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黑风岭追迹-《热血传奇之天龙破晓》

  天光大亮时,窑厂的烟火仍袅袅升腾。

  焦糊气混着未散尽的怨气,在土城上空漫成一片淡灰。

  阿风带着青壮清理断砖,铁锨铲在烧红的窑壁上。

  溅起一串火星,烫得他下意识缩手,掌心留下个浅红的印子。

  “这墙根得挖三尺深,”他用靴底碾过一块酥脆的焦骨。

  骨渣嵌进砖缝,“谁知道底下埋了多少不干净的东西。”

  一个后生拿铁钎往下戳,“噗”的一声。

  钎尖带出块缠着黑气的碎骨——那黑气触到晨光,竟像冰遇火般蜷缩成一小团,转瞬化作青烟。

  苏璃走过来时,指尖凝着冰锥,往土里一插。

  寒气蔓延之处,残余的黑气瞬间冻结成冰晶,碎骨在冰里“咔嚓”裂成粉末。

  她擦了擦指尖的霜花,睫毛上沾着细小白霜。

  轻声道:“埋石灰吧,一层土一层灰,压得实实的。”

  “至少能镇住半年,半年后得再来加固。”

  叶柔站在地窖入口,法杖轻挥。

  最后几缕游散的骷髅兵残魂化作光粒,钻进杖顶的紫晶。

  她望着黑洞洞的地窖,里面还残留着老乞丐的烟味。

  混着墨屠剑上的铁锈气,像块洗不掉的污渍。

  “他们的传送符带着空间波动,”她转身对走来的林萧说。

  杖尖在空气中虚点,画出一道淡紫色轨迹,“但很不稳定,像是用怨气强行催动的。”

  “落地时肯定会留下痕迹——就像摔碎的瓷碗,总会留些碴子。”

  林萧捏着半片焦黑的符纸,指尖摩挲着模糊的朱砂咒文。

  纸边的焦痕刺得指腹发痒:“诺雪能追踪这波动?”

  “能是能,”诺雪抱着法杖走来,杖顶的骷髅头转了两圈。

  眼窝的幽火跳了跳,“但这波动在衰减,最多三天,就会散得比晨雾还干净。”

  她忽然指向东北方,骷髅头猛地定格。

  “刚才感应到一丝余波,往那边去了,带着瘴气的腥甜。”

  东北方是连绵的黑风岭,林子里常年刮着带沙的风。

  连最老练的猎户都不敢往深处去。

  陈岩往那边瞥了眼,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喉结滚动着骂了句粗话:“那鬼地方瘴气重得能熏死头牛,正好藏污纳垢。”

  他解下腰间的水囊,灌了口,水顺着下巴淌进衣襟。

  打湿了片深色的印子,“我带两个人去外围探探,留三个记号,保证显眼。”

  云瑶蹲在杨小东的尸体旁,用箭尖挑起他腰间的布包。

  包里滚出个小瓷瓶,打开时,暗红色的膏体泛着油光。

  腥臭味刺得人鼻腔发疼。

  “这是阴髓膏,”叶柔凑过来,眉头拧成个结。

  “百具怨骨的骨髓熬的,能增强怨气,还能腐蚀灵力——你看。”

  她用箭尖挑了点膏体滴在地上。

  泥土“滋滋”冒烟,竟蚀出个指甲盖大的小坑。

  “老东西们带着这玩意儿,是想在黑风岭搞事。”

  林萧把符纸揣进怀里,布衫下的龙形玉佩微微发烫。

  “陈岩,探路时别碰任何带红布条的树,那是他们的记号,沾了怨气。”

  城东的杂货铺开在歪脖子柳树下,门板上的爪痕还凝着黑渍。

  掌柜是个干瘦的老头,正蹲在门口晒烟丝。

  见林萧进来,手一抖,烟丝撒了半筐,混着地上的尘土。

  “官爷……您要买啥?”老头的烟杆在地上磕得邦邦响。

  声音发颤,像被风刮的枯叶。

  林萧没说话,直接把那半片符纸拍在柜台上。

  老头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这……这是黑风岭那边的符纸吧?”

  “前儿个老乞丐来换烟丝,说要去蚀骨崖,还买了驱虫药粉。”

  “说那儿的毒虫能咬碎骨头。”

  蚀骨崖——林萧在心里默念。

  县志上说那地方崖壁爬满毒藤,藤蔓的尖刺能刺穿铁甲。

  连石头都能啃出蜂窝眼。

  “谢了。”他丢下几枚铜钱,转身时撞见陈岩气喘吁吁跑来。

  麻布衫沾着草屑,裤脚还挂着片带毒的锯齿叶。

  叶尖的毒液在晨光里闪着幽蓝。

  “探着了!”陈岩往门槛上一坐,灌了大半囊水。

  水顺着脖颈流进胸口,打湿的衣襟贴在皮肤上。

  “黑风岭入口的树上系着红布条,一路往东北飘,正是蚀骨崖的方向!”

  “布条上还缠着头发,腥得很!”

  林萧点头,夕阳正往山后沉。

  金红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城砖上。

  “通知所有人,准备好家伙——浸了桐油的箭、石灰包、驱虫粉。”

  “明天一早出发。”

  云瑶在箭术营检查箭矢,凤瑶帮她把浸了桐油的棉絮缠在箭头上。

  火苗舔过箭杆,映得两人脸颊发红,像落了层霞光。

  诺雪坐在药铺前给伤兵包扎,指尖的药草味混着血腥味。

  耳朵却捕捉着风中的动静——那丝来自黑风岭的怨气。

  像根细针,时不时刺一下她的感知。

  林萧站在城头,望着黑风岭的方向。

  夜色正从那边漫过来,带着山风的凉意。

  他摸了摸腰间的天龙腰带,玉佩的温度透过布衫传来,像块小火炭。

  “老东西,这次定要让你们无处可逃。”

  他低声说,声音被风卷着,掠过城下的荒草。

  往黑风岭的方向去了。

  远处的蚀骨崖,毒藤正在夜色里伸展。

  尖刺上的露珠闪着幽光。

  崖壁的洞穴中,老乞丐用布擦着烟杆。

  烟油在火光下泛着黑亮的光。

  墨屠坐在火堆旁打磨锈铁剑,火星溅在他脸上。

  映出眼底的狠厉,剑刃在火光中划过一道冷弧。

  惊得洞外的夜鸟扑棱棱飞起。

  “那小子会追来的。”墨屠的声音像磨过的石头。

  带着铁锈的糙感。

  老乞丐往烟锅里填着烟丝,冷笑一声:“来了才好。”

  “正好让他尝尝蚀骨藤的厉害。”

  他划着火柴,烟锅里的火星亮起来。

  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等炼化了那东西,别说一个林萧。”

  “整个土城都得给咱们陪葬。”

  烟味顺着洞口飘出去,被山风卷着。

  往土城的方向去了。

  而土城的灯火,正一盏盏亮起。

  像落在黑夜里的星子,虽微弱,却执拗地不肯熄灭。

  一场新的追逐,即将在黑风岭的瘴气里。

  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