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渊底噬魔,烈阳焚煞-《九劫命格:弑天证道录》

  龙潭虎穴独身闯,焚煞大阵反掌破。看九川如何以深渊之力碾压地头蛇,看那命格吞噬如何初现狰狞。字字千斤,步步惊雷。

  辰时,雨歇。赤砂镇被一夜暴雨洗刷,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日光穿透尚未散尽的薄云,投下炙热的光斑,街道上积水未干,蒸腾起蒙蒙水汽。

  厉九川独自一人,踏着湿润的青石板路,不紧不慢地走向镇子中心。他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青衫,气息内敛,步伐沉稳,仿佛只是寻常早起赶路的旅人。然而,所过之处,街道两旁的店铺、巷口,但凡有人的地方,所有的窃窃私语和打量目光,都在他经过的瞬间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种近乎屏息的死寂。

  昨夜客栈小院那场短暂而诡异的杀戮,早已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赤砂镇的每个角落。此刻,再无人敢将他视作可欺的外来肥羊。那道看似单薄的身影,在众人眼中,已与深渊里爬出的修罗无异。

  苏挽月并未同行,她留在客栈,既是策应,也是避免目标过大,同时暗中留意镇中其他势力的动向。这是两人无需言说的默契。

  赤魁帮的总坛,位于镇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是一座占地颇广、气势恢宏的宅院,高墙朱门,门前矗立着两尊狰狞的火煞石兽,隐隐有灵光流转,显然布有禁制。此刻,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却是洞开的,如同巨兽张开的森然大口。门内人影幢幢,煞气隐隐结成阵势,一股灼热逼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与门外尚算清凉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

  厉九川脚步未停,径直走向那敞开的大门。就在他一只脚即将迈过门槛的刹那——

  轰!

  大门两侧的火煞石兽眼中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两道凝练如实质的赤色光柱交叉射出,带着焚金融铁的高温,瞬间封锁了入口!同时,门内院中,数十名赤魁帮精锐弟子齐声暴喝,声浪震天,他们手中兵刃出鞘,煞气连成一片,化作一股灼热的洪流,配合着石兽禁制,铺天盖地般向厉九川碾压而来!

  这绝非简单的下马威,而是赤魁帮经营多年的护院大阵——“烈阳焚煞阵”的起手式!司徒烈显然没打算给厉九川任何开口的机会,一上来便是绝杀之局!他要借此阵之威,一举将这个胆敢挑衅赤魁帮威严、深浅不知的强敌,彻底焚为灰烬!

  炽热的气浪让门外的石板路都开始滋滋作响,空气扭曲,视野模糊。远处窥探之人无不色变,暗自心惊司徒烈的手笔与狠辣。

  然而,面对这足以将寻常命格第五境“凝魄期”高手瞬间重创甚至灭杀的合击,厉九川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他那只迈出的脚,依旧稳稳地、缓慢地,踏入了门槛。

  就在他脚掌落地的瞬间,异变陡生!

  以厉九川的落脚点为中心,一道无形的、扭曲的涟漪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那两道交叉射来的赤红光柱,在触及这涟漪的刹那,竟如同冰雪遇沸汤,无声无息地消融、溃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那其中蕴含的磅礴火煞灵力,仿佛被一个无形的黑洞瞬间吞噬殆尽!

  不仅如此,那由数十名帮众煞气联结而成的灼热洪流,在撞上这无形力场的瞬间,也像是撞上了一堵滑不溜手、却又吞噬万物的墙壁,力量被疯狂撕扯、抽离!众帮众只觉得体内灵力一滞,随即不受控制地向外倾泻,阵势瞬间大乱,不少人脸色煞白,气血翻腾,险些瘫软在地!

  厉九川的步伐依旧平稳,一步步走入院中。他所过之处,那无形的吞噬力场随之移动,院中铺设的、蕴含微弱火灵力的赤炎石地砖,光芒迅速黯淡,变得如同普通顽石。两侧花圃中一些耐热的奇异植株,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生机被强行掠夺!

