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血点亮了,瘸腿张跳了!-《六零年屯里,我开系统商城当万元》

  老鼓头的第一声鼓点撞进杨靖耳膜时,他后槽牙都跟着颤了颤。

  这鼓是老榆木做的,年头比他奶奶还大,平时只在祭河神时敲,此刻被老鼓头抡得山响,震得他膝盖下的冻土都在抖。

  “咚——”

  第二声鼓点炸响时,杨靖瞥见孙寡妇的香灰正“簌簌”往下掉。

  那三柱香原本直挺挺插在香炉里,这会儿全歪成了勾子,像三条蜷着尾巴的死蛇。

  他喉咙发紧——方才咬破手指时,他赌的是系统面板那句“神秘度转化成功”,可真见着红光破云,连老槐树的枯枝都被映得红堂堂的,他后脊梁还是冒起了白毛汗。

  “灯……回来了……”

  风婆婆的声音像片破风的老树叶,从人堆后头飘过来。

  杨靖转头,就见那百岁老媪扶着拐棍,颤巍巍的脚脖子在棉裤管里打摆子,却偏要往祭坛这边挪。

  她脸上的皱纹里全是泪,鼻涕泡被冷风一吹,亮晶晶的:“我爹说过,红光不灭,平安不散……”话音未落,她“扑腾”一声跪在雪地里,脑门磕得雪壳子直响。

  这一跪像块石头砸进冰湖。

  人群里先是“嗡”地炸开一片抽气声,接着不知谁喊了句“风婆婆都跪了”,立刻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婶子跟着屈膝。

  孙寡妇的脸白得像灶膛里的灰,她攥着香的手直抖,嘴皮子还硬:“假的!定是妖法——”

  “呼”地一阵怪风。

  祭坛边烧纸钱的铜盆“哐当”翻了,纸灰裹着火星子“呼啦啦”往孙寡妇脸上扑。

  杨靖眼尖,看见那团灰里还裹着半张没烧透的黄表纸,正好糊在孙寡妇左眼上。

  她“嗷”地尖叫,手忙脚乱去扒拉,却越扒拉越黏,灰末子顺着脖子往棉袄领子里钻,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母鸡。

  “我腿不疼了!”

  瘸腿张的嗓子比鼓点还响。

  杨靖回头,正撞进一双泪汪汪的眼睛——那汉子不知啥时候扔了拐杖,两条罗圈腿直挺挺站在雪地里,正蹦跶得欢实。

  他左脚刚踩碎块冰,右脚又跺得雪渣子乱飞:“仙灯照我,血脉通了!杨小子,你背我走十里地那晚,我就知道你是真善人!”

  杨靖被他抱了个满怀。

  瘸腿张的棉袄带着股子灶膛灰的味儿,勒得他肋骨生疼。

  可他没躲,反而伸手拍了拍那汉子后背——上个月下大雪,瘸腿张的老母亲病了,是他背着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卫生所赶,半道上瘸腿张疼得直抽抽,他愣是没松过手。

  “我娃高烧那夜,你给的‘仙膏’救了命!”小杏儿娘从人堆里挤出来,膝盖“咔”地磕在冻土上,“我退毛巾是怕连累你,不是不信你!”她掏出块蓝布帕子,边角洗得发白,“这帕子我藏在炕席底下,每天都拿出来焐焐,就怕凉了……”

  铁蛋娘的脸比红布还烫,她从裤腰里摸出团布,抖开了竟是条叠得方方正正的毛巾:“我……我洗了三遍,晒得干干的……”张大山最实在,直接摘下狗皮帽子,脑门儿上冒着凉气,冲杨靖深深鞠了个躬,帽子毛都扫着雪地了。

  杨靖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眼前这一片晃动的脑袋,突然想起前天夜里——王念慈蹲在灶前抹眼泪,说铁蛋娘把鸡蛋退回来时,那鸡蛋上还沾着灶灰,明显是刚从鸡窝里掏出来的。

  原来不是不信,是怕牵连。

  系统提示在眼前忽明忽暗:“【民俗转化】成功!‘初代手电筒’已绑定‘镇屯仙灯’文化属性……”他低头看了眼掌心里的手电筒,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却像突然有了重量。

  “老鼓头。”杨靖转身,把灯递过去,“这灯请您代为保管。每逢风雪夜,点亮一刻钟,护我屯安宁。”

  老鼓头的手在抖。

  他接灯时,袖口的补丁擦过杨靖手背,糙得像砂纸。

  这老头平时总眯着眼睛打盹,此刻却把灯举得老高,像举着块刚从炉里掏出来的炭:“中!明儿我就把鼓搬到村头,灯亮鼓响,保准比当年祭河神还热闹!”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杨靖望着那些涨红的脸,突然想起奶奶咳得睡不着的夜——她蜷在炕头,被子裹得像个茧,可只要他说句“明儿准能弄来药”,她就会抿着没牙的嘴笑。

  深夜,杨靖摸黑进了屋。

  煤油灯压得低低的,奶奶的咳嗽声像破风箱,一下下扯着他心尖。

  他摸出刚从系统兑换的川贝枇杷膏,药瓶在掌心焐了半宿,还是凉的。

  “奶,张嘴。”他扶着奶奶的背,药匙刚碰着老人嘴唇,那干瘦的手突然攥住了他手腕。

  “灯……亮了?”奶奶的声音像片薄纸,“我听见鼓声了……”

  杨靖鼻子一酸。

  他把药喂进去,看奶奶慢慢躺平,呼吸渐缓,这才替她掖了掖被角:“亮了,祖宗给的,专治咱家的病。”

  窗外传来“咚”的一声鼓响。

  杨靖掀开窗纸,就见老槐树梢头悬着团红光,像颗不落的星子。

  雪还在下,可那光透得亮堂堂的,连房檐下的冰溜子都被映得发红。

  屯外供销社,马主任趴在窗台上,哈出的白气糊了玻璃一片。

  他盯着远处红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儿杨靖来买灯油,他还冷着脸说“凭票”,这会儿倒好,个手电筒成了镇屯仙灯?

  “明儿得去县里汇报。”他嘀咕着,从抽屉里摸出皱巴巴的笔记本,笔尖在“封建迷信”四个字上戳出个洞,“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自那夜后,“镇屯仙灯”成了平安屯新传说。

  每日风雪将至,老鼓头的鼓声准会先响起来,红光刺破阴云时,连灶膛里的火都烧得更旺些。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供销社的窗户缝里,总飘出几缕若有若无的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