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内奸现形-《天织声脉》

  东境声脉节点的枯木林里,沈砚指尖的金纹丝正顺着断裂的声脉柱往上爬。主脉源晶的青光裹着丝缕,在灰败的木纹间洇开淡绿——这是地脉复苏的迹象,却慢得像隔了层浓雾。他腕间的藏弦轻轻晃着,银纹偶尔闪过丝淡金,是慕尘声脉的余韵在呼应主脉,却始终冲不破蚀声能的压制。

  “蚀声流把节点根须缠成了死结。”石垣蹲在旁边,掌心的青灵脉气探进地面又被弹回,“我的脉气只能扫过表层,钻不进深处。”

  林风站在不远处,手里攥着枚刚捡的声纹符碎片。藏弦已在半个时辰前还给了沈砚——他的声络承力已到极限,再握弦只会拖后腿。此刻见沈砚额角渗汗,他刚要上前搭手,西边突然传来脚步声,林夏带着队光声工匠赶了来,为首的程墨提着个沉甸甸的木盒,帽檐压得极低。

  “沈先生,陈老让送‘引声符’,说能帮青光透进节点。”程墨说话时声音发闷,递盒的手在袖筒里藏了藏。沈砚伸手去接,指尖刚触到盒沿,突然瞥见他袖口闪过道暗纹——那不是光声界的纹饰,竟是暗声卫甲胄上的蚀声纹。

  “小心!”林风话音刚落,程墨突然将木盒往地上一摔。符纸散落在地,瞬间化作黑丝往沈砚脚边缠。“是缚声丝!”石垣脸色骤变,伸手去扯,黑丝却像活物般缠上他的指尖,“掺了蚀声能的禁术,碰不得!”

  沈砚刚要抽回金纹丝,程墨已摸出枚青铜令牌砸在地上。令牌上扭曲的声纹亮起,黑丝骤然暴涨,顺着沈砚的脚踝缠到腰际。这本是光声界束缚失控声能的秘术,此刻竟成了捆缚他的枷锁。

  “程墨,你是暗声卫的人?”沈砚的金纹丝往黑丝上斩,可断了一缕又缠上三缕。程墨终于抬眼,憨厚的面具碎了,眼里满是狂热:“我不是暗声卫,是帮声逆大人复光声荣光!”他踹开木盒,“你们守着老规矩等死时,只有蚀声能能让光声界变强!”

  石垣见状,青灵脉气凝成道光墙挡在沈砚身前,转身就朝程墨冲去。程墨却早有准备,摸出张泛黄的符纸往身前一贴——竟是失传的“逆声符”!石垣的脉气突然往回冲,差点砸在自己胸口,他踉跄着后退,惊道:“你怎么会有逆声符?”

  “白须长老抄的典籍谱,不仅给了声逆蚀声缠,连秘术符都送了!”程墨冷笑,突然朝林深处喊,“大人,动手!”

  地面猛地震颤,道黑影裹着浓如墨的蚀声雾冲出来,直砸石垣后背。是声逆!他竟挣开了青界弟子的看管!石垣来不及回头,硬生生扛了这一击,闷哼着往前栽倒,嘴角溢出血丝。后背的衣服瞬间被蚀出黑洞,露出泛着黑光的伤口——边缘缠着细黑纹路,正是光声禁术“蚀骨声纹”的痕迹。

  “石垣!”沈砚目眦欲裂,金纹丝暴涨挣断腰际黑丝,可脚踝仍被缠得死紧。声逆落在程墨身边,踢了踢地上的石垣:“青灵脉气倒是稀罕,可惜碰了蚀骨声纹,半个时辰后就得被蚀声能吞干净。”

  石垣挣扎着想爬起,后背传来钻心的疼,脉气在体内乱撞却聚不起来。他盯着程墨,声音发颤:“陈老教你三年声纹术,待你如亲传,你竟背叛?”

