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破损头盔里的诡异留言-《恐怖的深渊》

  雨丝像掺了冰碴子,斜斜扎在林野脸上时,他正蹲在塌方路段的碎石堆前,指尖触到了一块带着焦痕的塑料。那是半顶摩托车头盔,外壳摔得裂成蛛网,透明面罩早没了踪影,内侧的缓冲棉吸饱了泥水,沉甸甸地往下滴水。

  “林队,这边发现点东西!”小杨的喊声从坡下传来,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急切。林野应了声,小心翼翼地把头盔托起来。这处山间公路刚发生小规模塌方,他们这支临时组建的救援小队本是来排查隐患,没指望能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老周和老王也凑了过来。老周是队里的老资历,脸上刻着常年跑山路的风霜,他借着队员手里的应急灯往头盔里瞅:“像是哪个骑摩托的翻了车?但这附近没见着车,也没血迹啊。”

  老王蹲下身,用树枝拨开头盔周围的碎石,突然“咦”了一声:“你们看这儿。”

  应急灯的光柱聚过去,众人看清头盔内侧的缓冲棉上,竟嵌着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条。纸条边缘泡得发卷,墨水晕开了大半,林野屏住呼吸,用镊子小心地把纸条夹出来,凑到灯前展开。

  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的,墨水洇透了纸背,能看清的只有几行:“它跟着我上山了”“头盔挡不住”“别碰那个红布包”“第七个是……”

  最后两个字被泥水糊成了黑团,再也辨不清。

  “第七个?第七个什么?”小杨的声音有点发颤,往林野身后缩了缩。这深山里本就静得瘆人,塌方后更是连鸟叫都听不见,只有雨打树叶的沙沙声,此刻听着竟像有人在暗处磨牙。

  老周皱着眉把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这字看着新,不像放了很久的。会不会是之前路过的驴友留下的恶作剧?”

  “不像。”林野摇头,他指了指头盔内侧的一道划痕。那划痕深且整齐,不像是摔出来的,倒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开的,“而且这头盔的破损程度,不像是普通翻车能造成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掰过。”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树枝断裂的脆响,像是有重物从坡上滚了下来。众人猛地回头,应急灯的光柱扫过漆黑的树林,只看见晃动的树影,像一个个站着的人影。

  “谁在那儿?”老王嗓门大,朝着树林喊了一声,回声在山谷里荡开,又很快被雨声吞没。

  没人回应。只有风穿过树林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像是有人在哭。

  “别喊了。”老周拉了拉老王的胳膊,脸色沉了下来,“先把东西带上,咱们回临时营地再说。这地方邪乎,别在这儿耽搁。”

  林野把纸条塞进证物袋,又将头盔放进背包。不知是不是错觉,握住头盔的瞬间,他感觉掌心传来一阵刺骨的凉,像是握在了一块冰上。背包明明是空的,装上头盔后却沉得离谱,仿佛里面装的不是半顶塑料头盔,而是块千斤重的石头。

  往营地走的路上,小杨一直紧挨着林野,脚步发飘:“林队,你说那纸条上的‘它’,到底是什么啊?还有红布包……咱们刚才没看见红布包吧?”

  “别自己吓自己。”林野嘴上安慰,心里却也犯嘀咕。他余光瞥见老周走在最后,一直回头看,手里的手电筒光柱在身后的树林里扫来扫去,像是在提防什么。

  营地设在半山腰的一处废弃护林站,破破烂烂的木屋漏着风,众人生起火堆,总算驱散了些寒意。林野把头盔和纸条放在火堆旁的木板上,试图让它们烘干些,好辨认更多字迹。

  火光跳跃着,映得头盔上的焦痕忽明忽暗,竟像是一张扭曲的脸。小杨盯着头盔看了一会儿,突然“啊”地叫了一声,往后跳了半步:“那、那头盔上好像有眼睛!”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头盔正面破损的缺口处,两块碎塑料的形状恰好组成了类似眼睛的轮廓,在火光下确实有些吓人。老周骂了句“毛头小子瞎咋呼”,伸手想去碰头盔,却被老王一把拉住。

  “别碰!”老王的声音有点抖,他指着头盔内侧,“你们看,那缓冲棉上……是不是有字?”

  刚才只顾着看纸条,没人注意头盔内侧。此刻火光凑近,果然看见缓冲棉的缝隙里,还嵌着几个用指甲刻出来的字,刻得极深,边缘的棉絮都翻了起来,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它在看”“别让它进来”

  “谁刻的?”小杨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往火堆边又挪了挪,几乎要贴到火堆上,“咱们要不要报警啊?这地方太吓人了,说不定真有人出事了。”

  “手机没信号。”老周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只有“无服务”三个字,“这鬼地方连卫星电话都时灵时不灵,刚才联系过总部,说明天早上才能派直升机过来。”

  林野没说话,他盯着那几个刻字看了很久。刻痕边缘的棉絮还是白的,没有被泥水浸透,说明刻字的时间比纸条更晚,很可能是留下纸条的人,在最后时刻刻上去的。

  “你们有没有想过,”林野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木屋里显得格外清晰,“留下这些东西的人,可能还在附近?”

