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人心崩坏,地公将军的末日疯狂-《三国:耕耘一次,就能获取一百币》

  为张丹立碑厚葬之后,刘景心中的悲痛与敬意,最终化作了更为坚定的意志。

  他要兑现承诺。

  不仅是对张丹,也是对那位坐化圆寂的严佛大师,更是对他自己。

  三日后,元氏县城外,旌旗蔽日,杀气冲天。

  经过短暂的休整与补充,刘景麾下一万五千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大军拔营,兵锋直指下曲阳!

  此刻的下曲阳,已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死城。

  皇甫嵩率领的汉军主力,陈兵于南门之外,营寨连绵十里,断绝了黄巾军南逃的所有希望。

  巨鹿太守郭典,则领郡兵屯于东门,与皇甫嵩互为犄角,将包围圈扎得密不透风。

  而刘景的一万五千大军,则如一柄出鞘的利刃,抵在了下曲阳的西门。

  三面合围,只留北面。

  但北面,还有皇甫嵩提前埋伏的大军等着黄巾的出逃。

  这是一座绝地。

  城墙之上,黄巾守军的身影稀稀拉拉,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

  他们手中的弓箭,早已所剩无几。

  城内的粮草,也快要见底。

  大贤良师张角兵败身死,人公将军张梁被斩于广宗城下。

  一个又一个噩耗,将他们心中最后一点名为“希望”的东西,敲得粉碎。

  每个人都在惶惶不可终日中,等待着末日的审判。

  ……

  下曲阳,城守府。

  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地公将军张宝,面色憔悴如鬼,眼窝深陷,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他身上的那件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黄色道袍,此刻也变得褶皱不堪,沾满了污渍。

  “报——”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帐,声音带着哭腔。

  “将军!城外官军……官军又增兵了!”

  “西面,是常山太守刘景的大军,打着‘刘’字大旗,约莫一万五千人!”

  斥候颤抖着汇报着最新的军情。

  “他们……他们和南面的皇甫嵩一样,只围不攻,正在城外五里处下寨,挖掘壕沟,修筑壁垒……”

  “他们这是要困死我们啊!”

  张宝身体剧烈地一晃,扶着桌案才没有倒下。

  困死?

  他当然知道官军的打算。

  这毒计,比直接攻城还要狠毒!

  这是要让城中的军心、民心,在无尽的绝望和饥饿中,自己先一步崩溃!

  帐内,十余名黄巾将校垂头丧气,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再无半点往日的神气。

  死寂。

  良久的死寂之后,一名头发花白,资历最深的老牙将,终于忍不住了。

  他叫赵宏,从张角在巨鹿起事时便一直跟随着,是元老级的人物。

  他壮着胆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将军!”

  赵宏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事到如今,我们……我们已经山穷水尽了啊!”

  “广宗城破,张梁将军战死,十几万兄弟……听说都被那刘景给收编了,还分了田地,给了活路。”

  他抬起头,老眼中含着泪水,看着张宝。

  “将军,西面的刘景素有仁义之名,连广宗的兄弟都收了,想必也不会为难我们。”

  “不如……我们降了吧?”

  “降了吧!”

  这三个字,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让整个大帐炸开了锅。

  “降?”

  张宝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赵宏,状若疯魔。

  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又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野兽,发出了尖利到变调的嘶吼。

  “赵宏!你他娘的在说什么屁话!”

  “降?!”

  他一把扫掉桌案上的所有东西,竹简、地图、茶碗摔了一地。

  “我乃大贤良师的亲弟弟!是太平道的二号人物!是地公将军张宝!”

  “我若是投降,朝廷会放过我吗?!”

  “皇甫嵩那个屠夫,会让我活命吗?!”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扭曲,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绝望。

  “投降,就是死路一条!你们懂不懂!”

  “我们只有死战到底,才有可能拼出一条活路!”

  赵宏却倔强地挺直了脖子,毫不退让地迎着张宝的目光。

  “将军!您是首脑,是朝廷必杀之人,朝廷自然不容您!”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豁出去的悲愤。

  “可我们呢?!”

  “我们麾下这数万兄弟,还有城里那十多万教众,他们是无辜的啊!”

  “他们跟着大贤良师,只是想吃饱饭,想活下去!他们有什么错?!”

  “刘景将军能给广宗的兄弟们活路,就一定能给我们活路!”

  “我们不能为了您一个人的前程,就拉着这十几万人都跟着陪葬啊!”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帐内其余的十多名将校,身体皆是一震。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那原本死寂的灰败,渐渐被一抹叫做“求生”的渴望所取代。

  对啊!

