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红榜挂出,账上多了条“救命线”-《六零年屯里,我开系统商城当万元》

  晒谷场的麻雀还没醒透,铁脑壳妹的斧头声已经“咔嚓”响开了。

  杨靖蹲在树底下啃玉米饼子,看她抡着半人高的斧头劈柞木,木屑像金粉似的往地上落。

  “妹,再削两刀边儿!”他扒拉着最后一口饼,喉结动了动,“得让木牌立在风里不晃当。”

  铁脑壳妹抹了把汗,斧头尖在木头上轻轻一挑,整块木板的棱角便圆润了些。

  她扭头冲杨靖笑:“哥你昨儿说要刻规矩,我琢磨着这木头得硬实——柞木最经造,虫蛀不烂,雨淋不透。”

  杨靖摸着木板纹路直点头。

  这木头还带着树芯的甜香,像把老秤杆似的敦实。

  等日头爬到树梢,他扛着木牌往晒谷场走,王念慈举着红漆桶跟在后头,刷子上的朱红滴在青石板上,像一串跳动的火苗。

  “往这儿钉!”杨靖踮脚比划,“得让蹲墙根儿唠嗑的、挑水路过的、扛锄头下地的,一抬眼就能瞅见。”

  刘会计扶着眼镜跑过来,手里攥着账本:“我昨儿把这月工分誊了三遍,连李老蔫搬布卷多喘的那口气都记上了。”他推推眼镜,在木牌上画格子,“红漆分三栏——正常、加班、补助,跟章程上写的一样。”

  钉子“叮叮”敲进木头时,村民们已经围了一圈。

  李老蔫举着烟袋凑得极近,烟锅子差点戳到木牌:“我……三十七点五?”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昨儿搬布卷累得腰疼,还真记上了!”

  人群哄笑。

  王婶子拍着大腿乐:“我前天帮小花娘看娃那半响,也在‘补助’栏里!”张大山挠着后脑勺挤进来,大手掌在木牌上拍得咚咚响:“咱这工分墙比老刘家的腌菜坛子还实在!”

  杨靖正笑得眯眼,忽听身后传来拐杖点地的“笃笃”声。

  老账房妻扶着墙挪过来,灰白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手里攥着个蓝布包:“娃,我能说个事儿不?”

  他赶紧搀住老人:“您说,咱这章程就是要听大伙的。”

  老账房妻摸出布包里的半升小米,谷粒在阳光下泛着金:“我琢磨着,能不能设个‘互助米缸’?每人每月捐半斤粮,哪家揭不开锅、娃病了抓药,就从里头舀。”她枯瘦的手抚过工分墙,“工分能记在墙上,人心得装在缸里。”

  杨靖眼睛“唰”地亮了。

  他翻出怀里的红皮章程,笔杆在舌尖舔了舔:“婶子您这主意妙!我加个‘困难补助工分’条款——因病、丧、灾的,能申请额外工分,全体社员评议通过。”

  话音刚落,人群里传来抽噎声。

  小花娘挤到前面,围裙角还沾着线头:“我……我能当第一个申请人不?”她攥着药费单的手直抖,“我男人的药不能断,我多缝三件褂子换工分,成不?”

  刘会计推了推眼镜,笔尖在账本上划拉:“按章程,评议得举手表决。同意的——”

  “同意!”张大山第一个举手,粗嗓门震得麻雀扑棱棱飞,“她手快,多缝三件不费劲!”王念慈攥住小花娘的手:“我帮你裁布,针脚能快些。”连李老蔫都颤巍巍举起烟袋:“我家那半升米捐了,算我一份。”

  杨靖数着举起来的手,喉咙发紧。

  他在章程上写下“小花娘 15分”时,钢笔尖沾了三次墨水——这十五分不是数字,是十五双愿意拉她一把的手。

  正签着字,晒谷场的土路上突然扬起灰尘。

  陈干事穿着蓝布衫站在路口,手里捏着个牛皮纸信封,见杨靖抬头,他抿了抿嘴,大步走过来,把信封往杨靖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哎——”杨靖追了两步,又停住。

  陈干事的背影在日头下拉得老长,鞋跟踢起的土块“扑”地砸在草窠里。

  他低头拆信封,里面是本油印文件,封皮上“松江县社队副业管理试行办法(草案)”几个字刺得他眯眼——翻到第二页,“工分公示”“申诉机制”这些条款,竟和他的红皮章程一个模子刻的。

  王念慈凑过来看,发梢扫过他手背:“他这是……在帮你背书?”

  杨靖摸着文件边角,纸页还有油墨的潮气。

  他突然明白陈干事为什么不进屋——有些支持,藏在文件里比说在嘴上更结实。

  月亮爬上东墙时,副业厂的油灯全亮了。

  杨靖站在工分墙下,红漆在月光里泛着暖光。

  小花娘坐在缝纫机前,脚蹬得飞快,第三件“加分工”褂子的针脚密得像头发丝。

  她的手指尖泛着红,指甲盖被顶针压出白印子,可每缝完一针,就抬头冲墙上的工分栏笑一下。

  张大山蹲在门口抽旱烟,突然把半袋烟丝塞进小花娘围裙兜:“昨儿我嗓门大,吓着你了。”他挠着后脑勺,烟头在暗处明灭,“这烟丝是我攒了仨月的,你拿回家……给你男人卷两根,顺顺气。”

  小花娘的针“当”地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头发帘遮住发红的眼尾:“从今往后,我宁可饿着,也不再动一个字。”

  “叮——”系统提示音像泉水溅在石头上。

  杨靖摸出面板,“【共治契约】生效”的金光映得他眼眶发热。

  新提示在面板上跳出来:“‘初级工坊联盟’升级为‘自治工坊’,解锁‘跨屯审计’权限。”

  他抬头望工分墙,朱红的字被月光镀了层银边。

  风裹着机器的嗡鸣吹过来,他突然想起老账房妻说的“人心装在缸里”——原来规矩不是铁链,是张网,既兜得住掉下来的人,也拉得动往前走的路。

  县供销社的台灯还亮着。

  陈干事把“平安屯整改报告”压在抽屉最底下,钢笔在日志上划下一行字:“制度若能自愈,何须外力拆建?”墨迹未干,他又补了句,“那小子的红漆墙,倒比我办公室的锦旗实在。”

  夜更深了。

  小花娘的缝纫机还在响,针脚穿过粗布的“咔嗒”声里,能听见她手指关节的轻响。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指尖,那里有新结的痂,薄得像层糖纸,被针顶得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