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秦王归临安-《我是纨绔世子,怎么就要造反了?》

  临安城,这座大乾王朝的心脏,今日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沸腾气息所笼罩。

  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乃至深宅大院,无不议论着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秦王叶啸天,大败金军,凯旋而归!

  “听说了吗?老秦王回来了!带着叶家军,把金狗打得落花流水!”

  “真的假的?二十万对六十万?还杀敌七万?我的老天爷!”

  “千真万确!驿马飞报,秦王大军距临安已不足百里!今日必到!”

  “八十高龄,披甲上阵,大破强敌!秦王真乃我大乾的定海神针!国之柱石啊!”

  “谁说不是呢!这太平盛世,秦王功不可没!”

  “唉,可惜啊……秦王英雄一世,六个儿子都为国捐躯了,就剩下一个……唉!”

  “叶世子?中秋诗会那十首诗词倒是惊才绝艳,可这行军打仗……”

  “纸上谈兵易,沙场点兵难!叶世子这些年……唉,怕是难承秦王衣钵了……”

  兴奋、崇敬、感慨、惋惜……种种情绪交织在临安城的上空。

  秦王叶啸天,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无上的荣耀与绝对的武力!

  他的归来,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荡起层层涟漪,也搅动着水面下深藏的暗流。

  秦王府内,气氛肃穆而忙碌。

  天刚蒙蒙亮,宫里传旨太监便带着丰厚的赏赐和圣旨抵达。

  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琳琅满目,几乎堆满了半个偏厅,彰显着皇家对秦王的“恩宠”。

  叶凌云身着世子冕服,面无表情地接旨。

  圣旨中充斥着对秦王功绩的溢美之词,但核心只有一句:命秦王世子叶凌云随礼部官员出城迎接秦王凯旋。

  “叶安,清点入库,登记造册。”叶凌云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这些赏赐,在他眼中不过是未来岭南计划的启动资金罢了。

  “是,世子殿下!”老管家叶安躬身应道,眼中却带着一丝忧虑。秦王归来,是福是祸?

  前脚太监刚走,后脚礼部尚书宁致远便匆匆登门。

  这位以古板严谨着称的老臣,此刻神情凝重,亲自来向叶凌云交代迎接秦王的具体礼仪流程。

  “世子殿下,迎接秦王凯旋,乃国之大典,礼仪丝毫马虎不得……”

  宁致远的声音刻板而冗长,从站位、行礼、奏乐、献俘到致辞应答,事无巨细,足足讲了一个时辰,连茶水都未曾沾唇。

  叶凌云听得头昏脑涨,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心中腹诽:这老学究,真是能把人念死!

  好在府中事务有叶安操持,府内张灯结彩,焕然一新,处处透着喜庆与庄重。

  临安城外,十里长亭。皇帝赵峥身着十二章纹衮龙袍,头戴通天冠,率领文武百官、三公九侯,早已在此等候。

  旌旗猎猎,仪仗森严,军乐队高奏雄浑的凯旋之乐。

  叶凌云站在百官前列,目光投向远方。

  地平线上,烟尘渐起。

  紧接着,沉闷如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来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如林的旌旗!

  最前方一面巨大的黑色帅旗,迎风招展,上面一个斗大的、以金线绣成的“叶”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紧随其后的,是令整个大乾乃至敌国都闻风丧胆的叶家军!

  清一色的玄铁重甲!

  连战马都披着精铁打造的鳞甲!

  士兵们手持长槊或陌刀,腰挎横刀,背负强弓劲弩。

  他们队列整齐划一,步伐铿锵有力,每一步踏下都仿佛能撼动山岳!

  浓烈的铁血煞气扑面而来,让迎接队伍中不少文官脸色发白,双腿发软。

  “杀!杀!杀!”

  “必胜!必胜!必胜!”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直冲云霄!

  这是百战雄狮的咆哮,是胜利者的宣言!整个天地仿佛都在这呐喊声中颤抖!

  百官噤声,连皇帝赵峥的脸色都微微发白。

  这支军队的威势,让他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队伍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格外醒目。

  秦王叶啸天,并未骑马,而是骑在一头巨大的、披挂着华丽金甲的战象之上!

  这头战象步伐沉稳,如同移动的山岳,更衬托出其上主人的威严与超然!

  叶啸天身披玄色蟒袍,白发如银,面容刚毅如刀削斧劈,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全场,不怒自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叶家军众将领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震四野。

  赵峥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上前一步,朗声道:“亚父!一路辛苦!朕率百官,恭迎亚父凯旋!”

  叶啸天端坐象背,并未下象行礼。

  他居高临下,目光如电,直射赵峥,声音洪亮如钟,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皇上!老夫为国征战,戍守边关!我那不成器的孙儿叶凌云,在临安城,你可有……好好‘照顾’?!”