  将军是将军,我们是我们!

  将军投降是死,我们投降,或许能活!

  几名将校对视一眼,竟也跟着跪了下来,齐声附和。

  “是啊将军!赵将军说的有道理!”

  “刘景仁义,我们愿意归降!”

  “求将军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看到众将的反应,张宝彻底疯了。

  他感觉自己被背叛了。

  被这群他曾经视作左膀右臂的下属,彻彻底底地背叛了!

  这是逼宫!

  他们这是在逼着自己去死!

  一股无法遏制的暴怒,如同火山般从他胸中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他最后一丁点理智。

  “好……好啊!”

  张宝怒极反笑,面容扭曲。

  “你们……你们都想让我死!”

  “赵宏!你这个老匹夫!是你带的头!是你敢动摇军心!”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剑锋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你想害死我!我先杀了你!”

  话音未落,不等任何人反应过来。

  张宝竟一个箭步猛冲上前!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得令人心悸。

  赵宏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被贯穿的胸膛。

  鲜血,顺着剑锋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他身前的衣襟。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了一口血沫,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一剑毙命!

  整个大帐,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血腥无比的一幕给吓傻了。

  张宝提着那把仍在滴血的长剑,猩红的眼睛如同恶鬼,缓缓扫过跪在地上的每一名将校。

  他用一种近乎咆哮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问道:

  “谁还敢言降!”

  “扑通!扑通!”

  剩下的将校们魂飞魄散,再也不敢有任何异议,一个个把头埋得更深,身体抖如筛糠。

  “将军息怒!我等不敢!”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决不投降!”

  看着这群被吓破了胆的下属,张宝这才满意地喘着粗气。

  然而,他没有看到。

  在那些低垂的头颅下,一双双眼睛里,原本的恐惧正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寒心,和滔天的怒火!

  他们看清了。

  彻底看清了!

  这个他们曾经敬若神明的地公将军,已经疯了!

  他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他只在乎自己的命!

  为了他自己能活,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追随多年的老兄弟!

  牙将严政,低着头,跪在人群之中。

  他的双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渗出了血迹。

  赵宏,是他的同乡,也是带他入伍的恩人。

  此刻,恩人的尸体就倒在不远处,尚有余温。

  一股决绝的杀意,在他的眼中,疯狂滋生。

  当夜。

  月黑风高。

  城西,一处被战火焚毁的废弃民宅内,十几道黑影,鬼鬼祟祟地聚集在了一起。

  为首的,正是牙将严政。

  他环视了一圈到场的同僚,这些人,都是白天在大帐里,亲眼目睹了赵宏之死的将校。

  “诸位。”

  严政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声音压抑而冰冷。

  “白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

  “张宝已经疯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跟着他,除了被官军杀死,就是被他自己杀死,横竖都是一个死!”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我们自己,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一名校尉咬牙切齿地接话道:

  “严大哥,你说得对!赵将军不能白死!这张宝,不仁不义,不配做我们的将军!”

  “没错!我们不能再给他卖命了!”

  “可是……我们能怎么办?这城门都在他亲信手里攥着……”

  众人义愤填膺,却又带着一丝迷茫。

  严政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投靠刘景!”

  “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张宝杀了赵将军,就是断了我们所有人的后路!我们现在和他,已经是不死不休!”

  “我们必须自救!”

  “把这座下曲阳城,当做我们的投名状,献给城西的刘景将军!”

  “献城?!”

  众人大惊失色。

  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

  严政冷笑一声,提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计划。

  “张宝杀了赵将军,正是疑心最重的时候。”

  “西门直面刘景大军,压力最大,是个烫手的山芋,他的那些亲信没人愿意去。”

  “我们,就主动请缨,去防守西门!”

  他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声音愈发沉稳。

  “只要我们拿下了西门的防务,就等于把这座城的钥匙,交到了我们自己手里!”

  “到时候,是开门迎敌,还是闭门死守,就由不得张宝那个疯子了!”

  此计一出,满室皆惊。

  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他们要在张宝的眼皮子底下,把城门钥匙,送到敌人的手中。

  这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

  一旦有任何风声泄露,他们这些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甚至会比赵宏死得更惨!

  可是……

  不这么做,难道就有活路吗?

  所有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赵宏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和张宝那张疯狂扭曲的脸。

  与其被疯子逼死,不如放手一搏!

  “干了!”

  一名校尉猛地一拍大腿,眼中迸发出决绝的光。

  “严大哥,我们都听你的!”

  “没错!拼了!大不了一死!总好过被张宝那个杂碎当猪狗一样宰了!”

  “献城!投靠刘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