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得救了-《约战:我有一个咖啡厅》

  冰冷的触感最先唤醒意识。

  手腕和脚踝传来尖锐的勒痛,像被粗糙的树皮紧紧缠绕,带来一阵阵令人心头发紧的钝痛。

  时崎狂三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只有一片模糊的、令人窒息的昏暗。

  没有窗户,没有光源。

  恐惧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她的心脏,瞬间攥紧。

  她猛地挣扎了一下,试图坐起,身体却沉重得不听使唤,手腕脚踝的束缚让她只能徒劳地在地上扭动,粗糙的麻绳更深地嵌进娇嫩的皮肤里,火辣辣的疼。

  “呜……”一声无意识的低吟从喉咙深处溢出,带着惊恐的颤音。

  记忆碎片混乱地冲击着脑海。

  放学路上……和纱和说说笑笑……巷口的阴影……刺鼻的气味……然后就是一片漆黑。

  绑架!这个词如同惊雷在她混沌的脑中炸响。

  她努力转动僵硬的脖子,在昏暗中急切地搜寻。

  不远处的地面上,蜷缩着另一个身影。熟悉的校服,熟悉的栗色头发。

  “纱和……纱和!”

  狂三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带着哭腔。

  她拼命地蛄蛹着身体,艰难地挪向那个身影。

  肩膀、手肘、膝盖蹭过冰冷坚硬的地面,每一次摩擦都带来新的刺痛。

  终于,她挪到了纱和身边,用自己的身体用力拱了拱好友的肩膀。

  “唔……”

  山打纱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棕色眼眸此刻充满了迷茫和混沌。

  她眨了眨眼,适应着这片浓稠的黑暗,意识一点点回笼。

  “纱和!你醒了?太好了!”狂三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狂……狂三?”

  纱和的声音同样嘶哑干涩,她试图撑起身体,却立刻感受到了手脚上的束缚。

  “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了?”

  手腕和脚踝传来的紧缚感和疼痛让她彻底清醒,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我们……我们被绑架了。”

  狂三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手脚都被绑住了。”

  “绑……绑架?!”

  纱和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在下一秒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把尖叫咽了回去,只剩下急促而压抑的喘息,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黑暗仿佛有了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两个少女的心头。

  她们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粗重慌乱的呼吸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别怕……别怕,纱和……”

  狂三的声音也在抖,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成为支撑,“靠过来,靠紧我。”

  她再次用力蛄蛹,紧紧挨着纱和。

  纱和立刻将身体依偎过去。

  两个女孩在冰冷的地面上紧紧蜷缩在一起,背靠着墙壁,试图从对方单薄的体温中汲取一点点可怜的安全感。

  狂三能感觉到纱和的身体在不停地轻颤。

  “为……为什么会是我们?”纱和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无声地滑落。

  狂三的心猛地一沉。

  时崎家……庞大的财团,商战上明枪暗箭,树敌众多。

  她苦涩地抿了抿唇:“时崎家……敌人不少。我是时崎家的大小姐,绑走我,或许能威胁到我父亲。”

  巨大的愧疚感瞬间淹没了她,她侧过头,在昏暗中努力看向纱和模糊的轮廓。

  “纱和……对不起……一定是我连累了你。”

  纱和沉默了几秒,狂三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似乎停滞了一下。

  随即,她长长地、带着浓浓无奈和认命意味地叹了口气:

  “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抱怨也没用了。狂三,这不是你的错。”

  她的声音虽然依旧带着恐惧,却透出一股豁出去的平静,“我们得想办法……想办法逃出去。”

  逃出去?狂三的目光再次扫过这个空荡荡、黑黢黢的牢笼。

  除了四面冰冷的墙壁和身下粗糙的地面,空无一物。

  绝望的冰冷感再次从脚底蔓延上来。但她不能放弃,尤其是看到纱和眼中那微弱却不肯熄灭的求生光芒。

  “纱和,你试试看,能不能用牙齿咬开我手腕后面的绳结?”

  狂三背过身,努力将反绑在背后的手腕凑向纱和的脸,“快点!”