  “背叛?”程墨举着缠黑丝的声纹刀逼近,“陈老那套‘和声守界’早过时了!声逆大人说了,只有蚀声能能让我们摆脱青界、木界的牵制!”刀光直劈石垣脖颈,林风突然扑过来,用身体护住石垣。

  “你找死!”程墨的刀停在林风头顶,刚要往下斩,沈砚的金纹丝突然扎进地面,顺着地脉缠上程墨脚踝。程墨腿一麻,林风趁机拽着石垣往后滚了滚。声逆见状,掌心凝起蚀声雾砸向沈砚胸口:“先解决你这个碍事的!”

  沈砚没躲,硬生生受了这一击,金纹丝却趁机缠上声逆脚踝,将两人的脚绑在一起。“林风,解缚声丝!”他咳出一口血,指向自己脚踝,“藏弦在我腕间,用它的银纹斩黑丝!”

  林风立刻扑到沈砚身边,指尖触到藏弦的瞬间,银纹顺着他的指缝亮起——他的声络虽弱,却还能引动慕尘声脉的余韵。藏弦弹起,银纹绕着沈砚脚踝划了圈,黑丝“滋啦”一声断成碎片。沈砚猛地站起,金纹丝直劈声逆后颈,声逆猝不及防被缠上声脉,重重摔在地上。

  程墨想往林深处逃,沈砚的金纹丝在空中绕了个弯,缠住他的手腕往回拽。“白须长老在哪?”沈砚的声音带着寒意,金纹丝越缠越紧。程墨疼得大喊:“我不知道!我只负责引你们来东境,其他事一概不知!”

  “别问了,先救石垣!”林风扶着石垣,见他后背的蚀骨声纹正顺着脊椎往上爬,急得眼眶发红。沈砚立刻蹲下身,金纹丝探进石垣伤口,刚触到黑纹就剧烈震颤——禁术里的蚀声能比寻常凶十倍,竟在和金纹丝较劲。

  “引藏弦的银纹过来!”沈砚额角渗汗,林风立刻按住藏弦,银纹顺着金纹丝往伤口里钻。两种光在伤口里纠缠,蚀骨声纹的黑丝一点点往回缩,石垣的脸色终于缓了些,却仍虚弱得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声逆突然狂笑起来:“没用的!蚀骨声纹除非用主脉源晶核心声能,否则根本除不干净!不出三天,他照样得死!”他挣扎着抬头,眼里满是疯狂,“而且白须长老带着禁术册去了北境,那里有个更大的暗声阵,启动了整个光声界都得陪葬!”

  沈砚的动作顿了顿。北境的声脉节点早废弃了,若真有暗声阵,他们根本来不及赶去。程墨也跟着喊:“放了我们!声逆大人说不定还能饶你们一命!”

  沈砚没理他们,将石垣扶起来搭在自己肩上,对林风道:“扶着他,回燃声阁找陈老。北境的事,回去再议。”林风点头,小心翼翼地托着石垣的胳膊。石垣的身体软得像没骨头,每走一步都要喘口气,后背的黑纹虽不再扩散,却仍像块烧红的烙铁,透着不祥的光。

  沈砚用金纹丝捆住声逆和程墨,拽着他们跟在后面。他回头望了眼枯木林,声脉节点的青光弱得像风中残烛,东境的事还没了,北境又悬着把刀。风从林深处吹过来,带着蚀声能的余腥,远处北境的天空蒙着层淡黑的雾,正慢慢往燃声阁的方向飘。

  林风扶着石垣走在前面,偶尔回头看沈砚。沈砚的背影绷得很紧,攥着金纹丝的手关节泛白,可脚步却很稳。他知道,不管北境的暗声阵有多可怕,不管石垣的伤有多难治,他们都得往前走——为了还在燃声阁等消息的陈老和青芜,为了那些在蚀声能里逝去的弟子,也为了光声界那道还没熄灭的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