识?)。呓语蕴含信息碎片:花(石榴花?)、井水、祠堂门禁(子时高危)!】

  线索!

  楚砚脚步未停,仿佛没听见,心中却记下了“子时”和“祠堂门”。

  规则4只说平日不可擅入祠堂,但未提及具体的时间禁忌,福伯的呓语,很可能揭示了隐藏的规则!

  午后,楚砚在房中看书,忠伯送来了茶点。

  一套天青色的细瓷茶具,配着几碟精致的桂花糕和绿豆糕。

  “大少爷,这是夫人特意吩咐厨房给您准备的,说是您幼时最爱的口味。”

  忠伯将托盘放在书案上,恭敬的笑着。

  “有劳忠伯了。”

  楚砚放下书卷。

  忠伯并未立刻离开,而是拿起茶壶,动作娴熟地斟了一杯清茶。

  茶水碧绿,热气氤氲,散发着龙井特有的清香。

  “大少爷请用。”

  他将茶杯轻轻推到楚砚的面前。

  【规则之眼】被动警示:【目标:茶杯。状态:中度精神污染载体(认知同化倾向)。关联:规则2?】

  这是…以“关怀”为名的污染!

  楚砚没有去碰茶杯,目光落在忠伯倒茶的手上,那双手保养得宜,指节分明。

  在【规则之眼】的视野中,当忠伯将茶杯推过来的瞬间,他持壶手指的皮肤纹理似乎短暂地模糊了一瞬!

  “忠伯在楚家多少年了?”

  楚砚状似随意地问道,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

  “回大少爷,老奴自老太爷在时便进府了,算来…快四十年了。”

  忠伯垂手恭立。

  “四十年…真是劳苦功高。”

  楚砚感叹,目光扫过茶杯。

  “这茶香,倒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忠伯带我去后园摘莲蓬,回来煮的莲心茶,虽苦,却别有风味。”

  楚砚是故意提及“后园”和“莲蓬”的,这些都是规则未提及的地方和事物,他想测试一下忠伯的反应,也想转移一下忠伯对茶的注意。

  忠伯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那段记忆根本不存在。

  “大少爷说笑了。后园的莲塘早已填平改建成了花房。这龙井是今春的新茶,夫人特意嘱咐的,您趁热尝尝?”

  忠伯将话题又拉回到了“茶”本身!

  楚砚知道避不过了。

  他伸出手,就在指尖即将碰到杯子时——

  “大少爷!”

  门口传来春桃有些急切的声音。

  “夫人让您去一趟小库房,说是有些旧物要让您瞧瞧,是否还要留着。”

  时机正好!

  楚砚顺势收回手,站起身。

  “知道了。忠伯,这茶…”

  “老奴替您温着,等您回来再用。”

  忠伯躬身。

  楚砚点点头,随着春桃离开了。

  走出房门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忠伯依旧站在原地,目光低垂,看着那杯茶,嘴角似乎拉平了一瞬,又迅速恢复成了恭敬的表情。

  【夏国直播间】:

  “卧槽!那杯茶绝对有问题!”

  “忠伯的手!刚才是不是卡了一下?!”

  “楚神机智!用回忆试探!”

  “春桃来的真是时候!夫人救场了?”

  【灯塔国直播间】:

  “夜鹰拒绝了丫鬟送的点心!”

  【樱花国直播间】:

  “千代大人把丫鬟送的茶点默默喂给了池里的鱼…鱼翻肚皮了!”

  【白熊国直播间】:

  “伊万把送来的点心全吃了!还问有没有伏特加!”

  【袋鼠国直播间】:

  “我家天选者喝了茶!眼神开始发直了!NOOOO!”

  小库房在后宅,堆放着一些旧家具和箱笼。

  柳氏并不在这里,春桃解释道。

  “夫人临时被老爷叫去前厅了,让大少爷您先看看这些。”

  她指着一个打开的箱子,里面都是些孩童的玩具和旧书。

  楚砚心知肚明,这是柳氏将他支开的借口。

  他佯装翻看旧物,脑中飞速整理着线索。

  父母是污染源,忠伯是执行者,仆役是傀儡,祠堂是关键,子时是禁区,而这“祭祖”仪式,恐怕就是这七日温情的最终目的。

  酉时,楚砚准时前往父母的房中“问晚安”。

  依旧是温和的关怀,依旧是滴水不漏的对话,当他告退出来时,天色已暗,古宅各处次第亮起了灯笼。

  走在回廊上,他再次经过那株火红的石榴树时,月光透过枝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白天福伯的呓语在耳边回响。

  “花要开了…”

  他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那满树的繁花。

  在【规则之眼】的视野中,那些盛开的石榴花,花瓣似乎萦绕着红光?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这花…难道也是污染的一部分?或者…是某种仪式的象征?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继续走向自己的房间,亥时的梆子声遥遥传来。

  夜,又深了。

  而这一次,古宅的寂静中,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暗香?

  楚砚抚过左眼的绷带,温润的力量持续传来,他知道,这“家”的温柔面纱,正在一点点地滑落,真正的交锋,或许就在那“花要开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