  纱和没有犹豫,立刻低下头,艰难地凑近狂三的手腕。

  黑暗中,她凭着感觉摸索着绳结的位置,然后张开嘴,用牙齿去啃咬、撕扯那粗糙坚韧的麻绳。

  “唔……嘶……好紧……”

  纱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出来,混合着绳子上沾染的灰尘和泥土,弄得她满嘴都是令人作呕的怪味。

  她用尽了力气,小巧的虎牙用力地磨着、咬着,试图找到绳结的缝隙。

  狂三能感觉到手腕处湿漉漉的,那是纱和的口水,她屏住呼吸,心中充满了希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纱和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脸颊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

  可是,那该死的绳结只是被口水浸得更湿滑,在牙齿的啃咬下微微变形,却顽固地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它就像一个冷酷的嘲笑者,嘲弄着她们徒劳的努力。

  “不行……狂三……不行……”纱和终于泄了气,猛地抬起头,大口喘着气,沮丧地几乎要哭出来。

  “咬不动……太紧了……口水都……都弄湿了也没用……呸!呸!”她厌恶地啐了几口,想把嘴里的怪味吐掉。

  狂三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手腕处湿冷的束缚感提醒着她失败的残酷。

  她环顾四周,目光再次徒劳地扫过每一寸墙壁和地面,渴望发现什么能够割断绳子的东西。

  然而,什么都没有。这个房间被清理得异常干净,干净得令人绝望。

  “算了……纱和,别白费力气了。”

  狂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挫败感,“保存体力……等……等他们来。”

  说出“他们”这个词时,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两人重新缩回墙角,沉默在黑暗中蔓延,沉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恐惧并未因放弃挣扎而消散,反而像藤蔓一样缠绕得更紧。

  “狂三……”纱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她再次往狂三身边缩了缩。

  “你说……他们抓我们……会不会……会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哪样?”狂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就是……就是打我们……折磨我们……甚至……”纱和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极度的恐惧和难以启齿的羞耻。

  “……甚至……对我们做那种……那种可怕的事情……夺走……夺走我们的……清白……”

  她再也说不下去,把脸深深埋进狂三的肩膀,压抑地啜泣起来,单薄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狂三的脸色在昏暗中瞬间变得惨白,纱和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她心底最深的恐惧。

  她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的可怕画面,被好友赤裸裸地撕开,血淋淋地摆在眼前。

  她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头顶,头皮阵阵发麻。

  “别……别瞎说!纱和!”

  狂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仿佛这样就能驱散那可怕的想象。

  “不许瞎猜!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她用脑袋蹭了蹭纱和的发顶,像是在安慰对方,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然而,那恐怖的念头一旦滋生,就如同跗骨之蛆,再也挥之不去。她自己的身体也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就在这极度的恐惧和绝望几乎要将两个少女彻底吞噬的时刻——

  “砰!咚!”

  “呃啊——!”

  “拦住他!快……啊——!”

  房间外面,毫无预兆地爆发出一阵巨大的骚乱!

  沉闷的撞击声、重物倒地的闷响、男人短促而凄厉的惨叫、惊恐的呼喝声……

  各种混乱的声音如同沸水般猛地炸开,瞬间穿透了厚重的房门,清晰地灌入两个女孩的耳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了惊涛骇浪!

  “啊——!”

  纱和吓得浑身一哆嗦,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往狂三怀里钻。

  “他们来了!他们知道我们醒了!完了完了……他们是不是要来……要来折磨我们了?狂三!怎么办啊!”

  她的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牙齿因为恐惧而咯咯作响,身体抖得如同筛糠,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狂三的心脏也狂跳得像是要冲破胸腔,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部,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用尽全身力气将抖个不停的纱和护在自己身后。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房门的方向,那扇隔绝了外界混乱的门板,此刻成了她全部视野的中心,也像是悬着她和纱和命运的闸口。

  门外的打斗声和惨叫声并未持续太久,如同疾风骤雨般猛烈,又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短短几秒后,外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这死寂比之前的喧嚣更让人感到恐惧,仿佛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平静。

  两个女孩屏住了呼吸,连啜泣都停止了,房间里只剩下她们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咔哒。”

  一声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吱呀——”

  房门被缓缓推开。光线涌入了这间黑暗的牢笼,刺得狂三和纱和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光线勾勒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冷硬而充满压迫感的轮廓。

  更让狂三瞳孔骤缩的是,那人垂在身侧的一只手上,还拖拽着一个……人?