  “照顾”二字,咬得极重!

  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赵峥和所有官员的心头!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弥漫开来!

  赵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托……托亚父洪福,叶世子……安好。”

  “安好?!”叶啸天猛地提高音量,如同惊雷炸响!

  他手中马鞭一指迎接队伍中的文武百官、三公九侯,怒喝道:“三公九侯!文武百官!

  你们哪一个没有坑骗、欺凌过老夫那蠢笨的孙儿?!

  是不是都以为老夫这把老骨头,要埋骨边关,回不来了?!”

  轰!

  迎接队伍瞬间死寂!空气仿佛凝固!所有被点到的人,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宁国公周金玉、宰辅李师宪等人更是身体微颤,不敢抬头!

  十五年前那场血洗临安的噩梦,仿佛再次降临!秦王一怒,伏尸百万!这绝非虚言!

  赵峥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头顶,羞愤交加!

  他是皇帝!九五至尊!

  此刻却被自己的“亚父”当众如此质问、羞辱!

  他双拳在袖中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不敢有丝毫发作!

  他只能强忍着屈辱,声音干涩:“亚父息怒……朕……朕定会严查……”

  “息怒?!”叶啸天悲愤的声音响彻全场,带着一股英雄迟暮的苍凉与愤怒,

  “老夫一生戎马,精忠报国!扪心自问,可曾对不起大乾?对不起先帝?对不起你这皇帝?对不起天下黎民百姓?!

  可你们呢?!是如何对待老夫的?!”

  他猛地指向身后那面巨大的“叶”字帅旗,声音哽咽,带着锥心刺骨的痛:“老夫六个儿子!六个!全都……全都战死沙场!你们信吗?!你们信吗?!”

  他环视众人,目光如刀,仿佛要将每个人的灵魂都看穿,“如今,你们连老夫唯一的血脉,我那不成器的孙儿都不放过?!真当老夫……是个死人了不成?!”

  最后一句,如同受伤猛虎的咆哮,带着滔天的杀意!

  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连风声都仿佛停止了!所有人都被这悲愤的控诉和恐怖的威压震慑得喘不过气!

  “乖孙儿!”叶啸天忽然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柔和,带着深切的慈爱与思念,“出来!让爷爷看看!”

  这声呼唤,如同寒冬里的一缕暖阳,瞬间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冰冷。

  叶凌云早已泪流满面。

  他看着象背上那白发苍苍、却依旧如山岳般巍峨的老人,看着他眼中深藏的疲惫与痛楚,心中百感交集!

  他猛地从人群中冲出,奔向那巨大的战象。

  “爷爷!”声音带着哭腔,真情流露。

  然而,迎接他的,并非温暖的拥抱,而是一声冰冷的呵斥:

  “跪下!”

  叶凌云脚步猛地一顿,愕然抬头,对上叶啸天那双严厉无比的眼睛。

  他心中虽有不解,但身体却下意识地遵从,噗通一声跪倒在尘埃之中。

  “啪——!”

  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响起!

  叶啸天手中的马鞭,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地抽在了叶凌云的后背上!

  “唔!”叶凌云闷哼一声,身体剧震!

  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坚韧的皮鞭撕裂了华贵的冕服,在他背上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深可见骨的血痕!

  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袍!

  这一鞭,又快!又狠!又准!没有丝毫留情!

  所有人都惊呆了!

  赵峥目瞪口呆,百官噤若寒蝉,连叶家军的将士们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秦王……竟然当众鞭打他最疼爱的孙子?!

  下手还如此之重?!

  叶凌云只觉得眼前发黑,后背的剧痛如同烈火灼烧,几乎让他晕厥过去。

  他死死咬住下唇,硬是将那声痛呼咽了回去,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

  他心中一片冰凉:穿越过来挨霓凰的打,旧伤刚好,又挨爷爷的鞭子?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

  叶啸天面无表情,握着马鞭的手却微微颤抖。

  看着孙儿背上迅速洇开的血迹,看着他强忍剧痛、一声不吭的倔强模样,他心中如同刀绞!

  这还是那个娇生惯养、受点委屈就哭鼻子的纨绔孙儿吗?

  他何时……变得如此能忍了?

  “你可知……老夫为何打你?”叶啸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目光紧紧锁在叶凌云脸上。

  叶凌云忍着剧痛,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因疼痛而有些发颤:“请……请爷爷明示。”

  他脑中飞速运转,自己这两年在临安……败家?坑蒙拐骗?可那些钱不都连本带利坑回来了吗?爷爷应该高兴才对啊?难道……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