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茅坑里的石头-《三国:耕耘一次,就能获取一百币》

  轰!轰!轰隆隆!

  毁灭性的轰击还在持续。

  那些被刘景军称为神物的配重投石车,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一轮又一轮地将死亡投向函谷关。

  曾经固若金汤的天下雄关,此刻早已面目全非。

  箭楼坍塌,墙垛崩碎,城墙上布满了恐怖的凹坑与裂痕。

  残肢断臂与破碎的内脏随处可见,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尘土的气息,呛得人几欲作呕。

  西凉兵的士气已经跌落到了冰点。

  “魔鬼!他们是魔鬼!”

  “顶不住了!我不想死啊!”

  “跑!快跑!”

  一名副将连滚带爬地冲到徐荣面前,脸上满是鼻涕和眼泪,声音凄厉。

  “将军!将军!不行了啊!”

  “兄弟们都疯了!再这么砸下去,不等刘景攻城,咱们自己就从里面垮了!”

  徐荣的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因为过度紧绷而失去了血色。

  他死死抓着墙垛的边缘。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一名百夫长正丢下兵器,转身就要往城下逃。

  那道身影,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更多士兵的溃逃欲望。

  “找死!”

  徐荣眼中凶光爆射,猛地抽出腰间佩剑。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手起剑落。

  噗嗤!

  那名百夫长的头颅冲天而起,脖颈中喷出的鲜血溅了徐荣满身。

  温热的液体让他那颗因恐惧而冰冷的心脏,骤然一缩。

  “临阵脱逃者,斩!”

  徐荣的吼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狠厉,压过了所有的哭喊与轰鸣。

  他提着滴血的长剑,环视着周围那些被吓住的士兵,眼神凶戾。

  “还有谁想跑?”

  “站出来!”

  “我亲自送他上路!”

  死亡的威胁,让混乱的场面为之一滞。

  对未知的“天罚”的恐惧,暂时被顶头上司那柄带血的利剑压了下去。

  徐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大脑在极度的压力下飞速运转。

  不能在墙上待着!

  不能当活靶子!

  “传令!”

  他嘶哑地喊道。

  “所有人都滚下墙头!躲到墙垛下面去!不许露头!”

  “后勤的人呢!死哪去了!”

  “把库房里所有的厚木板、湿牛皮,全部给我运上来!”

  “在城墙内侧,给我搭起顶棚!快!违令者斩!”

  命令被层层传达下去。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西凉兵们疯狂地行动起来。

  一时间,整个函谷关都动了起来。

  当刘景军的下一轮石弹呼啸而来时,城墙上已经看不到多少人了。

  士兵们全都蜷缩在墙垛之下,或者躲在刚刚用木板和湿牛皮紧急搭设的简陋顶棚下面。

  轰!轰!

  磨盘大的石弹再次落下。

  这一次,它们砸碎了城墙但是很难砸到墙垛之下士兵。

  躲在下面的士兵虽然被震得七荤八素,狼狈不堪,但直接的伤亡,竟然奇迹般地大幅减少了。

  轰炸的间隙。

  “快!出来清理碎石!加固顶棚!”

  “弓箭手准备!防止他们步兵靠近!”

  徐荣亲自指挥着,让士兵们在轰炸的间隙中钻出来,进行防守和修补工作。

  虽然依旧是被动挨打,但总算不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屠杀。

  他看着远处刘景军阵中的神臂弩兵,又看了一眼己方竖起的、经过反复加固的巨大盾牌。

  那些弩箭射在蒙着几层湿牛皮的厚木盾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大多都只是箭头没入,无法造成有效贯穿。

  徐荣的心,总算从无底的深渊中,稍稍爬回来了一点。

  他发现,刘景军的攻击并非无解。

  只要能扛过那恐怖的投石车轰炸,神臂弩的威胁,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战局,就这么诡异地僵持住了。

  刘景军的投石车有条不紊地发动着一轮轮的轰击。

  函谷关的守军则像地鼠一样,轰炸时躲藏,间隙时冒头。

  这是一场惨烈无比的消耗战。

  十多天过去了。

  刘景军消耗的石弹堆积如山,射出的弩箭更是数以十万计。

  函谷关的城墙,已经被砸得像是被狗啃过一样,破败不堪。

  可那面代表着西凉军的旗帜,却依旧在关隘之上顽强地飘扬。

  徐荣就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

  又臭又硬。

  他用尽了一切办法,用士兵的血肉和自己惊人的韧性,硬生生地将刘景的雷霆攻势,拖入了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泥潭。

  刘景中军大帐。

  气氛有些压抑。

  高顺一脸凝重,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大哥,这么下去不行。”

  “石弹和箭矢的消耗太大了,我们的工兵营日夜赶工都快跟不上了。”

  “这徐荣,简直是个疯子!他这是在拿人命跟我们换时间,换物资!”

  郭嘉收起了平日里的随性,手中羽扇摇动的频率都慢了许多。

  “这家伙的难缠程度,远超预料。”

  “他就是算准了我们不可能无休止地这么耗下去。”

  帐内的将领们都沉默了。

  最初那种摧枯拉朽的快感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啃硬骨头时的焦躁。

  一直沉默不语的贾诩,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看向刘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主公。”

  “徐荣此人,韧性惊人。”

  “如此消耗,于我军不利,夜长梦多。”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嗓音。

  “看来,必须用上最后的手段了。”

  刘景的目光从沙盘上那座满目疮痍的函谷关模型上移开,眼中寒光一闪。

  他缓缓点了点头。

  “嗯。”

  第二天。

  天色大亮。

  函谷关上的西凉兵们蜷缩在掩体下,神经质地等待着那熟悉的、撕裂空气的呼啸声。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预想中的石弹雨,迟迟没有落下。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徐荣扶着残破的墙垛,站直了身体。

  他眯着眼,望向十里之外的汉军大营。

  没有动静。

  连例行的叫骂和骚扰都停止了。

  那数十台狰狞的战争怪物,也静静地趴伏在那里,像是在沉睡。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比之前那毁天灭地的轰鸣,更让他感到心悸。

  一股强烈的不安,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那是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

  一种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