  话音刚落,木屋的门“吱呀”一声,被风吹得晃了晃。窗外的雨好像更大了,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手指敲门。

  小杨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手里的水杯摔在地上,水洒了一地,溅在火堆里,发出“滋啦”的声响,火星子溅得老高。

  “别慌!”林野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扫过木屋的门窗。门是插着的,窗户也都关着,风不可能把门关得这么响。他站起身,走到门边,慢慢拨开插销,猛地拉开门。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漫天的雨丝和漆黑的树林。风裹着雨水灌进来,吹得火堆剧烈摇晃,木屋里的影子也跟着扭曲、拉长,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墙壁上爬。

  “没人啊。”老周松了口气,走上前想关门,却突然僵住了。门后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红布,用钉子钉在墙上,红得刺眼,像是凝固的血。

  那是个巴掌大的红布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红布的边缘已经有些褪色,但颜色依旧鲜艳,在昏暗的木屋里,像一只睁着的眼睛。

  “红、红布包!”小杨的声音都劈了,指着红布包往后退,“纸条上写的红布包!”

  林野的心猛地一沉。他们刚才回来时,明明检查过木屋,墙上什么都没有,这红布包是怎么出现的?难道有人趁他们不注意,悄悄溜进来盯上的?可门外只有雨和树林,连个脚印都没有。

  老王咽了口唾沫,伸手想去碰红布包,却被林野一把拽住:“别碰!纸条上写了,别碰那个红布包。”

  “可咱们总得知道里面是什么吧?”老王的手在抖,“万一里面是……是留下纸条的人的东西呢?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老周也凑了过来,眉头紧锁:“我觉得林队说得对,别碰为妙。这东西来得太蹊跷了,像是故意引咱们碰的。”

  就在这时,木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引擎声。

  众人都是一愣,这深山里根本没有像样的路,怎么会有摩托车?而且这引擎声很奇怪,时断时续,像是快没油了,又像是有人在故意操控着,一点点往木屋这边挪。

  “谁会在这种天气骑摩托车上山?”小杨的脸都白了,“难道是留下头盔的人?”

  林野走到窗边,撩开破旧的窗帘往外看。雨太大了,能见度不足十米,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灯光,在树林里晃来晃去,朝着木屋的方向移动。引擎声越来越近,震得木屋的窗户都在抖。

  “不对,那灯光……”林野突然皱起眉,“那不是摩托车的大灯,像是手电筒的光。”

  话音刚落,引擎声突然停了。紧接着,木屋的门被敲响了,“咚咚咚”,三声,不快不慢,像是在按某种节奏。

  没人说话,木屋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火堆的火苗越来越小,光线暗了下去,墙壁上的影子又开始扭曲,像是要从墙上爬下来。

  “谁?”老周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紧。

  门外没有回音,只有雨声。

  过了几秒,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还是三声,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节奏。

  林野握紧了手里的手电筒,朝老周和老王使了个眼色。老周拿起身边的铁锹,老王攥着一根木棍,两人分站在门的两侧。林野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人,穿着件破旧的雨衣,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下巴上的胡茬和一张毫无血色的嘴。他手里拿着一把手电筒,另一只手提着一个东西。那是另一半摩托车头盔,和林野背包里的那半正好能对上。

  “你们……拿了我的头盔?”那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把它还给我。”

  小杨吓得躲在林野身后,不敢出声。林野盯着那人的兜帽,试图看清他的脸,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你的头盔?你是谁?这头盔里的纸条是你写的?”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重复道:“把头盔还给我。还有……红布包呢?你们看见红布包了吗?”

  提到红布包,林野心里一动。这人知道红布包?难道他就是留下纸条的人?可他的样子实在太奇怪了,身上的雨衣像是泡在水里很久,不断往下滴水,滴在地上的水却不是透明的,而是带着点暗红色,像是掺了血。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林野挡住门口,不让那人进来,“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纸条上的‘它’是什么?”

  那人沉默了几秒,突然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了他的脸。

  小杨“啊”地一声哭了出来,连退几步撞到了火堆,火星子溅了他一裤腿,他却像是没感觉一样。老周和老王也变了脸色,手里的铁锹和木棍都抖了起来。

  那人的脸上没有皮肤,血肉模糊的,两只眼睛浑浊不堪,像是蒙着一层白膜。他的额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雨衣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我叫……赵六。”那人的声音依旧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是第七个……它马上就要来了。”

  “第七个什么?”林野强压着心里的恐惧,追问着。

  赵六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林野,落在了墙上的红布包上,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的嘴唇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沾着血的牙齿:“找到了……红布包在这里。”

  他猛地往前一扑,林野来不及躲闪,被他撞得后退了几步。赵六直奔红布包而去,一把扯下红布,里面掉出了一个东西。那是半块人的头骨,上面还沾着几缕头发,在火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啊!”小杨彻底崩溃了,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赵六拿起头骨,贴在脸上,像是在亲吻什么珍宝,嘴里喃喃自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