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来自猎物的反抗-《湮灭五行:旧日之烬手记》

  猎犬的阴影利爪,凝固在晶体观察窗毫厘之前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静滞之间”每个人的视网膜上。紧接着,b区墙壁上那道重新张开的、狞笑着的120度锐角裂缝,以及警报刺耳的尖啸,将所有人从短暂的、被塞拉诺记忆洪流冲击的呆滞中狠狠拽回地狱般的现实!

  “防御协议!执行预案beta-7!”安吉尔博士的吼声压过了警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乌木手杖重重顿地,杖顶黑曜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光,不再是温和的护盾,而是锋芒毕露般释放出如同实质的、带着无数古老诅咒和亵渎能量的狰狞荆棘,瞬间缠绕向那道正在扩大的裂缝!

  几乎同时,狄雷特教授的手指在主控台几乎上化作残影。“相位力场发生器过载启动!目标坐标:b区空间!频率:逆向廷达罗斯猎犬核心频谱(残存样本d)!” 四台临时加装的装置从实验室角落轰鸣升起,淡紫色的力场不再是扭曲光线,而是如同沸腾的熔岩,带着高频的、令人牙酸的尖啸,狠狠压向那道裂缝!空气被剧烈电离,臭氧味浓得呛人。

  霍克中尉的机械臂早已抬起,臂端改造的能量发射口并没有对准裂缝,而是对准了裂缝周围的空间!“粒子束网!覆盖射击!制造时空湍流!” 数道高能粒子束并非直线射出,而是在预设的磁力场引导下,如同狂暴的织网,在裂缝周围交织、碰撞、湮灭!目的不是杀伤猎犬(那已被证明无效),而是用纯粹的能量风暴制造一片混乱的时空乱流,干扰其“挤”入现实的稳定性!

  艾米丽博士和摩根教授则全力扑向塞拉和那台至关重要的主控台。艾米丽快速为塞拉注射强效镇静剂和神经稳定剂,同时启动他躺椅下方的紧急维生力场。摩根则双手按在主控台上,口中急速诵念着防护祷文,一层厚重的、带着羊皮纸和墨水气息的精神屏障笼罩住核心数据和设备,防止猎犬的恶意或时空畸变干扰信息的保存。

  “嘶啦——轰!!!”

  廷达罗斯猎犬的阴影之爪,终于完全撕裂了空间的“玻璃”,猛地从裂缝中刺出!那冰冷的非光谱幽光瞬间压过了实验室的警示红光!纯粹毁灭的意志如同寒潮席卷!

  然而,迎接它的,不再是措手不及!

  安吉尔的诅咒荆棘率先缠绕上那只阴影利爪!古老符文与锐角阴影激烈碰撞、湮灭,发出刺耳的、如同亿万灵魂被灼烧的尖啸!荆棘在飞速消融,但每消融一寸,都在猎犬的阴影爪尖留下一道细微的、闪烁着同样符文的灼痕,阻碍着它的动作!

  紧接着,狄雷特操控的过载相位力场如同沸腾的紫色泥沼,狠狠“拍”在猎犬试图挤出的阴影躯体上!力场与猎犬非欧几里得本质的冲突,引发了剧烈的空间涟漪和刺目的能量闪光!猎犬的“闪烁”感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卡顿,仿佛陷入粘稠的胶水!

  霍克的粒子束网适时覆盖!狂暴的能量乱流在猎犬周围疯狂炸裂、偏折、形成一片混乱的能量风暴!虽然无法直接伤害猎犬,却严重干扰了它与现实空间“锚定”的精确性,让它的形态更加不稳定,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嗡——!!!”

  猎犬发出一声更加愤怒、更加尖锐的无形咆哮!整个实验室的空间结构都在剧烈颤抖,仪器屏幕纷纷爆裂!它显然没预料到这次“捕猎”会遭遇如此有针对性、如此不惜代价的抵抗!它那锐角阴影构成的躯体猛地向内坍缩,化作一个高速旋转、布满尖刺的黑色棱锥,试图强行突破三重阻碍!

  “滋啦——轰隆!”

