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时间残影藏杀机-《诡语系统,逆命改写者》

  鞋底碾碎那片银杏叶的脆响还在耳边,我往前迈了一步。

  谢无涯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剑柄,呼吸沉得像压了石头。陆绾绾蹲在角落,八音盒合着,手指紧紧扣住边缘,指甲缝里渗出的银粉已经干了。阿絮蜷在吊灯阴影里,尾巴一圈圈绕着自己,嘴里嘀咕着要加布丁的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可我知道她没睡。

  她的灰影一直贴着天花板延伸出去一截,像根细线探进空气里——那是她在用残存感知扫描时间流的波动。

  系统警告音还在脑内回荡:【清剿程序倒计时5分12秒】。一百点怨气值卡在那里,随时会引爆。我不能等,也不能冒险再压一次。

  “还剩几次?”我盯着陆绾绾。

  她摇头,“只剩一次了……刚用过。”

  “那就现在。”我声音放低,“回到你跌出阴影前的那一刻。”

  她抬眼看向我,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我没给她犹豫的时间,直接伸手从地上捡起一片带血的银杏叶残片,反手贴在耳坠背面。叶片触到皮肤的瞬间开始发烫,边缘泛起微弱红光,像是被什么点燃了。

  谢无涯猛地抬头:“别——”

  话没说完,他的身体就晃了晃,左手死死按住胸口青铜楔子的位置。那地方正往外渗血,湿透了半边衣料。

  我没理他。

  陆绾绾咬住下唇,手指反折,掌心朝上一翻。八音盒自动弹开,内部齿轮逆向旋转,旋律倒放。银色粉末从她指尖洒落,像细雨飘在空中,随即凝成一道弧线,落在地面划出半圈符文。

  空气开始震。

  不是声音,是那种能钻进骨头里的颤动,左眼深处又开始闪银芒,耳坠烫得像要烧穿皮肉。我立刻催动诡语系统底层权限,把阿絮的怨气输出调到最低档,同时低声命令:“退回原位,保持静默。”

  她尾巴一抖,整个人缩进吊灯光晕最暗的一角。

  就在这一刻,时间裂开了。

  三道影子重叠在琴房中央。

  一个是27秒前的我,正弯腰去捡那张残谱;一个是谢无涯拔剑前的状态,玄铁剑还完整握在手中;第三个是我们此刻的影像,破碎的门框、地上的血迹、散落的银杏叶,全都叠了上去。

  现实像被撕开又缝合的布,错位却不崩塌。

  我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扫过空中浮现的圆形光斑——那是校长室观测之眼的投影,正试图接入这片区域。它还没完全成形,只有一圈淡灰色轮廓悬在半空。

  “阿絮。”我轻唤。

  她没应声,但吊灯上的灰影突然拉长,顺着墙壁滑下来,在地面爬行一段后骤然升起,凝聚成一只由雾气构成的手爪。

  下一瞬,那只爪穿透了投影。

  没有爆炸,也没有声响。只是那圈灰光猛地扭曲了一下,裂开一道口子,几缕血丝状的数据流从中溢出,滴到地上便化作青烟消失。

  谢无涯忽然暴起。

  他踉跄着冲过来,右手猛插进怀里,抽出七枚金属牌,每一块都刻着名字,边缘磨损严重。他看也没看,抬手就往空中掷去。

  那些牌子飞出去的轨迹很怪,不是直线,而是像钉子一样斜插进空间里泛起涟漪的地方。每一块落下,空气就震动一次,仿佛扎进了看不见的屏障。

  “这是殉道者姓名牌!”他喘着说,“封住这段!不准改!”

  我没拦他。

  七枚牌全部钉入虚空中后,整个空间的震感慢慢平息。倒放的旋律戛然而止,八音盒“啪”地合上。陆绾绾整个人往后一仰,靠在墙边不动了,脸色白得吓人。

  时间回归正常流速。

  我低头看去。

  七枚金属牌静静躺在碎木与灰烬之间,表面覆了一层薄薄的银霜。我蹲下身,伸手拿起其中一枚。

  上面的字变了。

  不再是谢家历代牺牲者的名讳,而是统一刻着四个字:**云星月·逆命者候选**。

  我一枚一枚捡起来,指腹擦过冰冷的金属面。它们都很轻,却压得掌心发沉。

  谢无涯靠着墙,呼吸急促,额角全是冷汗。他盯着我手中的牌子,声音哑得不像话:“这一笔……改不了回头路了。”

  我没答。

  我把七枚牌收进内衣夹层,紧挨着那张残谱放好。那里靠近心跳,能挡住系统扫描时的频率穿透。

  阿絮从吊灯上跳下来,落在钢琴残骸旁,体型缩得只有猫大。她甩了甩头,吐出最后一口碎屑,嘀咕:“下次……加双份布丁……不然不干了……”

  陆绾绾动了动手指,想抱紧八音盒,却差点脱手。我走过去,帮她把盒子扶稳。

  她抬头看我,眼神有点涣散,但还能聚焦。“你早知道……对不对?”她声音很轻,“你要她刺穿观测投影……所以才逼我回溯。”

  我没否认。

  如果只是躲清剿,我可以等倒计时结束再想办法。但我需要那个投影裂开的瞬间——需要确认系统监控可以被跨维度攻击打断。

  现在我知道了。

  谢无涯慢慢滑坐到地上,背靠着墙,左手仍捂着胸口。那块青铜楔子在他体内发出低频嗡鸣,像是某种共鸣未停。

  “你母亲留下的协议……”他忽然开口,“不是为了保你安全。”

  我看着他。

  “是为了让你走到这一步。”他说,“成为‘逆命者’的人选之一。”

  空气很静。

  阿絮趴在地上舔爪子,尾巴尖轻轻摆动。陆绾绾闭着眼,呼吸渐渐平稳。远处传来一声极轻微的滴答声,像是老旧钟表走动。

  我转身走向门口。

  碎裂的门框歪斜着,外面是防空洞幽深的通道。黑暗里有风,吹得残破窗帘微微晃动。

  谢无涯在我背后说:“他们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我没回头。

  “我知道。”我说,“所以才要抢在他们发现之前。”

  我迈出一步,踩在门槛上。

  脚底沾了点血,不知道是谁的,黏在鞋底,留下半个模糊的印子。

  通道尽头似乎有光,很远,照不亮路,只让黑暗显得更深。

  我抬起另一只脚,正要继续往前——

  谢无涯突然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停下。

  他撑着墙想站起来,试了两次才成功。他手里攥着剑柄,指节发白,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如果你真要改规则……记住,别碰‘初始指令池’。”

  我没动。

  “那里锁着第一个失败品。”他说,“也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风忽然停了。

  窗帘垂落,像被冻住。

  我缓缓转头看他。

  他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异常,里面映不出光,却有种东西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