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帮人送酒-《出狱后,她成为权臣表哥的报应》

  那个在她侯府门前演戏的女子,和她娘,生前都在这儿待过,几乎是一生的污点。

  她只是好奇,所以想来看看罢了。

  现在她觉得,这个绣楼里,她见到的这些女子,虽涂脂抹粉,衣裳撩人。

  可说话闲聊,和普通女子没什么不同。

  这个世上,所有人都认为风尘女子下贱。

  可她认为,这些女子只是没的选。

  如果能选,谁不想像她一样,做个侯府小姐呢?

  这不是下贱,是人间疾苦。

  方才听着那老鸨和姑娘的谈话,她心里有些难受发堵。

  这个叫婳娘的女子,也只是个年轻姑娘罢了。

  她哭的那般伤心,身不由己,就如尘世一浮萍。

  房间里的姐妹看老鸨走了,都出声安慰婳娘,拿出白天穿的衣服给她换上。

  心情平复下来的婳娘捧着茶杯小口嘬饮着,突然,她睁大了眼睛,惊恐的说道:“糟了,卫大人叫我送烧刀子过去!我竟然给忘了!”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

  “你怎么现在才说啊?怎么办,现在谁还敢进去呢?”

  一位穿粉色衣裙的姑娘,皱眉生气的说道。

  阮娘也知道又坏事了,急的站起身就要朝外走:“我去跟妈妈说!”

  粉衣姑娘拉住她:“妈妈之前那么生气,你现在又凑上去,我怕你…”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阮娘眼泪又掉了下来,片刻后,她目光希冀的看了一圈姐妹:“你们谁能帮我送进去?我可以把我攒的金银首饰都给你们!”

  钱财可以慢慢攒,命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这般想着,婳娘飞快的跑回自己房间,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箱子,再飞快的回到这间绣房。

  她打开这个小箱子,里面是她这些年的所有积蓄。

  然而,周围的姐妹没有人觊觎她的东西。

  因为这些东西,她们也有。且她们也知道,这时候去送酒,真的很危险。

  婳娘:“求求你们了,贵人不认识你们,不会怪罪你们的”

  穿粉色衣裙的姑娘眼神闪躲,语气含糊道:“也许大人将这事忘了呢,不去送酒也没事的…”

  婳娘见没有人愿意帮自己,不由大哭起来。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明明之前给那位大人喂酒,还得了夸奖和赏钱。

  怎么这次,就得罪了人呢?

  她哭自己年纪轻轻,就被家人卖进这种地方。哭自己自作聪明,给那人喂自己酿的酒,哭自己胆小怕事误了时机。

  房里的氛围太悲凉,都是姑娘们物伤其类的啜泣声。

  这时,沈瑜摩挲着手里的篦子,没有考虑多久,就郑重的说道:“我去帮你送酒吧!”

  她眼里没有畏惧,觉着只是送个酒而已。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哭泣,看向这个梳头娘子的学徒。

  “你…你真的愿意帮我去送酒?”

  婳娘语气不确定的问道,随即眼眸一转,马上抱起那个小箱子递给沈瑜:“谢谢你,这些东西都给你”

  她语速很快,似乎怕她反悔。

  众人这时才仔细打量这个梳头娘子的学徒。

  普通的粉色束腰裙,脸上没有多余脂粉,飞仙髻上点缀着绒花和丝带。

  她脖子上缠着白布,为了协调,还戴着一个素色银项圈,无端显的俏丽。

  虽红袖楼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但这位小娘子,也美的太出挑了。

  还有一种与红袖楼格格不入的坦然疏阔之态。

  ……

  “王老狗如今对咱们的军饷一拖再拖,不会是想和稀泥不给了吧?”

  赵俨嫌屋里太闷,同离辉站在门外的走廊上,望着河面吹风。

  他目露厌恶:“不是不想给,是给不了,没得给。”

  离辉眉头紧锁的骂了句脏话,随即狠声道:“那咱们就认了这笔账了吗?那么多军饷,就让他们吃了?”

  “当然不能任由他们赖,若是认了,不就让他们知道,不给咱们军饷,咱们也过的下去了么?”

  “只是狗不能逼太急,逼急了会咬人的。那么多人找他要钱,不用我们做出头鸟。过两天进宫述职的时候,老子亲自找他们要!”

  赵俨眼神阴鸷,双手撑着栏杆望着河面。

  阁内歌舞升平,撩动人心。

  离辉看向里面依旧摇曳的美人,嗤笑出声,搭着赵俨的肩,坏笑道:“俨哥,那卫老狗这下可急坏了!”

  赵俨闻言也哼笑出声:“可不是?督察院的崔昀野是咱的人,南陇两成税收都被咱们拿了,户部也毫不知情。”

  忽然,一阵轻慢的脚步声传来,有人正踩着楼梯上来。

  两人不再说话,站立栏前,看着夜晚的河景。

  沈瑜端着一壶烧刀子,按姑娘们的指示,来到这个最华丽的望水阁楼。

  临到这里,她心里才开始紧张起来。

  倒也不是害怕,只是一想到里面有很多人,还是这种地方,她就有一种类似社恐的感觉。

  心里想的再多,她还是强撑着来这里。

  只要低着头走进去,把酒放到上座,再低着头走出来,就可以了。

  上到阁楼,看见观景台上站着两个高大的男子。

  沈瑜的心瞬间提了上来,脚步猛的顿住。

  没多久,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步一步的走到门口,一直低着头。

  按照她在这里的人设,她应该要向那两个人行礼问好吗?

  余光看到那两个男人好像在看着自己,她挣扎了一瞬,便继续抬步走进阁内。

  她只是来酒水的,不需要同别人有交流。

  穿过红色纱幔,无视歌舞嬉笑声,从侧面走到上座,那里没有坐着人。

  心道太好了,她快速放好酒水,端着食案从侧边出去。

  果然没有人注意一个端茶送水的人。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了,她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转过两道弯,路过一排厢房,沈瑜脸上绽开笑容,心道小事一桩。

  “站住!”

  一声低沉却充满威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