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大丈夫岂能久居人下-《三国:耕耘一次,就能获取一百币》

  旷野之上,寒风如刀。

  队伍行进得异常缓慢,枯黄的草屑被卷起,打在士兵们破旧的甲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两千人的队伍,拉得很长,每个人都低着头,仿佛多看一眼前路,都会耗尽本就不多的力气。

  士气,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离开小沛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里,刘备一言不发,只是领着队伍漫无目的地向南走。

  没有人知道要去哪里,也没有人敢问。

  那一日在徐州州牧府所受的奇耻大辱,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邢道铁忍不了了。

  他催马赶上几步,与刘备并行,看着自己大哥那张憔悴的侧脸,瓮声瓮气地开口。

  “大哥,我们现在到底要去哪啊?”

  “总不能一直这么走下去吧!兄弟们都快撑不住了!”

  这一嗓子,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队伍后方,不少士兵都投来了关注的目光,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与期盼。

  刘备的身体微微一颤,他勒住马缰,队伍随之停下。

  他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线,沉默了许久。

  “今晚,安营扎寨。”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疲惫。

  夜幕降临,一堆篝火在荒野上燃起,驱散了些许寒意。

  士兵们分食着干硬的军粮,没有人说话,只有咀嚼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刘备坐在火堆旁,身影被火光拉得老长。

  他忽然开口。

  “道荣,道铁,你们过来。”

  邢家兄弟立刻放下手中的食物,快步走到刘备身边坐下。

  刘备没有看他们,而是从怀中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卷破旧的羊皮地图,在地上缓缓展开。

  地图的边缘已经磨损,上面用朱砂和墨线标注着山川城池,许多地方的字迹都已模糊。

  “你们看。”

  “这里,是冀州、幽州、并州、司隶,整整四个州。”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透着一股刻骨的恨意。

  “都是刘景的地盘。”

  “我们若是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邢道荣和邢道铁沉默着,他们当然明白,刘景如今是他们此生最大的敌人。

  刘备的手指缓缓向东移动,落在了兖州的位置。

  “曹操,此人虽是奸雄,却也算是一方霸主。但我们助陶谦守徐州,已与他结下梁子,他断然不会容我。”

  手指再次移动,划过淮南。

  “袁术,冢中枯骨,反复小人,胸无大志,更非可托付之人。”

  邢道荣看着地图上一个个被划掉的名字,心中愈发沉重。

  他忍不住问道。

  “大哥,那……那我们还能去哪?”

  “难道这天下之大,竟真的没有我兄弟三人的容身之处了吗?”

  邢道铁也是一脸的绝望。

  刘备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逡巡,最后,重重地顿在了一片广袤的区域上。

  “荆州!”

  两个字,从他牙缝里挤了出来。

  邢家兄弟同时凑了过去,目光聚焦在那个地名上。

  刘备抬起头,双眼在火光的映照下,带着泪光。

  “荆州牧,刘表,字景升。”

  “此人,亦是汉室宗亲,与我同源,论辈分,我当称其一声兄长。”

  “而且我听说,此人素来爱惜名声,以仁德自居,最喜招纳天下名士,号称‘坐谈客’。”

  “我们前去投奔,他念在同宗之情,又为了自己的名声,定然不会将我们拒之门外!”

  邢道荣闻言,眼神亮了起来。

  “对啊!大哥说得有理!”

  “刘景升是汉室宗亲,大哥也是汉室宗亲,咱们去投靠他,名正言顺!”

  “先找个地方落脚,喘口气,再图发展!”

  邢道铁也跟着兴奋道:“没错!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总比当个丧家之犬强!”

  刘备看着两个兄弟脸上重新燃起的神采。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森然。

  “安顿下来?”

  “不。”

  “这只是权宜之计。”

  他凑近两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这句话,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邢家兄弟瞬间挺直了腰杆。

  刘备的眼中闪烁着算计与野心。

  “我打听过,刘表此人,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名为荆州之主,实则只能控制襄阳周边的数郡之地,对荆南四郡的掌控力极弱。”

  “更重要的是,他年事已高,而他的两个儿子,刘琦和刘琮,皆是暗弱无能之辈。”

  “荆州,沃野千里,民殷国富,却摊上这么一个主人!”

  他缓缓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

  “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我们去荆州,不是去寄人篱下,而是去休养生息,暗中积蓄力量!”

  “刘表老了,他需要有人替他抵御外敌,稳固州郡。我们就做他手中的那把刀!”

  “等到时机成熟……”

  刘备没有再说下去,但那眼神中的狠厉,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安身之所。

  他要的是一块能够让他东山再起的跳板!

  他要的是一个能够让他积蓄力量,向刘景复仇的基地!

  “大哥说得对!”

  邢道铁被这番话激得热血沸腾,他一拍大腿,吼道。

  “咱们就去荆州!招兵买马,重整旗鼓!”

  “他日兵强马壮,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

  “莫欺中年穷!”

  刘备缓缓站起身,拍了拍邢道铁的肩膀,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虽然疲惫,却因为这边的动静而重新汇聚起精神的士兵。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煽动性。

  “兄弟们!”

  “徐州之败,非战之罪!是陶谦老儿有眼无珠,是刘景小儿仗势欺人!”

  “今日之辱,我刘备记下了!”

  “我们现在南下荆州,不是败退,是转进!”

  “是为了积蓄力量,是为了他日,能将今日所受的屈辱,百倍奉还!”

  他的话语,像是一剂强心针,注入了这支濒临崩溃的队伍。

  士兵们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是啊!

  不是败了!

  我们只是暂时转进!

  刘备看着重新被鼓舞起来的士气,心中却没有半点喜悦,只有冰冷的决意。

  他抬起头,望向北方。

  他在心中默念。

  刘景,你等着。

  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完。

  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这支残兵败将组成的队伍便再次开拔。

  与昨日的死气沉沉不同,所有人都挺直了胸膛,脚步也变得坚定有力。

  他们有了新的目标。

  刘备骑在队伍的最前方,面容依旧憔悴,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再无迷茫。

  只剩下深入骨髓的仇恨,和对未来的无限渴望。

  队伍在晨光中,坚定地转向西南方向。

  那里,是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