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6章 浓浓,给我一条生路-《王府里来了个好孕小王妃》

  穆承策在床前坐了一夜,天光破晓时他有无限的恐惧,甚至不敢看到她的眼眸。

  他站起身,拢好被角,在她的额间心下一吻,“浓浓,给我一条生路。”

  玄机大师曾言她是他的解药,从下定决心救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独活。

  没有她的日子,太痛苦了。

  穆承策走出房门,云檀几人围在门口,都是一脸困倦。

  他沉声说道,“等王妃醒来,她问的任何事情都照实回答。”

  说完便回了书房。

  这一日整个王府都笼罩着一层阴霾。

  众人噤若寒蝉。

  一直到巳正清浓才醒来。

  她看清了之前梦中背对着她的人。

  是穆承策。

  她一身孝服跪在他身前,悲伤地哀求他不要杀“她们”。

  可她们是谁?

  还有很多画面,她躺在凌乱的雕花大床上,羞耻地被他亲吻。

  可她察觉到的是寒透骨节的痛。

  就算她此刻清醒了都还能感觉到身体的痛。

  是他口中的“惩罚”。

  “他”好可怕。

  清浓的脑子疼得要裂开了。

  她梦中穆承策与她眼前之人分明是同一人,可却又截然不同。

  难道鬼神之说确有其事。

  他们真的活了不止一世?

  可她为什么能记得。

  难道他也记得什么,所以他的欢喜来的莫名其妙又汹涌澎湃。

  清浓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好像掉进了一只巨大的网内,挣脱不得。

  陈嬷嬷见清浓久久不醒,害怕她饿着,进来一看却发现清浓缩在床的角落里,哭得梨花带雨,“呀,小姐,你醒了怎么不喊人啊?”

  她身上只穿着里衣,脖颈间还有醒目的红痕。

  这可吓坏了陈嬷嬷,“小姐,王爷昨夜……”

  她话还没说完清浓就扑进她怀里,哽咽道,“嬷嬷,书臣,书臣到底是谁?”

  清浓执着于一个答案,捏着陈嬷嬷的手紧得泛白。

  陈嬷嬷顿了下,“王爷名唤承策,字……书臣。”

  之前王爷交代了,小姐问什么都如实回答。

  清浓觉得整个天都塌了。

  他又在骗她。

  明明早已知道,又何必非要求个答案呢。

  陈嬷嬷觉得手臂上的力道逐渐松了,她一脸忧心地望过来,只见清浓安静地坐着,不言不语。

  青黛端着点心进来,“小姐,您昨夜发热,王爷守了您一夜,辰初才离开,青黛伺候您用早膳吧。”

  清浓没有动,陈嬷嬷试探地给她更衣。

  直到她梳洗好坐到桌边,青黛递上一块她最爱的桃花酥,清浓突然皱眉,捂着嘴干呕起来。

  “小姐,您没事吧?快喝点水漱漱!”

  云檀察觉到她不对劲,轻轻拍着她,“我可怜的小姐,怎么回事啊?”

  清浓不语,扶着桌子站起来往外走。

  “小姐,小姐您去哪儿?”

  整个海棠苑警铃大震,陈嬷嬷一路劝道,“小姐,您身子刚好,先回去休息好吗?嫁妆之事改日再搬也不迟。”

  她说到这里时,清浓停下脚步,转头望着她,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下,委屈得不得了。

  “小姐别哭,嬷嬷心疼您。”

  几个人围着她哄了半天,奈何清浓就只是一个劲儿哭。

  无声地哭。

  门外突然传来穆承策的声音,“来人,备车!送郡主回府!”

  清浓身子一僵,微微颤抖着,她没有抬眸。

  听到马车备好,她提着裙子飞快的跑向马车。

  路过他身边时明显有些颤抖。

  她在怕他。

  清浓屏住呼吸,感觉他站在门边的阴影里,阴森恐怖。

  “跟着浓浓,万事以她为先!”

