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索命石兽14-《恐怖故事1》

  幽绿的火焰在供桌上疯狂跳动,将整个殿堂染上地狱般的色泽。那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味浓得化不开,钻进鼻腔,直冲大脑,带来一阵阵眩晕和恶心。

  “沙……沙……”

  声音从女神泥塑后传来,粘滞而清晰。一个暗红色的轮廓在扭曲的光影中逐渐隆起,越来越大。

  不能再等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恐惧和愤怒。我猛地将肩上的行李袋甩向那背对着我、依旧在搓弄着邪异物品的老太婆!袋子带着风声砸向她干瘦的后背!

  与此同时,我身体向侧面一扑,不是冲向大门,而是扑向那盏散发着幽绿光芒的油灯!

  这光是邪术的源头!这气味是迷魂的媒介!必须毁掉!

  “你敢!”

  老太婆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厉叫,她似乎没料到我会直接攻击油灯,干瘦的身体以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敏捷猛地转向我,枯爪般的手朝着我的胳膊抓来!

  她的指甲又长又黑,带着污垢!

  我不管不顾,任由她的指甲划破我的手臂,火辣辣的疼传来。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油灯!

  “啪嚓!”

  手肘狠狠撞在油灯的陶瓷底座上!

  灯盏飞起,幽绿的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摔在地上!

  “噗!”

  火焰没有立刻熄灭,反而像有生命般在地上挣扎着扭动了几下,才不甘地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不见。

  几乎在灯光熄灭的瞬间,殿堂内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只有那股甜腻的气味和角落里黑瓮震动的声音依旧。

  “啊——!”老太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这灯灭对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我的灯!你毁了……”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在那泥塑之后,“沙……沙……”声陡然变得急促、暴怒!仿佛沉睡的凶兽被彻底激醒!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狂暴的恶意,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猛地从泥塑后方扩散开来!

  “吼——!”

  不再是砂石摩擦的声音,而是一种混合了无数怨毒与饥饿的、非人的咆哮!

  黑暗里,两点猩红的光芒,在泥塑后方亮起,死死地锁定了我!

  它要出来了!完全体!

  “拦住他!快拦住他!”老太婆在黑暗中尖声嘶叫,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疯狂,“不能让他跑了!‘大人’需要他!”

  她的话音未落,我听到身后那扇被关上的庙门,发出了“咔哒”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外面闩上了!

  退路被断了!

  前有复苏的邪物,后有诡异的老太婆和被堵死的门!

  绝境!

  黑暗成了它最好的掩护。那“沙……沙……”声变得迅疾而混乱,不再局限于泥塑之后,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冰冷的杀气。

  不能待在原地!

  我凭着记忆,朝着殿堂侧面的方向猛地一滚!刚才进来时似乎看到那边堆着些杂物!

  “嘭!”

  我刚才站立的地方,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砸在了地上,震得地面一颤!

  它扑空了!

  但危机远未解除。腥风扑面,那两点猩红在黑暗中急速移动,再次向我逼近!

  我的手在冰冷的地面上胡乱摸索,碰到了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是刚才被我撞飞的油灯底座!我想也不想,抓起那半截陶瓷,朝着猩红光芒的大致方向狠狠砸了过去!

  “嗖!”

  破空声。

  “噗嗤!”

  似乎砸中了什么,传来一声轻微的、如同扎破湿皮革的声音。

  那两点猩红的光芒猛地一滞,发出一声更加暴怒的嘶吼!

  有效!它并非完全无形无质!

  趁此间隙,我手脚并用,朝着记忆里堆放杂物的角落爬去。手掌按在冰冷的地面上,粘稠滑腻,不知道是灰尘还是别的什么污秽。

  摸到了!是堆在一起的、似乎是破旧桌椅之类的木头杂物!

  我猛地缩身,躲进了这堆杂物形成的狭窄空隙里,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手臂上被老太婆抓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黑暗里,那暴怒的嘶吼和“沙……沙……”的爬行声在殿堂中央回荡,似乎在搜寻我的位置。老太婆则在不远处发出神经质的、低低的咒骂和催促声。

  它暂时找不到我。但这堆杂物挡不了多久。

  我的目光在极致的黑暗中努力适应,隐约能看到殿堂中央,一个庞大的、不断扭动着的暗红色轮廓,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而在它旁边,那口黑瓮震动得更加厉害,冒出的黑气几乎要凝聚成形。

  必须想办法出去!门被从外面闩上,硬闯不行……

  外面?

  我猛地想起老太婆刚才的尖叫——“拦住他!快拦住他!”

  她是在对谁喊?庙里还有别人?还是……庙外有什么东西?

  是那个泥塑的小石兽?还是别的什么?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就在这时,那搜寻的“沙……沙……”声,突然停了。

  殿堂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老太婆粗重的喘息声,和黑瓮震动发出的细微“嗡嗡”声。

  它放弃搜寻了?

  不。

  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无数节肢动物爬行的“窸窣”声,开始从四面八方响起。声音很轻,却密密麻麻,听得人头皮发炸。

  我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声音来自……墙壁?天花板?

  它不是在用本体搜寻我。它在驱使别的东西!

  是虫子?还是……

  我猛地想起老太婆之前搓弄的那些暗红色的、混合着毛发和泥土的东西!

  一股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我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上面,冰凉,多足……

  “啊!”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猛地用手拍向脖子!

  什么东西被我拍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啪叽”声。

  而这一声惊叫,也彻底暴露了我的位置!

  “在那里!”老太婆尖声叫道。

  殿堂中央那两点猩红的光芒,瞬间转向我藏身的杂物堆!

  “轰!”

  伴随着一声狂暴的嘶吼,那庞大的暗红色轮廓,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朝着我藏身之处猛冲过来!

  杂物堆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气息,将我彻底笼罩!

  那两点猩红,近在咫尺!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