  诅咒荆棘被棱锥尖端强行撕裂、蒸发!过载的相位力场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粒子束网被棱锥以绝对的力量撞开一个大洞!猎犬所化的黑色棱锥,带着毁灭性的动能,直刺向实验室中央——目标依旧是那个曾经存放“沉默信使”的基座位置!

  “拦住它!”安吉尔目眦欲裂,手杖顶端的黑曜石光芒黯淡了几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空间锚定!现在!”狄雷特嘶吼着按下一个按钮!

  实验室天花板和地板特定的几个点,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蓝色光芒!这不是攻击,而是基于塞拉诺记忆中对猎犬“角状存在”弱点的推测(即其对特定空间稳定形态的厌恶),以及从上次猎犬残留切痕中逆向分析出的空间频率!数道强大的、高度稳定的空间锚定力场如同无形的立柱,精准地出现在猎犬棱锥的冲刺路径上!

  “砰——!!!”

  一声沉闷到让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并非物理碰撞,而是空间结构本身被强行“顶住”的恐怖轰鸣!猎犬所化的黑色棱锥狠狠撞在了其中一道最粗壮的蓝色力场“立柱”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棱锥高速旋转的动作猛地一滞!构成其躯体的锐角阴影剧烈地波动、闪烁!那冰冷的非光谱幽光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明灭!它似乎对这种纯粹的、与自身“否定几何”特性截然相反的稳定空间结构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和不适!撞击点爆发出刺眼的白光与紫黑色幽光混杂的能量乱流!

  猎犬的形态瞬间变得极度不稳定,如同信号即将中断的投影!它发出一声充满了愤怒、惊愕(如果存在的话)和永恒憎恨的无形尖啸!这尖啸穿透了所有人的精神壁垒,让离得最近的霍克和艾米丽瞬间鼻血狂涌,头痛欲裂!

  它似乎衡量了一下眼前这针对性极强的阻碍,又“感知”了一下那个基座位置——那里空空如也,塞拉诺的“缸中之脑”早已转移。更重要的是,塞拉诺最后的意识碎片,在完成坐标传递和目睹艾略特、霍克等人惨烈牺牲后,似乎已在剧烈的时空跳跃和污染冲击下彻底消散了。目标…失去了“活性”?

  裂隙在后方开始不稳定地收缩、弥合。维持这种高强度的稳定空间锚定力场,对狄雷特和实验室能源系统都是巨大负担,力场本身也开始闪烁。

  猎犬那由无数锐角构成的核心阴影,深深地“扫视”了一遍实验室里每一个充满恐惧和戒备的人,最后“目光”在瘫软昏迷、眉心焦黑的塞拉身上停留了一瞬。一种冰冷的、如同记录坐标般的意念扫过。

  下一秒,它那波动剧烈的阴影躯体猛地向内坍缩,化作一道纯粹的、由锐角构成的黑色流光,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精准地没入了b区那道正在闭合的120度时空裂缝中!

  裂缝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猛地一缩,随即彻底消失。只留下墙壁上再次被撕裂扩大的切痕边缘,闪烁着微弱却依旧令人心悸的非光谱幽光,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臭氧、能量烧灼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平行时空的血腥味。

  实验室的灯光在剧烈闪烁几下后,恢复了幽蓝的冷光。警报声停歇。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静滞之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仪器过载后的余音,以及狄雷特教授瘫倒在控制台前、因过度透支而剧烈咳嗽的声音。

  塞拉在强效药剂和维生力场的作用下,呼吸稍微平稳,但依旧昏迷,眉心那道焦黑的裂痕如同一个丑陋的伤疤。艾米丽和摩根教授立刻上前检查他的生命体征和精神污染残留。

  霍克抹去鼻血,仅存的右眼死死盯着b区墙壁上那道狰狞的裂痕,胸膛剧烈起伏,机械臂紧握的拳头发出金属摩擦声。安吉尔博士拄着手杖,脸色是前所未有的灰败,他走到塞拉身边,看着那张年轻却布满痛苦和污染痕迹的脸,又看向中央光屏上定格的、猎犬利爪即将刺破容器的骇人画面,以及那行如同命运判决书的坐标代码,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