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挽月之劫 ,泉踪初现-《九劫命格:弑天证道录》

  炼化本源险还生,双枝共鸣现泉踪。看九川如何降服体内冰螭凶煞,看那月桂残枝如何指引轮回所在。内景争锋,凶险更胜外魔;泉影初现,希望燃于绝境。

  黑暗,无尽的黑暗,冰冷,刺骨的冰冷。

  厉九川的意识在虚无的深渊中沉浮,仿佛一片即将彻底熄灭的残火。身体早已失去知觉,唯有神魂深处传来的、如同被万千冰刃凌迟般的剧痛,提醒着他尚未彻底消亡。

  在他的“内景”之中——那是修炼者意识最深处的本源之地,此刻正上演着一场远比外界肉身搏杀更为凶险的战争。

  原本应是一片混沌或与自身命格属性相关的内景天地,此刻却被一片无边无际的幽蓝寒冰所覆盖、侵蚀。冰川耸立,寒风呼啸,每一缕风都带着冰螭那暴戾、古老、充满毁灭意志的嘶鸣。这是强行吞噬冰螭本源后,其残留的意志与力量对厉九川本我识海的反扑与同化!

  在这片寒冰世界的中央,一点微弱的、灰黑色的光芒顽强地闪烁着,那是厉九川自身意志与弑神命格本源的显化。光芒之中,隐约可见他模糊的身影,正承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极致寒意与精神冲击,身影不断扭曲、明灭,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彻底冻结、撕碎。

  “臣服……毁灭……蝼蚁……安敢窃取神兽之力……” 冰冷的意念如同潮水,不断冲击着厉九川坚守的灵台。

  一旦意识彻底沉沦,被这冰螭意志吞噬,那么外界他的肉身即便不毁,也将变成一具只知杀戮、没有自我的寒冰傀儡,苏挽月最后的一线生机也将彻底断绝。

  “不……能……死……”

  厉九川的意志发出无声的咆哮,那灰黑色的光点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他想到了青云山下的血仇未报,想到了天机阁施加于身的种种不公,更想到了那个躺在冰棺之中、气息微若游丝的白发女子!

  “苏……挽……月!”

  这三个字,如同在无尽寒夜中划过的流星,带来了不可思议的力量。那微弱的灰黑色光点猛地膨胀了一圈,竟暂时逼退了周围的寒意。

  但,这还远远不够。冰螭的本源太过磅礴,其意志更是历经无数岁月沉淀,坚韧无比。单靠他自身濒临崩溃的意志和同样受损的弑神命格,根本无法将其炼化,只能勉强僵持,而僵持的结果,依旧是慢性死亡。

  就在这岌岌可危之际,两点清凉的、与这片冰寒世界格格不入的柔和清辉,悄然在厉九川的意志光点旁亮起。

  是那两截月桂残枝!

  它们不知何时,竟也映照到了这片内景天地之中。那清辉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古老与生机勃勃的韵味。清辉洒落,如同月华流淌,所过之处,那暴戾的冰螭意志竟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发出无声的嘶鸣,变得迟滞了几分!而那极致寒意,在清辉笼罩下,虽未消融,却少了几分毁灭性,多了一丝可以被引导、被转化的温顺!

  “这是……月桂之力的本质?宁静,滋养,调和?” 厉九川福至心灵,瞬间明悟!

  他不再试图以弑神命格的霸道煞气去强行碾压冰螭意志,那是以卵击石。他开始尝试引导那月桂清辉,融入自身的意志之光中。灰黑色的光芒,渐渐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清辉,变得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反而多了一丝中正平和、容纳一切的韵味。

  紧接着,他以这融合了月桂清辉的意志为核心,开始小心翼翼地引导体内那狂暴的冰螭本源之力。不再是对抗,而是……疏导、安抚、乃至……共鸣!

  《幽冥噬界》功法悄然运转,但运行的轨迹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赤裸裸的掠夺吞噬,而是仿佛模拟出了一轮虚幻的“明月”,高悬于内景天地之上。月桂清辉作为桥梁,冰螭那极致寒意,在这“月光”照耀下,仿佛受到了某种安抚与净化,其内蕴含的暴戾意志被丝丝缕缕地剥离、消磨,而那精纯无比的极寒本源,则如同百川归海,开始缓慢地、却坚定不移地流向厉九川那近乎干涸的经脉与丹田!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且依旧充满了凶险。每一次引导,都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稍有差池,便会引动本源反噬。厉九川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其中,忘却了时间,忘却了身处何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数年。

  外界,那条深邃黑暗的通道深处,厉九川被厚厚幽蓝冰晶覆盖的“尸体”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覆盖在他体表的冰晶,发出“咔嚓咔嚓”的细微声响,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裂痕之中,不再是死寂的幽蓝,而是透出一种内敛的、深邃的暗蓝光泽,仿佛蕴含着某种磅礴的力量。

  他体内,原本混乱不堪、几近爆体的气息,逐渐趋于平稳,并且开始缓慢地、坚定地攀升!那是一种质变!冰螭的本源之力,正在被他以这种奇特的方式,逐步炼化、吸收!

  “嗡——”

  就在他初步稳住体内局势,意识即将从深层次的内景斗争中苏醒的刹那,被他紧紧握在双手之中的两截月桂残枝,突然同时发出了清晰的嗡鸣!紧接着,两截残枝仿佛产生了某种共鸣,清辉大盛,彼此之间竟然延伸出无数道细微的、由月光构成的丝线,试图连接在一起!

  同时,一股玄而又玄的感应,透过这清辉与共鸣,跨越了无尽空间,投射向极北之地的某个方向!

  厉九川猛地睁开了双眼!

  眸中不再是之前的疲惫与血丝,而是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幽深、冰冷,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宁静与沧桑。他身上的伤势竟已恢复了七七八八,气息虽然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尤其是那股自然散发出的极致寒意,让周围通道的石壁都凝结上了一层永不融化的薄霜。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月桂残枝。只见那新得的古老残枝与原先那截,清辉交织,彼此吸引,虽然未能真正重新连接,但那种同源一体的感应却无比清晰。而更让他心神震动的是,通过这种共鸣,一段模糊的、却至关重要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副星图般的景象,标注着极北之地一片被称为“绝寒之心”的绝域方位。以及……一个确切的时间点!就在不久之后!信息显示,在那特定的时间,于“绝寒之心”的上空,那游移不定的“轮回泉”(虚空水精)将会短暂显现!

  “绝寒之心……轮回泉……时间……” 厉九川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希望!拯救苏挽月的希望,从未如此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然而,与此同时,通过月桂残枝的感应,他也模糊地感知到,在那“绝寒之心”的方位,似乎还盘踞着几股不弱的、充满贪婪与恶意的气息……显然,觊觎轮回泉的,并非只有他一人。

  厉九川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江河奔腾般的低沉轰鸣声,那是力量充盈的表现。他握紧了双拳,感受着体内那远比之前磅礴、且带着极致寒意的全新力量。

  “冰螭本源……果然非凡。虽未完全炼化,但已让我实力大增,对这极寒环境的适应力也远超从前。” 他目光投向通道深处,又似乎穿透了无尽岩石,望向了那遥远的“绝寒之心”。

  前路,依旧凶险莫测,强敌环伺。

  但,那又如何?

  为了那一线生机,纵然是刀山火海,九幽黄泉,他厉九川,也闯定了!

  没有丝毫犹豫,他辨明方向,身形化作一道暗蓝色的流光,沿着幽深的通道,向着遗迹之外,向着那“绝寒之心”,疾驰而去!

  泉踪已现,死局之中,终于搏出了一条通向希望的血路!