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长孙无忌到访-《长安新火》

  初夏的午后,御花园内绿意盎然,蝉鸣初起。太液池畔,一座精巧的八角凉亭被垂柳掩映,清风徐来,带着池水的微凉和草木的清香。

  亭中,李承乾斜倚在铺着竹簟的锦榻上,姿态闲适。面前一张紫檀木小几,摆放着一套素雅的越窑青瓷茶具。一位身着浅绿宫装的宫女跪坐一旁,纤纤素手轻抚琴弦,一曲《高山流水》如清泉般流淌而出,淙淙铮铮,涤荡心神。

  李承乾微闭双目,指尖随着琴音在膝上轻轻叩击。他体内“往生”之毒的隐痛在孙思邈的调理和自身心法的运转下已大为缓解,此刻在清幽的琴声与茶香中,难得地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王林小心翼翼地执壶,将煮沸的山泉水注入温好的茶壶中。一股不同于当下流行“煎茶”(将茶饼碾碎,加入姜、盐、枣、橘皮、薄荷等物同煮)的、更加纯粹、清雅馥郁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这香气,源于李承乾带来的改变。他虽不精通繁复的茶道仪式,却凭着穿越者的见识,改进了制茶工艺。他命人采摘清明前的嫩芽,摒弃了蒸青后压饼的旧法,而是尝试“炒青”——在热锅中翻炒杀青,揉捻成形,再烘干。如此制出的茶叶,条索紧结,色泽翠绿,冲泡后汤色清亮,香气清高悠长,滋味鲜爽回甘,完全保留了茶叶的本真之味。此法一出,迅速风靡宫廷,连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赞不绝口。李承乾顺势而为,在东宫名下开设了专门的茶庄,垄断了这种“炒青散茶”的顶级货源,行销权贵,获利巨万,加上银行、报纸等产业,说他是长安首富亦不为过。

  “殿下,茶好了。”王林将一盏清澈碧绿、热气氤氲的新茶奉到李承乾面前。

  李承乾睁开眼,端起茶盏,先闻其香,再观其色,最后才轻啜一口。滚热的茶汤滑入喉中,鲜爽甘醇,唇齿留香,一股暖流带着清气直透四肢百骸,令人精神一振。他满意地点点头:“嗯,今年的明前龙井,火候掌握得不错。”

  “都是殿下指点有方。”王林恭敬道。

  就在这茶香琴韵之中,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内侍通报:“赵国公长孙大人求见。”

  李承乾放下茶盏:“快请。”

  长孙无忌身着常服,大步走入亭中,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但眉宇间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挥手让抚琴宫女退下。

  “臣参见太子殿下。”“舅舅不必多礼,快请坐。王林,给舅舅斟茶。”李承乾坐直了身体,示意长孙无忌在对面坐下。

  长孙无忌也不客气,坐下后先端起新奉上的茶盏,学着李承乾的样子品了一口,眼中露出惊艳之色:“好茶!清雅脱俗,迥异于市井煎茶,令人耳目一新!这便是殿下那‘炒青’之法所制?果然名不虚传!”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