  他就这样,如同闲庭信步般,穿过了看似杀气腾腾、实则对他形同虚设的“烈阳焚煞阵”,来到了宽阔的庭院中央。整个过程,他没有动用任何绚丽的法术,没有展露丝毫强大的气势,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空无”与“寂灭”之感,笼罩了整个赤魁帮总坛!

  庭院尽头,高大的石阶之上,摆着一张铺着烈焰虎皮的大椅。一个身穿赤红锦袍、身材魁梧、面容粗犷威严的中年男子端坐其上,他双目开阖间精光四射,周身气息如同燃烧的烘炉,正是赤魁帮帮主司徒烈。他身旁站着脸色依旧苍白的孙胥,以及另外三名气息浑厚、显然是帮中长老的高手。

  此刻,司徒烈脸上的从容与杀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惊骇!他赖以成名的“烈阳焚煞阵”,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破去?甚至都算不上“破”,而是……被“吃掉”了?!

  “你……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司徒烈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居高临下。他死死盯着庭院中央那个青衫年轻人,试图看透对方的底细,却只感觉自己的目光如同投入深不见底的寒潭,什么也探查不到,反而有种心神都要被吸走的感觉!

  厉九川停下脚步,抬起眼眸,那混沌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司徒烈身上。他没有回答司徒烈的问题,反而淡淡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司徒烈,你的‘焚煞命格’,修炼到了‘化晶期’巅峰,可惜,火煞侵体,经脉已损三分,神魂受灼,每逢子午必受焚心之苦。你困在此境,已有十年了吧?”

  司徒烈浑身剧震,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连身边最亲近的长老都未必清楚细节!对方竟然一眼看穿?!这已不仅仅是实力高强,简直近乎鬼神!

  “你……” 司徒烈喉头滚动,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

  “你想突破,需要至阴之物调和,或更高阶的纯净火系命格本源为引。” 厉九川继续说道,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如刀,剖开司徒烈最深的渴望与困境,“你与天机阁流火州分殿的执事暗中交易,想换取‘冰心玉莲’或是有关高阶火系命格的消息,可惜,对方索要的代价,你迟迟无法凑齐,对吧?”

  这番话一出,不仅是司徒烈,连他身旁的几位长老都脸色大变!与天机阁分殿执事的秘密交易,是帮中最高机密!

  司徒烈猛地从虎皮大椅上站起,脸上血色尽褪,手指微微颤抖地指着厉九川:“你……你怎会知道?!” 他心中已翻起惊涛骇浪,对方不仅实力恐怖,竟似乎对他、对赤魁帮乃至与天机阁的交易都了如指掌?!这绝不是普通的过江强龙!

  厉九川混沌的眼眸深处,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掠过。这些信息,部分来自昨夜吞噬的那些命格碎片中的记忆,部分,则是他凭借对命格本质的深刻理解和洞察,结合司徒烈此刻的状态,推断而出。吞噬天赋配合其毒辣的眼光,已让他拥有了近乎“读心”般的能力。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 厉九川微微摇头,目光扫过全场那些惊疑不定、士气已然崩溃的赤魁帮众,最后重新定格在司徒烈脸上,“重要的是,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他伸出两根手指,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一,负隅顽抗,然后,赤魁帮今日除名。”

  “二,臣服于我,交出与天机阁分殿联络的信物与方式。我可指点你化解焚煞之苦,甚至……给你一个突破的契机。”

  选择臣服,还是选择毁灭?

  厉九川站在那里,身后是洞开的大门和门外无数道惊恐的目光。他一人,便是一座山,一片海,一道深不见底的渊壑,压得整个赤魁帮喘不过气来。

  司徒烈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一生纵横流火州,历经大小恶战无数,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力与恐惧。对方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他理解的范畴。那是一种规则层面上的碾压。

  庭院中,落针可闻。只有远处屋檐下,未干的雨水滴落青石的声音,嗒……嗒……嗒……如同催命的更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