  穆承策站在门口,望着远去的马车很久都没挪开眼,“小骗子,说了要对我很好很好的呢?又忘记了。”

  这是又给他判了死刑?

  一炷香后,洵墨前来回禀,“王爷,将军府和王府的门打通了,公主府那边已经快封完了。”

  “长公主很生气,请您亲自去一趟。”

  穆承策跨进公主府的花厅,“姑母。”

  “死小子,怎么回事?王府的下人都要吓昏过去了,浓浓怎么了?”

  穆揽月站在院中,看到穆承策进来,忍不住埋怨,“你们兄弟俩就逮着姑母一个人薅吗?昨夜你皇兄铲了我的山茶,你今日就求了院子去。”

  她见他一脸心不在焉的,更加气恼,“这院子久不住人,给了浓浓倒也合适,姑母欢喜,可是你把公主府的门封了做甚?”

  穆承策全然没有听她说什么,干涩的唇轻启,“姑母,浓浓走了。”

  “去哪儿?浓浓今日取嫁妆,你不去护着,到本宫这里做什么?”

  穆揽月看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一下想起了凝霜死前的穆承玺。

  “早晨我隔门听到王府下人说王妃闹别扭,整个王府都冷的吓人。”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啊!你这个混小子,要急死姑母啊?”

  穆承策双眼有些迷茫,纠结半晌才开口,“姑母,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浓浓,是那种血海深仇的,她恨死我了,我该……我该怎么求她原谅?”

  穆揽月坐下,抿了一口茶,诧异地问道,“你要杀了姑母?”

  穆承策抬头望向她,总算有了表情,“姑母,你说的什么话!”

  穆揽月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姑母说的不对吗?”

  “沈家那蛇鼠一窝的腌臜玩意儿,浓浓巴不得你把他们剁成肉酱。”

  穆揽月翻了个白眼,“能说得上血海深仇的,可不就只有她口中的姑母我了,你在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姑母,我说认真的!哎……算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穆承策无奈,这事本来无解,“对了姑母,太皇太后何时回来?”

  穆揽月一脸狐疑地望着他,也不像没事儿的样子,到底还是算了算日子,“约摸还有大半月,浓浓笄礼之后吧,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随口一说。”

  穆承策看向封了一半的月洞门,神色复杂,“我让他们停手了,日后劳烦姑母多加照顾浓浓。”

  “你小子怎么回事,跟交代后事一样?”

  “浓浓笄礼在即,钦天监算的大婚黄道吉日分别在一月后,三月后和年底,我以为你会跟着急。”

  穆揽月并不应他,她还记得五年前在郾城见到他的那一天。

  他说,姑母,我带你回家。

  他说,姑母,我有了心爱的人,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后来他一身铠甲,从漠北边境一路暗中护送她回家,直至上京城城门下。

  她问,臣儿欢喜的姑娘也心悦你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

  只说,姑母,曾经我以为我会马革裹尸,死在哪儿,便葬在哪儿。

  她心疼到麻木。

  好在现下一切都好了。

  本以为能安生些日子,可他今日的话让穆揽月没由来得心头一慌。

  她沉思良久,到底还是松了口气,有了中意的人应该多少会顾及自己几分。

  穆承策席地而坐,歪头靠在她的膝盖上,就像小的时候一样。

  “姑母,我不只是欢喜,我好爱浓浓。可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所以浓浓才生气了,她用绝食来惩罚我……”

  他声音嘶哑,穆揽月感觉膝盖上微微有些灼热,心知两人肯定还有别的问题,否则只是生气了,这混小子跪也要跪到浓浓原谅。

  “臣儿,姑母不知你与浓浓发生了什么,既然你这么担心,躲在姑母这里有什么用?”

  她拍拍承策的肩头,“好女怕缠郎,姑母问你,你刚才说的血海深仇发生了吗?”

  “暂时……还没有。”

  应该也算没有吧。

  起码这辈子还没有。

  “那不就得了,你与浓浓生了嫌隙,那就解释清楚。”

  “你心悦浓浓,那就让她知道。”

  “这事儿啊,姑母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