  不,更像是一条死狗。

  一个穿着考究西装、体型健硕的中年男人,像一滩烂泥般被拖在地上,脑袋歪在一边,脸上似乎还残留着极度惊恐的表情,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巨大的视觉冲击让狂三倒吸一口凉气,心脏几乎停跳。

  纱和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声,身体猛地往后缩,几乎要嵌进墙壁里。

  那逆光的身影似乎毫不在意手中拖着的“累赘”,迈开脚步,沉稳地踏入了房间。

  他的目光瞬间扫过蜷缩在墙角的两个女孩。

  那目光带着审视,穿透了昏暗的光线,直直落在狂三惊惶未定、沾着泪痕和灰尘的小脸上。

  这个时间点的时崎狂三还还未经历刻骨铭心的绝望,还未背负沉重的刻刻帝,还未染上那抹妖异的血色。

  此刻的她,像一株在风暴中瑟瑟发抖的、沾着露水的娇嫩蔷薇。

  校服有些凌乱,黑色的长发略显散乱地贴在脸颊和颈侧,一双酒红色的眼眸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突然的光线刺激而微微睁大,里面清晰地映着闯入者的身影。

  小巧的鼻尖微红,嘴唇因为紧张而紧紧抿着,透着一股稚嫩的倔强和无助的脆弱。

  确实……小小的,惹人怜惜。

  许墨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抹惊惶和脆弱清晰地映入眼底。

  随即,他手臂随意地一甩。

  “噗通!”

  那个被拖拽着的、宛如死狗般的中年男人,被毫不留情地扔在了两个女孩面前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男人像一滩没有骨头的肉,瘫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啊——!”纱和吓得又是一声尖叫,但下意识又闭上嘴巴,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狂三也惊得往后一缩,背脊重重撞在墙上,瞳孔因为恐惧而剧烈收缩,紧紧盯着地上那具不知死活的身体。

  她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下午放学时,那个在巷口阴影里对她露出诡异笑容的家伙!

  许墨没有再看地上的男人,他径直朝蜷缩在墙角的两个女孩走去。

  他的步伐很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每一步都像踩在狂三和纱和绷紧的心弦上。

  “你……你要干什么?!”纱和的声音带着哭腔。

  巨大的恐惧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就在许墨走近,似乎要抬起手的瞬间——

  纱和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她猛地从狂三身后蛄蛹着扑了出来,像一只护崽的母鸡,用自己同样被绑缚着的身体,笨拙却无比坚定地挡在了狂三前面!

  她昂起头,脸上布满泪痕,眼神里充满了豁出去的绝望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勇气,对着许墨尖声喊道:

  “别碰狂三!冲我来!有什么都冲我来!打我也好!折磨我也好!不许你伤害她!!”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激动而扭曲变调,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嘶哑。

  她紧紧闭上眼睛,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等待着即将降临的可怕命运,小小的脸上写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绝。

  被她护在身后的狂三,瞬间瞪大了眼睛,泪水汹涌而出:“纱和!不要!”

  她想推开好友,却被绳子束缚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纱和挡在自己面前,那单薄颤抖的背影在此刻却显得如此高大。

  许墨的动作顿了一下。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怕得要死,却为了保护朋友而挺身而出、紧闭双眼等待“酷刑”的栗发少女,感到有些无奈。

  是自己的出场方式有问题吗?怎么这两人看上去这么害怕自己的样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手。

  纱和感觉到阴影靠近,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等待着预想中的疼痛或侮辱。

  然而,预想中的巴掌或者粗暴的拉扯并没有落下。

  她只感觉到手腕和脚踝处传来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触碰,仿佛被一片冰冷的羽毛拂过。

  紧接着——

  “嘣!嘣!嘣!嘣!”

  几声极其轻微的脆响,几乎在同一瞬间响起!

  手腕和脚踝上那勒得她生疼的粗糙麻绳,毫无征兆地寸寸断裂,崩散开来!

  断裂的绳头无力地垂落,摩擦过皮肤,带来一阵解脱的酥麻感。

  束缚……消失了?

  纱和猛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微微有些破皮,但……绳子真的没了!

  她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久违的自由感让她有些发懵。

  她立刻看向身旁的狂三。

  狂三也同样愕然地看着自己恢复自由的双手,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脚,酒红色眼眸里充满了茫然和巨大的震惊。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又小心翼翼地屈伸了一下膝盖,确认自己真的不再被捆绑。

  两个女孩茫然地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逆着门口透入的昏暗光线,面容依旧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却清晰地映着她们此刻的狼狈与惊愕。

  然后,一个低沉、平静,却仿佛拥有驱散一切黑暗魔力的声音,清晰地在这间刚刚还充满绝望的囚室里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巨大的涟漪:

  “别怕。”

  “你们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