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银瞳失明·代价显现-《诡语系统,逆命改写者》

  屏幕里的“我”直视镜头,眼睛一只泛银光,一只流血。

  我猛地后退半步,铁条脱手砸进土里。左眼像是被针扎着不停抽痛,右眼的血已经糊住视线,黏稠得拉成丝。我抬手去擦,指尖沾了湿热,再睁开时,世界只剩一片晃动的红影。

  阿絮的灰雾在我手腕上颤了颤,像快熄的火苗。

  “还能撑。”我咬牙,把采样槽重新握紧,另一只手摸向耳坠。怨灵核心发烫,但没断。我闭眼,让意识顺着灰丝探出去——向日葵田底下的电脑阵列还在运行,数据脉冲一下一下敲在神经末梢,像是谁在敲摩斯密码。

  就在这时,肋骨下方突然一沉,像是有东西从内脏里爬上来。

  脑海里炸开一道声音:

  **“逆命者寿命剩余七十二小时。”**

  没有提示音,没有界面弹出,就是凭空响起,冷得像冰水灌进耳朵。

  我蹲下去,膝盖磕在硬土上。不是疼,是身体在抖。诡语系统从不警告,它只执行。可这句播报,分明是系统之外的东西在说话。

  “云星月?”

  陈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没回头,听见脚步靠近,药水瓶碰撞的轻响。他蹲下来,手指搭上我脖颈测脉搏,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次。

  “左眼完全银化了。”他说,“右眼角膜已经开始溃烂,不能再用冥想状态。”

  我没答。我知道后果,但我不能停。

  他拧开一瓶透明液体,玻璃口在幽蓝电脑光下闪了一下。药剂倒进棉片,贴上我右眼。

  刺痛瞬间炸开。

  不是灼烧,也不是割裂,更像是有细小的虫子钻进眼球,在啃食神经。我闷哼一声,采样槽砸在地上。

  药液渗进伤口的刹那,整瓶药突然爆开。

  玻璃碎片飞溅,我本能偏头,脸颊还是被划出几道血痕。陈墨挡在我前面,碎渣擦过他侧脸,留下三道平行的划口。

  血流出来,却没往下淌。

  它们悬在空中,沿着某种看不见的轨迹移动,最后停在伤口表面,凝成一个扭曲的符号——和模型腹腔里浮现的献祭纹路一模一样。

  陈墨愣住。

  他抬手摸了那道符,指尖微微发抖。

  “你怎么会有这个?”我盯着他。

  他没回答,迅速掏出另一支药剂,手稳得不像刚才那个被符文吓住的人。“先处理你的眼睛。”

  我甩开他递来的棉片:“你脸上的伤,是系统反噬。”

  “不是。”他低声说,“是标记。”

  话没说完,陆绾绾冲了进来。她喘着气,指甲缝里银沙簌簌掉落。

  “我看到你倒下,我就……”她声音发颤,“我回溯了。”

  我心头一沉:“第几次?”

  “第一次。”

  可我已经感觉到不对。右眼原本只是模糊,现在连光感都开始断裂,像是被人一刀刀剜去视觉。我抬手一摸,指腹碰到裂开的皮肉,温热的液体顺着掌纹流下来。

  “不该回的。”我说。

  她不懂:“我只是想让你别受伤……”

  “时间回溯改不了我的伤。”我喉咙发紧,“它只会叠加代价。”

  她怔住。

  陈墨忽然按住她肩膀:“别再用了,你的记忆锚点正在松动。”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银沙越来越多,腕骨处浮出一圈青紫痕迹,像是被什么粗粝的东西死死攥过。

  我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背抵着冰冷的混凝土。左眼彻底没了光感,右眼只剩下零星的亮斑,像坏掉的灯泡在闪。

  “阿絮。”我喊。

  灰雾微弱地回应了一下。

  “把雾聚到我眼前。”

  它照做。稀薄的灰影缓缓覆盖右眼,形成一层薄膜。视野依旧黑暗,但几秒后,雾面开始波动,浮现出画面——

  解剖室。

  谢无涯站在标本架前,手里拿着一支朱砂笔。他蘸取瓶中幽蓝色的液体,在玻璃壁上画符。瓶子里蜷缩着一团半透明的生物,触须贴在内壁,随他的笔迹微微抽搐。

  那符,和陈墨脸上的献祭纹,差不离。

  “他在喂养它。”阿絮的声音断断续续,“每初七一次……用谢家血脉。”

  我盯着雾中画面,喉咙干得发裂。

  原来他每月消失,不是为了封魔系统维护。

  是为了养一个不该存在的东西。

  “为什么……”我喃喃。

  答案没来得及想,脑内那道机械音又响了:

  **“剩余七十一小时五十九分。”**

  比刚才更近。

  陈墨蹲下来,把新的药剂推到我手里:“这是抑制剂,能延缓视觉系统的崩解,但只能维持六小时。”

  “代价是什么?”

  “你会忘记最近三天的记忆。”

  我冷笑:“我现在哪还有闲心记这些?”

  他沉默一瞬:“还有一条……使用后,诡语系统会短暂脱敏,你将无法听到鬼语。”

  我捏紧药瓶。没有鬼语,阿絮就等于废了。

  可我不用看,也能听。

  “打吧。”我说。

  他抽出注射器,撩起我袖口。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阿絮的灰雾剧烈震荡,像是被电流击中。

  “宿主……”它声音变哑,“别睡太久。”

  我闭眼。

  药剂推进血管的凉意一路爬上颈椎。

  意识开始下沉。

  最后一刻,我听见陆绾绾在哭,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什么。

  陈墨说:“把她带去保健室,锁门,别让任何人进去。”

  然后是脚步声远去。

  我漂在黑里,分不清是昏迷还是清醒。

  直到某个瞬间,右眼前的灰雾重新亮起。

  画面变了。

  不再是解剖室。

  是一间教室。

  十年前的教室。

  屏幕里的“我”还在看着镜头,那只银色的眼瞳缓缓转动,对准现实中的我。

  她张嘴,没出声。

  但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你还剩七十一小时五十八分。”**

  我猛地睁眼。

  保健室的白炽灯刺得残存的右眼生疼。

  脸上盖着阿絮的灰雾眼罩,耳边是仪器低频的滴答声。

  我抬手摸向耳坠,怨灵核心仍在发热。

  阿絮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

  “他们都在骗你……包括我。”

  我没动。

  药剂已经开始生效,记忆像沙漏里的细沙,无声流失。

  但我记得一件事。

  谢无涯写的符,和陈墨脸上的标记,和模型腹腔的纹路,和楔子血光中浮现的编号,都指向同一个仪式。

  而我是最后一个能看见它们的人。

  左眼失明,右眼流脓,系统倒计时步步紧逼。

  我抬起手,指尖在空气中缓慢划出一道逆三角。

  “阿絮。”

  “在。”

  “去查谢无涯今晚会不会去解剖室。”

  灰雾颤了颤。

  “他已经在那里了。”

  我闭上眼。

  药剂的遗忘感正一点点啃噬脑海。

  但我还清醒。

  至少现在还清醒。

  滴答。

  滴答。

  仪器声忽然慢了一拍。

  我右眼前灰雾映出的画面里,谢无涯放下朱砂笔,转头看向门口。

  他嘴唇动了动。

  像是在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